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来,西尔打了个喷嚏。
穆赶紧变为人型,把行囊里的毛巾拿出来,又将西尔s-hi掉的鞋袜大氅脱下来,擦拭他的双脚,发现西尔脚冻的已经没了知觉,说:“忍一忍。等会我抱着你走。”
“如果没猜错要我命的人应该是跟两年前魔兽出现有关。至于是谁走漏我外出的消息,我查出来回去就把他挂城门上晒成干。”西尔又冷又气,“害老子这么狼狈,我一个都不放过!”
穆配合地点头。
把打s-hi的鞋袜大氅打包好背在身上,穆用飞鼠皮毯把单穿长袍光两脚的西尔从头到尾包好,把人抱在怀里向森林深处走:“穿过森林就是苏芙城,你有办法联系你父亲吗?”
西尔像小孩子一样被穆抱着,屁股坐在穆的胳膊上,冲穆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忘了我父亲的兽型了?”
穆努力回想:“蛇?”
“这个时间他们都在冬眠,不然谁敢打老子的主意,”西尔打了个喷嚏,红着鼻子说,“妈的,回去我要把他们一个个摁水里!”
第九章
科瑞欧全年最冷的时候可以达到零下40度。
就算快开春,手脚泡在还带着冰渣没化开的河水里渡河,对于亚兽人的西尔来说还是勉强了。上岸脱了浸s-hi的鞋袜,之后双脚双手还被对方揣在怀中捂着。就这样,西尔还是觉得四肢冰冷,山林里y-in冷潮s-hi的空气吸一口都让心肺发抖。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西尔脑袋歪靠在穆脖子上,头晕的厉害,说:“你变为兽型载我吧,不然这样走下去明天晚上都到不了。”
穆想都没想就拒绝:“你已经受凉了,大氅也s-hi了,兽型载你在森林里速跑没大氅挡风你会发烧的。”
“趁我现在还能撑得住。不然等他们追上来可真走不了了。”
穆还有点犹豫。理智告诉他西尔是对的。西尔压下受凉引起的恶心反胃感,执意从穆怀里跳下来。穆只好原地化为兽型趴在地上,此时西尔手脚发软,连爬上去的力气都没多少,穆用尾巴把西尔卷起来放在自己的背上。西尔把飞鼠皮毯盖在自己的脑袋上,他牢牢抓紧穆的脖子上的皮毛,瓮声瓮气地说。
“走吧。”
穆重重打了个响鼻,原地抖了抖,迈开大步向前奔跑。
饥肠辘辘的西尔趴在穆背上又是颠簸又是吹冷风,着实不好受。他一声都不敢吭,生怕穆担心他而减速耽误了行程。谁都不知道追兵会在什么时候发现他们渡河的踪迹,如果两人不能在追兵发现他们已经逃出雪山之前进入下一个城镇……
穆显然也知道,他听到西尔越来越虚弱的呼吸声,心里也焦急的要命,矫健四肢的奔跑频率并未有所停歇,巨虎灵巧地穿梭在森林里向目的地前行。
穆全速在森林里奔波一夜,终于在天亮时分赶到苏芙城,这座中型城镇距离穆所居住的科瑞欧村落三百多里。
穆在城外树林里停下来,背上的西尔已经没力气保持平衡了,头朝下从穆背上滑落。穆吓得脸色都变了,急忙用尾巴托住西尔。
“有没有摔到?”穆彻底变为人型,隐藏了一切兽型特征。
西尔摇摇头。
因为昨天过河时鞋袜都s-hi透了,西尔脚上连双鞋都没有,穆心疼的要死:“我先进城给你买双鞋。你等我一下。”
“别耽误时间了。”西尔抓着穆的胳膊,“长袍遮住,看不到的。走吧。”
穆犟不过西尔,俩人趁城门守卫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进城。
“先去医馆?”穆摸着西尔滚烫的手心。
“去赌石协会的分会驻点。”西尔烧得头疼欲裂,“赌石师协会是帝国最中立的势力了。会长是我父亲的同僚。”
穆担忧地说:“我背你过去吧。”
“就两步路。”西尔安抚地捏了捏穆的胳膊:“不要引人注意了。”
来到冷清的赌石协会驻点,西尔已经烧的头晕眼花。
“早上好两位~”大厅里只有个亚兽人坐岗。房间里挂满了各类赌石师们家族们的徽章和协会的会徽。
西尔摘下自己长袍领口的族徽递给对方。
亚兽人看到手中华丽的徽章后有些吃惊,再看一脸病容但目光炯炯有神的西尔和严肃凝重的穆,他心怀敬畏:“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西尔开口时觉得嗓子眼里卡满了玻璃渣,他皱着眉头说:“带我见你们站长。”
亚兽人恭敬地带着两人走进里间屋子。屋内一个年纪稍大的亚兽人坐在解石机研究手中的毛料,见到西尔和穆很是惊讶:“你好,请问两位是……?”
“站长这是这位先生的徽章。”年轻的亚兽人把徽章放在桌上。老站长看到徽章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他急忙从解石机前站起来,像西尔鞠了个躬:“不知阁下光临,有失远迎。”
“兽神在上。”西尔手虚放在空中,“在场各位是否愿意忠诚于西尔·伊格纳茨,并不对外透露任何关于西尔·伊格纳茨和其兽人伴侣穆的任何行踪。”
两位亚兽人面面相觑,同时举起手说:“兽神在上,我愿意。”
契约成立的那刻,穆上前把只凭一口气强撑的西尔横抱起,说:“这里有房间吗?”
“有的,不过是间很小的阁楼,请两位跟我来。”
“请问这里还会有其他工作人员吗?”
年轻的亚兽人摇头:“没有了,就我和站长两个人。”
“请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来过。”穆从怀中掏出两个金币,“麻烦了,请帮我买些退烧药、外伤药还有食物和干净衣物。请勿张扬,谢谢了。”
年轻的亚兽人赶紧去外采购,站长连忙带穆去阁楼上的房间。
把高烧的西尔放到床上,穆拨开西尔额头上凌乱的发丝。站长把被褥翻出来,又端来热水,就识相地关上门出去了。
“不要小看驻点就两个人,整个建筑都是有魔法阵加持,没人可以硬闯的。”西尔说话时觉得声带宛如刀割。
穆手伸进被窝摸着西尔冰冷的双手,试图将其搓热:“你嗓子哑了不要说了。”
门被敲响,穆起身去开门。亚兽人把买回来的东西统统交给穆,小声跟穆说了药物的用法和剂量。穆道过谢关上门回到床边,先喂西尔吃了点东西,然后用热毛巾把西尔全身擦干净。在擦到西尔被磨破出血的双脚,穆目光暗淡下来,小心翼翼地擦去伤口处的泥土,用从柜子里翻到的棉签沾取伤药抹在伤口。
西尔已经烧的有些发昏,也分不清哪里痛哪里不痛,吃完药,迷迷糊糊地看着穆:“你吃饭了吗?你跑了一夜了。”
“我吃过了。”穆的声音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你快睡吧。”
西尔躺在床上,眼睛充血,他望着穆,喃喃地说:“老虎,你的尾巴呢。”
“进城的时候藏起来了。”
“我想抱着你睡,你变回来好不好。”
“床不大,我要躺上来你会睡的不舒服的。”
病歪歪的西尔眼皮一会闭上一会睁开,他伸手在空中抓了抓,“不行。我要你抱着我。”
穆抓着他的手,轻轻躺在他身边,毛绒绒的虎尾缠绕上西尔的脚踝。
西尔把脸埋在穆的颈侧,央求:“我想捏r_ou_垫。”
穆乖乖地把手掌变为厚厚的虎掌。
吃完药的西尔觉得头越来越重,眼皮也再也睁不开,他捏着穆软乎乎的虎爪,沉沉睡去。
这一觉一睡就是一天。
再次清醒过来的西尔发现自己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浑身黏糊糊的,被子也被汗s-hi了。偏过头看到穆化为兽型趴在床边的地毯上闭眼休息。
西尔翻了个身。
穆耳朵动了动,睁开眼,见西尔醒了赶紧幻化成人型,伸手摸上西尔的额头:“退烧了。渴不渴?我先倒点水,你喝完再吃饭。”
“我想洗澡。”
“刚退热不能洗澡,我等会帮你擦擦。你先喝点水。”穆坐在床边把热水递给西尔。
退了烧的西尔完全没了白天病怏怏的模样,精神明显饱满了许多:“你喂我。”
穆伸手去拿勺子。
西尔蹬腿,扯动还绕着自己脚踝的虎尾,撒娇:“用嘴喂。”
“……”
西尔不管不顾,张开嘴,金色眼睛亮晶晶地瞅着穆。
穆犹豫了半天,低下头亲了一下西尔,把人扶起来水杯贴上刚刚亲过的红唇:“喝吧。”
西尔不悦地喝了两口水:“投机取巧。”
穆红着脸,拿热毛巾擦去西尔身上的热汗,又帮西尔换上干净的衣服,把他抱到旁边的椅子上,转身去换掉汗s-hi的床单被套。西尔想下地走走,结果刚踩到地上脚底就一阵钻心的痛,他这才想起来他之前光脚走了很长一段路。
穆见西尔痛的皱眉,他把西尔重新抱回到床上,摸了摸他的脚背。
“希望不要留疤。”西尔苦恼地想着,打算回帝都就去买点去疤的药,他这样的大美人应该从头到脚无一处不完美的。
穆眼底情绪沉淀,他低下头亲吻西尔的脚背。
方才那句话也就是西尔随口一说,但是察觉到穆的情绪不对,西尔用脚尖挑起穆的下巴,挑眉:“你是在自责?觉得自己很没用?”
穆摸着西尔脚背,迎上西尔视线:“是。”
“你要真没用我现在不是躺在这里而是被人抓起来,都是六阶的兽人呢,还不知道有多少个。”西尔翻白眼,“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怂的跑了。”
理智是知道的,事情有很多不可预见x_ing,并不是穆一个人能全部解决的;感x_ing却让他陷入深深自责,让西尔受伤生病无疑是打击了他身为兽人的自尊心。并且一路上他觉得他什么都不懂,如果西尔当真昏迷不醒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穆化为兽型,趴在西尔的脚边,一遍又一遍地舔过西尔的双脚。
“你这是做什么。”西尔不爽,轻踢开穆的虎头:“一根筋到死了吗?我最烦有话不说,摆脸色添堵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