第89章 葬胥城主
传说这是一片古老的枯寂坟地,万年前曾经经历了残忍的杀戮,居民无一生还。那些血和腐烂的r_ou_,埋藏在泥土里,开出来年黑色的花朵,诡异地绽放在没有鸟鸣的春天里。
在萧萧然的岁月流转中,不知再何时又有了生灵,掩盖了沉沉的死气,也许是遗忘了当年不寒而栗的景象,又或者是时光已久无须在意,这葬胥竟成了一座□□字,昭昭然于天下。
“这城门碑刻的字倒是不错。”素子枯站在幼冥身后笑道,“看着石碑的年纪,应该也不小了。”
“估计上万年。”烬渊推测,开玩笑道:“说来幼冥你不是石头嘛,何不询问一下它年纪几何?”
“我又不是石头......”幼冥回着首说道一半忽然停住,微微僵硬的侧脸在下一瞬恢复了正常,瞪着烬渊。
烬渊握着紫竹箫的手一紧,掩去了眼神的异样:“你怎么不是石头了?本公子第一次见你就是个石头呀。”
幼冥看着他,黑葡萄的眼睛一动不动,如同凝固镜子,一时间沉默不语,仿佛是他再平常不过的表现,此刻却显得有些诡异。
就在这尴尬之时,城石碑后忽有两淡黄粼衣男子前来,一看便知是普通小妖。但见两者上前,对他们道:“有客自远方来,不知有何事?”
“可否带我们去见城主?”素子枯彬彬有礼地问道。
两小妖面面相觑,又看着这四人衣冠华丽,不像常人,便颔首答应。毕竟,不知有多少年没有来客找城主了,偶然有一来,对这些小妖来说倒是新奇。
步入城中,但见一副平平的景象,除了空气中飘着的鱼腥味和咸s-hi,与民间各色城镇无何不同。城里的大道上还有一群叫卖的居民,看着一行远客不禁纷纷来了兴致,吆喝声也大了几倍。
殿雪尘看向烬渊,淡淡地说道:“你来过这里?”
“来过。”烬渊意味深长地说道,“几万年前来过。”
“帝江。”殿雪尘露出一抹浅笑。
“小狐仙。”烬渊疼爱地轻刮着殿雪尘的鼻梁,忍不住将这人儿横抱起来。
“看路。”殿雪尘浅笑着将烬渊的脑袋移开。
“可我想看清安。”烬渊为难地说道,忽然想起他还有个小侍从便催动灵力将太古剑中的侍剑召唤出来。
“见过公子,见过坎司主。”乖巧可爱的侍剑笑眯眯地对烬渊行礼。
“小侍剑在前面开路,本公子要和清安增进夫妻感情。”烬渊一脸正经地说道。
“公子.....”侍剑看了看殿雪尘,迟疑道,“请恕小奴无礼,敢问公子,坎司主是画惜公子罢。”
“哦?小侍剑还能认出惜儿。”烬渊啧啧赞叹道。
“司主身上的香味跟画惜公子一样,看来小奴的感觉还是很准的。”侍剑笑成一朵花儿。
殿雪尘冷哼一声,安然地侧过脑袋垫在烬渊肩上优哉游哉地闭目养神,甜如蜜枣,深情爱意,不言而喻。
“这段时间你不能用法术,我让侍剑跟在你身边,清安莫要嫌麻烦。”烬渊认真地说道,“侍剑法术不低,他是太古剑的剑奴。”
“好。”殿雪尘安心地笑起来。
突然,素子枯脸上的笑容顿住,眼神一凛,伸手便将幼冥扯过来,险险避开那身后飞驰而过的金狮巨兽。
百兽之王,为虎亦或狮,倒是争论了许久的事,而眼前这头巨兽无论大小体格,还是那粗犷的嘶吼,都是一流。
素子枯紧环着幼冥,紧皱眉头。而幼冥轻将他手移开,冷冷地回头审视那金狮之主,面无表情,却掩盖了嘴角的一抹y-in狠。
似是故人来。
金狮背上的男子一头如深海的蓝发,紫眸棕肤,异族之色显然。他神情庄肃,眼睛紧紧地看着幼冥,开口道:“公子没事罢。”
幼冥摇首,后退一步,便不想再看他似的,闷声拉着素子枯的手臂。
那男子见此笑起来,从金狮背上跳下来,走近幼冥,微微欠身,那严肃的脸也有些缓和:“实在抱歉,这畜生有些冲,险些撞到了你,回去必收拾一顿。”
“嗯。”幼冥应了一声,眼睛依旧不看他。
素子枯见幼冥的反应噗嗤一声笑出来,摸摸他的脑袋:“你这脾气。”而后看向那男子;“阁下见笑,他个x_ing便是如此。”
“无妨,这公子很是可爱,”男子笑答,紫眸上下打量着素子枯,一语双关:“巽司主大驾光临,想必堡中不会无聊了。”
“棠华城主怎会在街上?”
一道和煦明媚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便是烬渊。
“不过闲来无事出来逛逛,恰见锦鲤和福寿带着稀客。”棠华说着便向那两小妖示意。“不如一齐到寒舍一聚,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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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未有人踏足的城主居所是一处近海的山庄古堡,堡墙上有爬山虎蔓延,泛着咸s-hi的水汽如海浪轻浮动。这古堡由石砌成,那被海腐蚀的斑驳印记估计有了千万年历史,幽幽暗暗的不知西东。
“城主的居所很是别致。”素子枯轻开口,看着那镂空紧闭的石门,透过缝隙可以瞧见里面的景致万千。
“棠氏千百年来居于此,先祖在造房时便是破费功夫。”棠华自豪地道,轻拂袖那石门便发出嘎吱的响声,宛若碾碎千年的尘埃,此刻沙哑地诉说着久远的故事。
棠华带着他们踏入略显肃穆的古堡,沿着的是一条苍凉沙道,周身如荒Cao般的点缀中有几条盘旋的蛇,正望着稀客到来,时不时吐丝发出刺耳的声音。
似乎并不在意那仙族的沉默,棠华自顾自地热情待客道:“这些灵兽是先父所留,乃看守所用,虽其貌不扬,但曾守堡立功。”
烬渊和素子枯沉默不语,一众随着他来到大堂,便见一个头围长巾的老朽迎上来,然而老虽老、皮肤黝黑、皱纹也不少,却含混着一股精神劲,一双眼睛如鹰,直勾勾地看着来客。
“这是管家,嵩渠。”
嵩渠轻弯腰以示欢迎,张口则是沙哑莫辨的声音:“贵客请上座。”
整个气氛诡秘,连最擅长打花腔的素子枯和烬渊二者也不知如何开口。这棠华似乎对他们的到来,眼下正准摆场宴席亲自说明情况。
“在下不知贵客到来,眼下仓促准备膳食,还请见谅。”棠华带着歉意地笑笑:“来来,咱们先喝酒!”
“哪里的话,海滨城之食,自是要细火慢炖。”烬渊接话。
“这酒也带着海的味道,果真名副其实。”素子枯品下一口评判道:“不知城主今日会给我们上何样的菜种?”
“凡是海里游的,想要什么不行?”棠华大笑。
“鲛人。”
一句冷冷的声音□□来,让棠华一愣,他看着发声的幼冥,但见后者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自己,没有波澜的神色实在看不出在想什么。
“想吃鲛人。”
素子枯捏了他的鼻子一把,笑出来:“鲛人哪是随便能吃的?”
“传说鲛人的血还能起死回生,这可是真么,城主?”烬渊明知故问道。
“我等也听闻城主在捕获鲛人,可甚是好奇。”素子枯接口。
棠华脸色有细微的变化,而后恢复常态,似是早有应对道:“在下也未能证明,不过值得一试。”
“本司很好奇,是何人告诉城主此法的?”素子枯问。
“是当地的流言,但正合了在下的心意,觉得值得一试罢了。”
听闻是流言,三者相视,而后烬渊问道:“城主想要何者起死回生?”
棠华脸色凝然,或许是由于肤色深难以看出情绪的变化,只能看出那嘴唇翕动,艰难地吐出四个字:“家史难言。”
一词遮千百言,棠华苦大仇深的表情让在座无不唏嘘。
“到了眼下,想必城主已经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烬渊道,琥珀色的眸子扫过端上汤来的管家嵩渠。
“叫我棠华便好,”棠华摆摆手,示意嵩渠为四者盛汤:“若不是希望祖上能起死回生,我也不会做出捕杀鲛人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