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含羞带怯的姑娘在人群中被人拉着催促着“快些快些,看看那秀才怎么说的,诗写的不好,咱们可不依他”。那姑娘越发羞赧,小声的拒绝着,却还是寻人勾起了花灯,托在手上。很吵。
小贩的叫卖身,孩童的嬉笑声,还有那些个风花雪月红尘梦,当真是吵,吵极了,吵的他头疼。
突然一个着着雪白僧袍的和尚慢慢进入了他的视线。蓦然,天地寂灭,便唯有那一个人。
那个小和尚......
是了,那是那一年的元宵灯会。他记得,那时候他不晓得,只是偶然来寻他,恰好便遇见了在河边放花灯的他。
那时候啊,他听着那些小贩说着,放一盏花灯,求一求心愿。小小的一只蜡烛作为灯芯,在花瓣里头写什么都行。若是有心上人,那边在上头自己心上人的名字。元宵佳节,不晓得多少才子佳人,靠着小小的一盏花灯许了心意,结了良缘。
醉闲突然在净离身边落下,捞起那和尚写好了字堪堪放入河水中的花灯。
长长的一条河流,不知道漂浮了多少盏荷花灯,悠悠的荡开,推远,小小的花灯明灭摇曳间,如同天上的银河落入了人间。再抬头看人来人往,现世繁华,街头上明亮若白日,各种各样的灯盏挂了一条街。
而在璀璨的灯火之下,怎么都找不到花灯上自己的名字,唯有一句“天下靖平”的魔头可不乐意了。
一双眼睛望着谁都淡淡的,周身冷清不似凡间人的和尚,此时在万千灯火的照耀下也染上了和暖的人间色,一双深邃的眸子好若撒遍了漫天星辰,却只给一人观赏。他从身边又取出一盏荷花灯来,低声道:“予你的。”
魔头一愣,暂时放过了净离的花灯,拿起自己的好似打量什么宝贝,他不想让他和尚看了笑话,却还是忍不住抿着唇笑。
“你又不晓得我要来,如何准备的灯?”
和尚不回答,只是要将自己的灯盏放入水中。
魔头又拦下了,“诶诶,你等等。以后我每年都来。我先写好,我们一块儿放。”
和尚点头答应了,便见那魔头以指为笔,在荷花的花瓣上落下了“净离”二字。写完后,他又添上了一句“吾妹一生安康”。
仔细打量了好久,魔头才满意了,又要和尚将自己的名字也添到他的花灯上去。和尚望了他一眼,魔头便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笑眯眯的道:“没笔啊,没事儿,我手借你用用。”
以这魔头的本事化一只笔出来又是什么难事,只是他偏要用自己的手。和尚也只好无奈的望他一眼,握住她的手,工工整整的写下“醉闲”二字。
两盏小巧而精致的荷花灯同时放入悠悠的水中,小小的烛火不时摇曳,却还是坚强的照亮巴掌大的地方,缓缓飘远。
醉闲看着魔头对这冷清的和尚嫣然一笑,眉目明媚。
而那个和尚,轻轻的将夜风吹乱的发丝理顺,尽数拢到魔头的耳后,目光沉静,暗带悲悯,深藏柔和,清澈深邃的好似一捧清泉。
那样一个和尚,这样的和尚,凭什么他要如何就如何,凭什么他要放过他,凭什么!他不甘心,怎么就放过了他呢。那个人啊,他刻进了心里,融进了血里,可他啊,就是放过了。或许,是他知道,就算他不肯他闹它恨,那个和尚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他根本无法改变。
“你喜欢?”忽然一个艰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醉闲猛的抬头,对上了一双闪烁着邪异红色的眼眸中,他一怔。
不知垂下眸,又低低的问了一声,“你喜欢?”
这个不染尘埃不沾七情六欲的和尚,那个有着一双不管什么时候度清澈而干净的和尚,带着一双邪异的红眸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喜欢。”醉闲转过头去生硬的回答。
不知睫一颤,挡住了不祥的眼眸。他突然俯下身,修长而白皙若上好白瓷的手指穿过醉闲的长发吻上了紧抿的唇。
醉闲震惊瞪大了眼睛,暗红的瞳对上那一双似要滴出鲜血来的眸,他倏的抽出冥鸿横抵在自己和不知之间。
“再碰一下,你可以试试这把剑还当不当用。”醉闲闭上了眼睛,偏过头道,“你疯了么?”
不知身形一顿,花灯千万盏在他身后悠悠而过,如同凡间悠悠情长,虽缓却依旧光华耀眼。
不知眼中红色越发亮,他手指还穿梭在如瀑的发丝间。他沉沉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魔头。
他俯下身,用唇蹭了蹭醉闲的耳边,醉闲霎时一僵。
“你要,我给你。醉闲,莫恼。”他一字一句,沉沉的道。
这样动听,突然失去又出现在他的眼前,只要他随手一抓就能握在手里,令人不可自控的心动。醉闲怔怔的望着花灯如繁星,溪水迢迢,温热的气息洒在颈间,激起一阵颤栗。温热的唇轻轻的拂过耳边,印在眼角。
冥鸿不受控制的消失在了手中,醉闲仰起头,咬上唇色一直浅淡的唇。不知伸出舌,轻柔而缠绵的绕着醉闲的舌细细吸吮。醉闲回应着,环绕住不知的脖颈。
昏暗的桥洞下,顺着花灯的飘来飘往而明明灭灭。热闹的桥上,净离牵着魔头数着有多少河灯飘远。桥下,却是醉闲与净离,抵死纠缠。
“唔......”醉闲哼了一声,这样缠缠绵绵的吻着,也吻出了火气,他微微睁开一条缝,手已经顺着不知的脖颈滑入了僧袍内,在肩膀出流连。这一次,不意外的抚摸到了凹凸不同的皮肤,那是一个齿痕。
不知缓缓退开一线,滑过醉闲的唇角吻上尖俏的下巴。他总是爱撑着下巴坐着。不知这样想着,细密的舔舐起来。
醉闲喘出一口粗气,顺着不知的动作昂起脖子,灯火照耀下,精致的面容与高高昂起的脖子勾勒出一条漂亮的曲线,一直没入衣衫。
不知咬了一口小巧的喉珠,不意外的怀中的人一颤,压抑的哼着“嗯......”.
不知猛的抱起醉闲,醉闲霎时清明了两分,随手收了轮椅靠在不知的怀里。没一会儿,便被带到了河海寺的后山,不知眸光一闪立时平地起了一座小院。
醉闲眼一花,便已经被压到了床榻上。闪烁着邪异光芒的眸紧紧的盯着他,眼中混沌不清。似乎有着他,又似乎全天下都在他眼中寂灭了,便连他也不过是一道执念。这个和尚,这个干干净净的好似天边的云雾山头的白雪的和尚。
“嗯哼......”醉闲喘息着,双手环上光洁宽厚的脊背。
不知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他的额间唇角脖颈顺着曲线不停的往下。
醉闲突然压住不知按在腰间的手,眼中一片清明,“和尚,放开。”
不知一顿,却不做声。反而反手握住醉闲的手,手指一扣便是食指交锁。他将醉闲的手按在床头,人紧紧的贴了上来,又是细密的吻,绵绵的勾着醉闲的手。
醉闲的腿动不了,另一手却一掌朝不知挥去。不知一直沉默不应声,在此刻不过眸色沉沉的望着醉闲,指尖一动一串佛珠便已经拦住了醉闲掌劲的去势。
一圈一圈套在醉闲的手腕上,不知从来不会说话,入了魔竟是更加寡言少语。
“送你,莫取下了吧。”他吸吮着醉闲的耳垂,喃喃似的道。
若是这样,便这样顺着他做下去,那么,那么这个人就是他的了。
醉闲哑着嗓子问他,“你想要我?”
不知沉沉的“嗯”了一声。
“那为什么这样?”醉闲偏过头吻了吻他的侧脸。
“你想要。之后,便不会走了吧。”说着,略带薄茧的手滑过细腻的皮肤,摩挲着醉闲还未完全褪去的伤疤。似是心疼吧,吻得格外轻柔,像是微风拂过脸颊一样,怕再重一些便会弄疼了他。
这样未必不好,只要随着他去,他可以完全拥有这个人。那些不甘的不平的,那些寂寞的痛苦的,都会消失。
可是,这个和尚,不该是这样的。
“不知,嗯.....你的天下,你不要了吗?”醉闲低低的□□着,白皙如美玉的胸膛起伏着,一片旖旎中,他却这样问。和尚,你的天下,你,不要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一脸懵逼的写着小黄段子【啪叽一声倒在键盘前铲不起来的一只】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愿陌路相见不识
第四十二章 愿陌路相见不识
不知的手停在了醉闲的脚踝上,可下一刻他又恍若未闻一般轻轻握住,细细摩挲。
醉闲仰头粗喘,他是腿脚不便,却非是经络坏死。反而正因不便行走,腿上感觉越发敏锐。
不知已将那魔头两条修长匀称的腿架在了自己腰上。便是被这个人占了便宜去醉闲也是毫不在意,若是以前怕是要欢喜得很,自得自己才是得了好的人。但此刻便宜是随便占,着最后一路他却绝不能任由他去。
到底,他不想,毁了他。
你说你舍不得,此刻却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在你自己都不清醒的时候,毁了那个遗世出尘净世而离的不知和尚。
不知的手还握在醉闲的足上,那魔头却已是喘出了一口气。他一手被握住,另一手虽套这佛珠,但行动还自如。当即勾住不知的脖子,凑头吻过去,他想要的不知少有不允的时候,除却那些底线大义,他总是愿意答应的,便是底线不知也不晓得为怀里的魔头退了多少次。这一回,便让他,为他退一次吧。以后,我们就真的两清了。
只是点点如雨丝般的啄吻,一触及分,分过不寸许又低头吻上,温柔而缱绻。醉闲称这间隙,在唇齿间断断续续的说着:“你说,佛能救人......嗯......我原是不信的,你却总言,佛在人心。现在我估摸这是明白了,佛救不了人,但人心却可自救。”
便是入了魔,神志不清明,这和尚对着魔头也是极温和的。总是愿意给予这魔头最好的自由,可如今他这般说着他却眉峰一蹙,红眸中闪过一抹哀意。忽的堵住醉闲的嘴唇深深稳住,口舌纠缠间,手下突然急切了起来。
醉闲一惊,奈何腿脚不方便不说,手还被扣住了一只。他空着的手一把捉住了不知放肆的手掌,另一只手虽不方便不知一时不察之下竟也被醉闲灵巧的手上功夫挣脱开来。
便是再给左首大人一个脑子,在一个时辰前他也是万万没有料到有一日他这功夫竟会拿来在床上斗开的。醉闲一脱开手便是一个擒拿放手拉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