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韩沉仍旧冒出了此前无数次涌现的想法——这小东西,非教训不可了。
“哪来的?”放得这么明明白白的,是生怕他看不见是不是?要是封面上是两个男的,他倒还不至于这么生气了,偏偏扫过去的几本,都是一男一女。
封面上的日期标得明明白白,刚出的几期,看一眼马上就能知道,分明是这两天买的。
这是怪他这几天太冷落他了是不是。
周潼莫名打了个寒颤,“我,长期订的,忘了说不要了,人家就给送来了。”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还长期订的,你刚断n_ai几天了?!”小小年纪就这么,这么……韩沉一股火冒上来,这么影响青少年身心健康的读物,姓张的是瞎子吗?!还有没有好好照顾他的小东西了。
两人正在僵持,清晰的敲门声传来,“小潼,在屋里吗?”
周潼看看韩沉,还是y-in沉着脸,非常有眼色的就要回话往外冲,被韩沉一把捉住,然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张开的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韩沉,施了灵力在他身上。
没人回话,门外张翼柯敲门的动作越来越急促。
他出门送走方聿,回来屋子转了一遍没有看见两人,稍微一想,张翼柯似乎明白了什么,压着心底隐隐的气焰,试探着敲了敲周潼的门。
没有人回话,张翼柯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不放心,力道越来越大,“小潼!在不在?我进去了?”
说罢暗暗咬了咬牙,带着一点视死如归的沉重感,他把门打开了。
“咦?真的没人?”他狐疑地悄悄贴近浴室的磨砂门口,见门开了一个缝,索x_ing也进去望了望。
“还真没有……”张翼柯喃喃自语,提到喉口的一颗心才算是真的落了地。
吓死他了,要真的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保持平常心了,估计拿刀砍了韩沉的心都有。
不过,张翼柯眼中闪过疑惑,这俩人是怎么出的门?他将方聿送到停车场的入口就回来了,几分钟的事,俩人跑得是有多快,居然他回来的一路都没撞见。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他只好不做纠结,望着客厅里的一片狼藉,摇了摇头,认命的收拾起来,“一个个的,跑得倒快!”
眨眼就到了韩沉这里,缓了半天周潼的心跳还是没有恢复正常。
他瞪大了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不相信似的将屋子打量了好几遍,“这,真的是你那?”
他当然已经从韩沉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但犹自震惊,这是他第二次见识灵者的能力,两次都是韩沉,第一次因为心中不宁,过后反而并不觉得太过难以接受,而且上次他只是知晓了韩沉轻易困住他的能力,后面他和孟子墨两人的出手并没有看到。
现在这样毫无准备之下直观的感受灵者的无所不能,给了他很大的震撼,灵者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怪不得他能被带到这个世界来了。
对于这些拥有无尽力量的灵者来说,如同小说里的那样,撕裂空间,移山倒海,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并不知道,他如今体验的瞬移一般的感觉,并不是谁都可以带给他的。
韩沉的能力,孟子墨这个玄组战斗力最强的一组之首,都对韩沉的深不可测感到惊骇。
能毫无压力地对上ZH,并且把一直以来ZH的强劲对手当作出力不多的助手,韩沉,以及其背后的势力,孟子墨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这个男人感到威胁了。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韩沉替他摘了围巾,平平道:“嗯,以后想去哪里,可以带你过去。”
周潼砸了咂舌,“大土豪吧你!”
想也知道,这样大的手笔,轻易怎么会施的出来。口中这样说,周潼也不得不承认,男人一掷千金的豪气还是让他心中暖暖的,像有小小的刷子在逗弄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横冲乱撞,无所顾忌。
“嗯,你家的土豪。”
头已经慢慢低下来,稳住了微微翘起来要说话的唇。
男人的吻温柔又激烈,双双紧贴的胸膛里,沉重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传来,带着让人安稳的气息。
唇齿交流,极尽缠绵。
深重到无法言语的爱意在男人激烈的纠缠中流淌,周潼全身站立不住,喘息声不住,“唔……够了。不……要。”
精神恍惚中,他听见男人低低的笑,唇被放开,耳垂传来s-hi濡的触感,“要?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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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沉以为,这样的生活,就是两人的结局。
周潼到底懂不懂,懂不懂他时时刻刻埋藏在心中的爱与无奈,都已经不重要。
他到底记不记得,记不记得前世那些全心全意依赖着他的日子,也都不重要了。
他会把他留在这个世界,如果有可能,当他能力恢复时,他想要回另外的世界,他有什么不能满足他的?
那些个无足轻重的绊脚石,企图伤害他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他会一一消灭那些恶心的人事,就让他的小潼永远活在这里。
没有记忆,也没有前世伤痛,忘了他,也忘了绝望。
他和他已经重新开始,忘了他,也,无所谓。
但是为什么他又丢了他?
那些肮脏的、丑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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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
深夜,韩沉醒来,身边并没有预料中的一团,他一惊,找遍房间,终于在书房找到了人。
然而那一眼却让他目眦尽裂,艳红的血,耀眼的光,一切的一切,犹如时空轮转,他又回到了那个遥远而记忆深刻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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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潼?殷潼?”
小小的人儿藏在假山中,缩成更小的一团,魔界终日昏暗的天空下,如果不注意看,假山的y-in影处,绝对是小孩子绝佳的藏身之处。
殷潼曾远远的看见过,有几个孩子在这里玩过一种捉迷藏的游戏,他听见其中一个孩子说,这是他的魔父跟随魔主征伐人界时,偶尔从一个人族奴隶口中听来的,被当作逼他好好修炼的条件,魔父告诉了他。
殷潼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孩子脸上眼中的自豪光彩夺目,让远远隐在树下的自己觉得晃眼非常。
他知道那个孩子的魔父,魔族大将军之一,院子里那个严厉的魔族管家口中无往不胜的魔将,魔主当之无愧的心腹。
他见过这位他所谓的主父的心腹之臣,长相同名声一样,残暴而嗜血,实在想不到,原来那个满脸刀疤的魔族,也会留意人界的小玩意儿来哄自己的孩子。
殷潼想起自己那个魔族中人人敬怕的主父,浅棕色的大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他生而身负灵力,与魔族中人修行的魔力背道而驰,注定被丢弃在这座小小的院落里,随着窗前一年年枯萎下去的吐信树被人遗忘、不知。
命运没有什么公与不公,它来了,神魔不能阻。
所以今天的圣魔宴上,他不该出现的,不该被心底仅存的一点妄想驱使着,想要见主父一面的。
那样淡漠的眼神,仿佛他是一件寻常的物件,眼神明明掠过了这里,却终究没有停留。
这就是他的主父,他已经不记得了他。
而他自己,亦从那高高在上的圣座中,才知道那个男子,是他的主父。
相见不识,他不该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