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扁舟 作者:bcjam【完结】(14)
"看看你包里有什么。"詹米指挥到,"应该有一本课程设置。"
格雷找出一本杂志一样的本子。詹米一把抢过去翻着:"你们信科人太多,所以很多课是分开上的,时间可以自己选。"他指着一页,"喏,比如高等数学,你可以选上A类还是B类。A类偏理论,B类偏实用。然后你可以选时间,有几个不同的组合,一周三次课。"
格雷觉得眼花缭乱。为什么上个课还这么复杂?
"你如果愿意上B类,这个时间段组合是和工学院一起上的,我们可以一起选。"
格雷忙不迭点头:"嗯嗯,那我就选这个!"他掏出笔在詹米指的组合上做标记。
詹米满意地点点头,又指导他选了几个和自己重叠的课程。到选修课,格雷才回过神来,开始考虑自己到底想学些什么。
"为什么你会这么清楚啊…明明也是新生。"格雷嘟囔着。
詹米揉乱了格雷的卷发:"因为我很厉害呀~"
吃完饭,詹米陪格雷找到信科楼,才匆匆去找自己的集合地。格雷随着人流涌入讲堂,找了个座位坐下。他注意到别人都能很快搭上话聊起来,同一个学校毕业的坐在一起,或者同一个城市的也可以迅速组成同乡会,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坐在旁边的人试图和他搭话:"嗨,你是哪里人?"
"呃,算是本地人?"
"啊,那你肯定对这里很熟吧!你知道xxxxxxx么?"
格雷可怜巴巴地回答:"不知道…"
沉默。
他另一边的加了进来:"你是哪个学校的?我也是本地人,xx中的。"
格雷尴尬地发现这就是他之前考试的学校,只好说:"我是…在家学习的。"
"哦?为什么?你身体不好么?"
"也没有啦…"
又是尴尬的沉默。
最后格雷两边的人隔着他聊了起来。格雷只希望自己能凭空消失。和人类打交道好难啊!尤其是背景和别人相差太大的话!
终于讲堂里安静了下来,有教授上台致辞欢迎大家,接着是几个辅导员指导大学生活各方面的注意事项,有学长学姐介绍生活经验,甚至包括哪个食堂什么时候比较好吃,哪些课比较难让大家做好准备之类的。
中间休息了一会儿,大家纷纷涌出讲堂,在前厅里三三两两聚着聊天。格雷正不知所措地站在角落里,忽然一个女生跑来把他拉到一边:"噢噢噢,又发现一个!"
格雷忽然发现自己站在信科院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中间。"差不多了,来,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吧!"
女生们七嘴八舌地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前拉格雷过来的女生总结道:"好,咱们女生在信科是少数,大家要互相帮助!"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格雷弱弱地说:"那个…其实我是男的。"
女生们全都盯着他上下猛看,继而爆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不过大家倒都很友善,纷纷表示原来我们院花是个男生,真是太可爱了。
周围的男生们不少在偷瞄着聚在一起的女生们,格雷站在女生群里,心说这样一来,不知道之后还会有多少误会,想想就心累。
当格雷结束了一天的煎熬终于回到家里,他一把抱住尹凡嘤嘤嘤撒娇:"人类好可怕!我不要去上大学了啦!!!"
20.久别重逢的…喜悦?
撒娇归撒娇,格雷还是勇敢地每天坐车去上学了。各学科的难度很快飙升,作业量也迅速增加,让他必须全力以赴。X大人才济济,大家都忙着学习无暇旁顾,倒也没人欺负他。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月,当他忽然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习惯了大学的日常。
不过他能称得上朋友的,还是只有詹米一个人。詹米周围迅速聚集了工学院和其他xx中毕业生组成的一个小圈子,而格雷只是因为詹米的关系,才得以认识其他人,在他们高谈阔论时旁听。
他们也邀请格雷去宿舍派对玩。格雷端着饮料度过了极其尴尬的一夜。生长环境相差过大与x_ing别模糊的组合导致所有对话都进行得非常艰难,等大家喝高了,对话虽然顺畅起来,但格雷又被迫在疑似x_ings_ao扰中左支右绌。当大麻的气味不知从哪里飘过来时,詹米终于看不下去格雷沮丧的小脸,揽着他和其他人告辞出去了。
"你不用管我啦,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格雷呼吸着夜晚凉爽的空气,终于感觉好了一些。
"格雷,你不太擅长和别人打交道啊。"詹米没理,继续陪他在车站等车,"你放松点,跟着别人的话题随便说就行了。"
格雷无力地笑笑:"说起来容易。"
詹米拍拍他的背:"没事,反正刚才那帮人挺SB的。不交往也没什么。"
格雷心想自己大概是不擅长和不想上自己的人交往吧。不知道詹米什么时候也会厌倦自己----或者上了自己。
***
信科一年级的课几乎没有在信科楼本身上的。不过有一天,信科人全都蜂拥冲向信科楼讲堂。
"出什么事了么?"格雷拉住之前认识的女生问。
"你不知道么?SPN的创始人来演讲了啊!快走快走要没座位了!"女生拽着格雷奋力挤了进去,总算抢到角落里的位置。后排迅速站满了人,一直延伸到走廊。
SuperPairingNetwork是当时覆盖面最广、盈利最高的交友平台。这个平台用超级算法量化了人与人形成亲密关系时有形无形的成本,一炮而红。舆论对其褒贬不一,但这并不影响大家用脚投票,纷纷加入使用,甚至不断扩张其在日常生活中的影响范围。
"SPN创始人是我的偶像!"女生激动地尖声轻语,"他特别年轻又超帅,而且是技术大牛。SPN的算法是基于他自主研发的AI模式!"
场内灯光暗了下去,主持人兴奋地简单介绍了SPN引人注目的历史和现状,以及超级算法的精妙绝伦,然后请出了嘉宾。
格雷的下巴掉了下去。那是丁恩。
时隔将近一年再次看到丁恩,一下子勾起了诸多或美好或不堪的回忆。听着丁恩的声音,格雷不由想起他在床上充满情欲的轻语,很难集中注意力。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才勉强镇定下来。
因为是给信科学生的演讲,丁恩准备的比较侧重技术方面。他简单回顾了几种机器学习方式和大数据理论,举了一些盲目相信不适合的算法得出谬误的例子,引起阵阵笑声。之后他介绍了自己开发的数据结构以及现在的各种延伸变化,以尽量避免之前提到的种种谬误。在结尾,他回到了技术和其社会影响的讨论。
"在SPN之前,很多人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无价的。"他微笑着巡视全场,"但我认为,所谓无价其实就是没有价值。而人际关系这么宝贵的东西,当然是有价值的。有价值,我们就可以给它定一个价格。当我们知道我们的朋友和恋人到底值多少钱时,我们才能从真正意义上给予这段关系恰当的重视。当我们知道我们自己到底值多少钱时,我们才更有动力珍惜自己、提高自己。我们自己,和我们之间的亲密关系,才是社会最大的财富。谢谢。"
提问时间,研究生院和高年级的学生提了几个技术相关的问题。之后,一个低年级的学生站了起来:"丁恩先生,我不能认同您最后关于可以给人定价的说法。不能拿出一堆钱买一个人的生命,这应该是人类的共识。即使全世界的财富,也不能购买人的生命,或者爱情!"
丁恩和蔼地笑了:"这位同学,你知道为骗人身保险而自杀的人,因为交通事故、医疗事故、犯罪和意外死去的人,他们都能获得多少赔偿么?你知道在法制不昌明的地方,多少钱能买一个人的命么?你知道你给一个人买多少东西、带ta去游历多少地方就能获得ta的爱么?"下面嗡嗡的议论声大了起来。丁恩举起手:"好,我们不提实际情况,毕竟现实是不完美的。我们说说理论。大家应该听说过火车道岔的问题:一边轨道一个人,一边轨道五个人,你会控制道岔让火车撞死那一个人来救五个人么?如果一边是个垂暮的老人,一边是个健康的幼儿呢?一边是抢劫惯犯,一边是即将发明治愈癌症方法的科学家呢?如果你会搬动道岔,那么你就是把人命的价格放在天平上比较并得出了结论。"
"如果不去搬呢?"下面喊了一声,引起一阵轻笑。
丁恩镇定地扫视全场:"如果不做出选择,就能机智地避免了道德困境么?不,其实你不仅把人命放在了天平上,而且还在一边加上了自己的良知。你得出的结论就是:你内心安宁的价值超过了四个人的生命!"
场下死寂,继而一片哗然。主持人连忙冲出来宣布演讲结束,在掌声和议论声中护送丁恩下台。
格雷机械地和同学道别,脑子里乱糟糟的。他之前真的对丁恩完全不了解呢。
估摸着丁恩应该已经离开了,他小心翼翼地从侧门溜出讲堂,东张西望地往外走。外面空无一人。格雷松了口气,转过拐角,却一下子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啊哈,逮到你了!"丁恩轻声向他耳朵里吹气,紧紧攥着他的上臂把他拖进了厕所,丢了"清洁中"的牌子在门口,把格雷推进隔间关门上锁。
格雷鼻子撞得生疼,眼睛发酸,还被丁恩按在隔间门上狂吻,差点憋死。丁恩把双手伸进他的帽衫抚摸他纤细结实的腰身,下体难耐地抵在他腿间摩擦。但丁恩没等解开少年的牛仔裤,就忽然一声低吟。隔间里忽然散发出一股有点奇怪的气味。
丁恩一脸气急败坏,拳头猛地砸在格雷脸旁的隔间门上,吓得他一缩:"啊啊啊可恶!"
格雷衣衫凌乱地被丁恩推坐在马桶盖上喘息,看着丁恩揪了些手纸试图擦拭自己一塌糊涂的裤裆,觉得目前状况惊悚又有点滑稽:"嗨…好久不见?"
丁恩似乎觉得自己至少拯救了外裤,松了口气把手纸丢掉。他一把揪起格雷的脖领,凑到他脸前:"你真是害得我好找!"
格雷试图把脸偏开,却被拉着头发固定住:"我…呃,之前被关起来了…"
丁恩想起可能是自己的耀武扬威导致格雷后来的遭遇,忽然也有些愧疚。他亲了亲格雷的嘴角:"好了,过去就过去了。你现在住在哪儿?搬到我那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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