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托雷斯今天似乎真的没有闹下去的兴致，深吸一口气之后直接道：“你是不是想在冬歇期的时候报价我？”
胡安一愣，没想到面前的小青年这么直截了当，不过他就喜欢和这种直截了当的人说话：“对。”
“12岁的我拒绝了皇马的邀请，20岁的我同样也要会拒绝拉科鲁尼亚的邀请，所以希望你不要将注意力集中到我这里。”托雷斯直截了当地说道，那双深棕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为什么不？”胡安挑眉。
说真的，马德里竞技现在真的不能算好，在03-04赛季的时候，托雷斯接过了西蒙尼的旗帜，成为马德里竞技最为年轻的队长，可是在该赛季，马竞联赛排名只有第七，甚至连参加欧盟杯的资格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个赛季相较于其他球队，马德里竞技的赛程是很轻松的，他们只有国王杯、联赛和国际托托杯（一个冠军没有代表性、性质也和一般的杯赛冠军完全不同，根本就和凑赛程差不多的一个杯赛）。
而马德里竞技的队长，托雷斯，就是目前来说最为被看好的马竞球员，很显然，有了劳尔这样的遗珠在前，马德里竞技现在对于自己的青训方面很是上心，托雷斯很显然不想离开马竞，胡安看着他的眼睛深吸一口气。
“我问你，如果马竞已经陷入了经济危机，只能甩卖全队球员，你会不会愿意被卖出去为球队尽一份心，还是一直留队？”
托雷斯一愣，刚准备说怎么可能，可是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以马德里竞技现在的情况来说，还真的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有一个前车之鉴叫拉科鲁尼亚，直接甩卖掉自己所有的球员，接着组织了一队自己的小孩子们。
而更要命的是，现在拉科鲁尼亚已经走上了正轨，这就更让其他俱乐部开始蠢蠢欲动。
卖掉自己的主力没什么关系呀，反正还可以买其他便宜好用的小将进来补充人员嘛，而且等小将成长出去了还可以买一批更新的小将进来，接着补充球队的阵容，这样没毛病！
托雷斯紧抿了自己的唇。
他当然直到现在马德里竞技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也知道俱乐部已经处在摇摇欲坠的边缘了，实在是没办法了的话，将他转卖出去也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作为新生代的力量、马德里竞技的队长，他还是能卖出去不少钱的。
虽然这么想着很是伤感，对于年纪还比较小的托雷斯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他沉默了一会儿，咧嘴一笑，那张好看的脸第一次出现这么纠结而决绝的神色：“至少不要是西甲。”
如果是在西甲的话，每个赛季来回都要碰马竞至少两次，运气不好的话一赛季三五次都可能有，一想到自己在卡尔德隆受到的欢呼声，和未来可能会面对的嘘声，他都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胡安当然知道他顾忌和难受的是什么，他可以理解这些，所以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放下手后退两步：“知道了。”
托雷斯松了口气，感激地冲他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手刃皇马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一直都很难想象自己面对马德里竞技的场面（实际上在现实里出去飘荡了六七年，托雷斯一次都没碰上马竞……），可是面前这个人不是，他亲自上场比赛，给了对面的皇家马德一个很致命的打击。
托雷斯真的很想知道，胡安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
究竟是在愤怒？还是伤心？还是不甘？
听到他这么问，胡安一愣，歪头回忆了一会儿。
“那时候的感受啊……”
其实他已经不怎么记得那个时候的想法了，当时他要上场也只是因为胸口的愤懑不平，他需要用一两场比赛来证明，自己并不是不能踢球，自己也不是不能在场上奔驰，当然，之后他自己的身体还是告诉了他不要勉强。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对皇马也就只剩下了怅然。
当时要求退役并不是皇马的故意施压，而是真的在为他的身体而考虑，这是胡安在连续倒下两次之后才悟出来的真实情况。
所以，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在面前人有些紧张的目光中回了一个微笑。
“如果非要说什么感觉的话……就是开心吧。”
“开心？”托雷斯重复了一句，脸上的表情有些了然还有些别扭，胡安当然知道他其实在心里想的是什么，所以微笑着回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
“我开心，只是因为我又能和劳尔、卡西他们在一个球场上踢球了，仅此而已。”胡安强调了一句，“不过我还是挺可惜的，没带古蒂。”
“……就这样？”托雷斯很显然有些不相信。
“就这样。”胡安冲着他微笑，“不然还要有什么呢？”
“……”托雷斯点了点头，看得胡安忍不住眯起眼睛再度上前两步，托雷斯被他的突然近身给惊吓到了，下意识就往后一蹦，脑袋瓜猛地撞到墙上，“咚”得一声听着就疼，托雷斯刚准备捂着自己的脑袋蹲下去，胡安就一把捏住了他的脸迫使他抬头。
“？？？！！”
托雷斯就算是再傻也觉得现在有些不对劲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站在他面前的人似乎还是一脸很正经的样子，眯起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费尔南多·托雷斯，你别太天真了，这里是职业足坛。”
“我知道！”托雷斯被他这么一惊吓，根本还没缓过神来，而且后脑勺还在阵阵发疼，他也只能费力张嘴喊了一句。
“你知道的话就不会来问我这个问题。”胡安一叹松手，挑眉一笑，“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托雷斯摇摇头：“没了……”
“没了？那好，脱掉你的球衣，然后出去吧。”胡安就地指挥道。
听着胡安的话，托雷斯下意识就照做了，直到他站到客场更衣室的门口，冷风一吹一个机灵，他才算是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脸。
刚才他是不是算被调戏了？
相反在这一头，干干脆脆将人给哄骗走了的胡安毫无心理障碍地拎着球衣就走进了自家更衣室里，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干什么，全都举着手机在玩，还有一两个在拍照的，胡安忍不住挑眉：“你们在做什么？”
更衣室大部分人都吓了一跳，少数几个很淡定的人里，包括了贝莱隆和雷东多，雷东多显然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贝莱隆看了看更衣室里大部分人都胆战心惊的模样，抿着唇微笑了起来：“他们在准备发Facebook。”
虽然拉科队长不玩这些，可是他也算是知道这东西的。
“发照片？”胡安一愣，随即理解地点点头，“你们发吧，尤其是里卡多，这场比赛你可要好好夸奖一下自己……啊，对了，带上队长一起吧。”
“诶？”贝莱隆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只是搭了一句话，就被胡安给顺口拉下了水，拉科队长呆愣之间已经被胡安给拉了起来，直接推到葡萄牙人身边，他这个一直都没什么正形的葡萄牙小队友有些局促地看了看他，最后还是直接咧嘴一笑：“队长，来合个影？”
虽然面前这个人用了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说话，可是贝莱隆心思何等剔透，一下子就听出了其中的紧张和不安，为了能让自家的小队友放松下来，他冲着人一笑：“好啊。”
“妈呀，两个眉毛怪……”大卫·路易斯嘀咕了一身，声音不算小可也不算大，反正周围几个眉毛比较浓密的，如里克尔梅、罗马里奥同时看了过来，眯起眼睛一副我很不爽的样子，而蓬蓬头还不识趣，直接摆弄起自己的手机，然后冲着胡安招招手：“老大，我们要不要来一场185以上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