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色光流互相打斗,最后融成一道白光冲天而上,消失殆尽。
潮s-hi腐朽的空气轻微颤抖,黑色的一阵气旋从远处旋转而出,幻影渐渐清晰,来者一身墨色斗篷,腰间佩戴着一个格格不入的小铜铃,正是魔族主君,澍。
“你要的东西。”忘川将沧桑的古籍缓缓飘移到澍面前。
“这魔书最后还不是照样回到本君手里。”澍冷笑几声,将那古籍收入囊中。
“这里是仙族领域,你我还是趁早离开。”忘川不愿停留片刻,刚欲离开,身后却传来那澍的声音道:“下一步,摧毁八司回廊。”
“这不可能,八司回廊是各司之本。”
“本君相信你,司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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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海域突然变为暗紫色,如同一大块紫玉沉入水中,海面不再呼啸翻腾,变得平静如同深林中的镜湖。
“别过去。”烬渊突然将还要往前去的殿雪尘拉到怀里,语气是少有的严肃威严,不容置疑。
对方一改往常的调侃邪气让殿雪尘有些呆愣,竟让他不敢反抗也不再多言。
烬渊带着殿雪尘退离,落到一块浮石上,不知为何,方才他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强烈的意识让他不要靠近紫色的海域,似乎那里是一个能让一切毁灭之处。
“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有声音让我莫要靠近。”烬渊摇了摇头,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殿雪尘选择相信烬渊如此无来由的直觉,故他安分地伏在烬渊怀里,眸中闪过几分柔意。
“嗯?”烬渊低头竟发现殿雪尘如同温顺的猫儿般倚在自己怀里。
“没事,别担心。”殿雪尘安慰道。
话音落,紫色海域渐渐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整片海域被掀动起来,那神秘的九首龙兽从漩涡之中冲出,而掞燬竟也从水里飞出,落在那紫色海域的一块石壁平台上,怀里还抱着昏迷的迹杺儿和凝眉。
突然那九首龙兽被几道幻化而出的锁链缠绕,一声轰鸣巨响之后巨大的龙兽竟然化作一团漆黑的气灵,还能明显看得出那是一个与掞燬差不多高大的人形。
“再靠近点。”殿雪尘示意道。
“嗯。”烬渊点点头便拥着殿雪尘悄悄地落在那黑色海域与紫色海域的交界之处,恰好能听见掞燬与那不明气灵的对话。
“一千年前,y-in仪那厮要置本殿于死地,让本殿受尽烈火焚身之痛,还把本殿的灵魄囚禁在死界,到如今本殿还不是又回来了。”那黑漆的气灵悠然言道。“这几百年来,艮司主为本殿养着五方y-in气,本殿还没说谢谢。”
“少废话,你何时才肯放过杺儿和眉儿。”掞燬愤怒地盯着眼前这个看似无形但却有魂的气灵,厉声言道。
“如此恼怒,不好。”
“你想如何?”掞燬咬牙切齿地言道。
“你和烬渊那小子关系不错,据本殿所知,他也帮你了罢。”殁零扯开话题。
“莫要再牵连烬渊。”掞燬皱起眉来,言道。
“哦?上回本殿让你把死界的结构改了要置他们几个于死地,你不也很尽心尽力地完成了吗?”殁零鄙夷地笑起来,y-in冷地言道。
“那是你用杺儿和眉儿威胁。”掞燬愤愤地言道。
“只可惜差一步,最后怎么突然出现太古剑魂珠,竟有如此大的力量瞬间将他们转移出去。”殁零若有所思地言道。
“那是他们命不该绝。”掞燬冷笑一声言道。
“也罢,他们也成不了气候。”殁零意味深长地言道,“你倒是知道本殿很多事。”
“要杀便杀。”掞燬渐渐平静下来言道。
“你还很有用,杀了怪可惜的。”殁零在海域上飘荡起来,颇为嚣张。
“一个月前那干尸案是你做的?”掞燬突然问道。
“不错。”殁零直接承认道。
“为何要杀害如此多无辜生灵,还有为何你会有魔书。”
“本殿可没心情弄那没用的魔书。”殁零鄙夷地嗤笑道,“本殿只是借他们的灵魄一用罢了,修炼大业,这些妖魔鬼怪必不可少。”
“少废话,龙儿,蜘蛛精,杺儿和眉儿体内的y-in气已经饲养成型,也汇给你了,你也应该兑现承诺,把杺儿和眉儿的诅咒解了。”掞燬不耐烦地言道。
“不是还有一个幼冥嘛,艮司主莫不是忘了?”
“你想干什么。”掞燬皱起眉头。
“他是个不错的载体,若把本殿的y-in气都注入他体内,你猜会如何?”殁零意味深长,他忽然抬手汇聚了四团y-in森森的气体,四团y-in气骤然兴奋起来发出尖锐的唳鸣,围绕着殁零腾飞而起,与此同时海平面浪涛翻涌,狂风大作。
“幼冥是无辜的!你要他身上的一方y-in气我可以为你取来,别再牵连他!”掞燬愤怒地吼道。
“你啊就是太单纯,幼冥可没你想象中的无辜。”殁零讽刺地笑起来,“你是不知道他的罪孽有多深,不过这恰是本殿这五方y-in气最需要的——无尽的罪孽,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我劝你还是收手,多行不义必自毙!”
“哈哈哈哈!!”殁零疯狂地大笑起来,他cao控着面前四方y-in气,放佛在施法引爆某种联系,“醒过来吧!幼冥!”
整个空间响彻殁零那嚣张古怪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第55章 行且舟现
[ 我纵容你任x_ing而为很多事,唯独这此不可。]
什么事?幼冥迷迷糊糊地听着熟悉的声音,全然似乎是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不知所措,实在迷茫。
[ 那就死罢,死在凤儿手下,想必也是不错的选择。]
凤儿是谁?
铁蹄的杀戮,无情的血溅,扑朔迷离的全部梦境,一声如同天谴之音宛若雷击将他劈成两半,痛彻心扉。
[ 你杀了他.....你居然杀了他!!你的心究竟是有多黑,多歹毒?!]
那一声声咒骂,已经破碎得听不出本来的腔调,听不出原来那应是如佩环的鸣响,入耳所及皆是被愤怒和恨意所包裹。幼冥被这道声音缠绕得痛苦不堪,在梦境中惶然四处逃窜,如同在追杀中逃亡。
[ 愚蠢的解释,你以为我会信?] 那声音陡然从残暴变得柔和起来,温情得诡异:[ 我要杀了你,丢到这个海——莫叫你肮脏的血,脏了这些花。]
[ 杀死父亲的是你,杀死我母亲的也是你!不念情谊的是你......如今他又死在你刀下,你我兄弟阋墙至此,怎叫我原谅你?! ]
[ 罪孽深重,残忍如你,竟然能苟活于世,实在不许,应道旨,该赐罚。]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几乎要将他碎尸万段,万劫不复。
他想一遍遍地呼喊,撕破喉咙,却何也发不出声,终究淹没在轮回的遗失里。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疯狂的声音渐行渐远,落下了一片宁静的夜,安静得像度过了好几万年的寂寞。
幼冥方觉得温热的身体霎时冷却了下来,如一叶扁舟坠入凉海漂浮,在这毫无意义地摇摆中,一个问题如同从天际间涌来的浪潮,渐渐清晰。
他从何来,究竟为何物?
时间久得仿佛过了一个轮回,沉重而生锈的大门重新被打开。
他记得在望穹崖下的清池一方,他静静地蜷缩在清河底,夹杂在同样的石子中,了无意识,不分昼夜,不知今夕何夕。若不是那夜渔者乘舟载歌,划桨泛起的水波将他从久远的睡梦中唤醒,他或许眼下还缩在望穹崖下清河之中的石缝间。
从他有记忆开始,便是懵懵懂懂,木木愣愣地在这世间穿梭,混混沌沌好几百年——幼冥知晓自己是在梦中,因为这个梦,他从记事起到现在,总会反反复复地做,直到成为一种习惯。
闭着的双目所视之及本应是一片黑暗,却在漆黑中出现了一抹白影,挥之不去,牢牢定格,吸引着他视线一点点凝聚。
他回首来朝幼冥笑,是那种惯有的笑。即便幼冥逐渐知晓到那不过是面具一张似的神情,但还是愚不可及地认为温暖至极。
“幼冥,幼冥......”
被唤者昏昏沉沉地把眼睛撑开一条缝,灵敏的鼻子吻到了隐隐面香,煞是诱人,迷蒙中看见术马拧着眉头,很是担心地看着自己。
“醒啦?”术马看他朦胧地睁开眼便笑道,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红:“我煮了点面条,吃一下罢。”
看他呆滞恍惚的模样,术马只觉心里一揪紧,向来心血冲劲的他便道:“幼冥,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没什么。”
看他紧绷着嘴半个字也不透漏,术马也急了,但冷静下来后,脑子一转:“你昨个儿不是去鬼谷镇了么,那百鬼斩玩得如何?”
说到百鬼斩,幼冥的脸色刹时苍白下来,身形细微地晃动了一下,却被术马紧紧扶住。对方一见他如此便知是说中了要害,步步为营道:“你是和......巽司主去的罢?发生什么事了?”
幼冥空洞的眼睛忽然清明了,仿佛顽石被赋予了魂灵,那透而黧黑的眸子若黑曜石,澄澈深邃。
“我不想说这个。”
“为......为何?”术马从出神中回来,才知道自己是猜中了些许,那些流言蜚语从他脑子里一拥而上,全部化为眼下的有利说辞:“幼冥,是不是巽司主做了何事?”
“闭嘴。”幼冥听闻他如此说,便直截了当,只是那语气的不稳透漏了此事心绪。
“幼冥!”术马见他如此坚定,忍不住道:“难道你从未听闻巽司主的过去?”
幼冥也心虚地撇开目光,逃避着对方的有力质问。术马说的正如是,他从未去了解素子枯过去是何样,也从未觉得有必要。他清楚的是自己对素子枯的感情,想确认的也不过是对方对自己的心意。眼下听术马这么一问,只觉仿佛开了一了一个口,不祥之兆一点一滴地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