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飞立即便明白他俩的用意。
——谢正风所说的,是几年前交予军器所制造的最后一批火器。在天引山战线陷落前,青原已作好战局最坏的打算,依平京城内的特点设计出这批秘密武器,原意便是当联军攻入平京,他们能用此在巷战时和敌人周旋到底。
设计Cao图是从水石城送去赤邯的,后来水石城被安若然攻克,锋狼军也沿着天引山防线败退,当他到达赤邯时,军器所仍在赶制那一批火器,城池陷落前夕,火器终于完工,大半成品却仍没经过试验。他下令销毁军器所前,心里不愿浪费青原的心血,明知徒劳无功,却还是暗中命令景焕康秘密将这批火器送出赤邯。
“火器运出赤邯后,被我们藏在嘉定城外的一处山谷中。没想到联军的包围网这么严密,这两年我们一直没机会起回火器,而且您说过,火器还没通过试验,贸然派人去取不但极其冒险、而且也未必值得。”景焕康断然道:“不过事到如今,属下觉得是时候冒险一试了。”
白灵飞眉头深锁,他知道景焕康的意思,是已作好了平京不日便沦陷的準备。
“你想亲自带人潜去嘉定﹖”
“没错,只有我和正风最清楚火器的藏处。”景焕康坚定的看着他,“如果能成功闯关回来当然最好,但万一被敌人发现,我们就当场引燃火器,和追兵拼个鱼死网破,也正好可以重创联军。”
白灵飞心中暗叹,这家伙动辄就要和人玉石俱焚的本事,倒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
“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对联军而言,锋狼军的统领可不是一条小鱼,无论想做什么,你也要三思而后行。”
“不过——”
“我明白。”白灵飞拍了拍他搁在几桌上的手,安抚他道:“明天我们在会议上才详谈此事。下半夜你和正风还要出城郭巡视,现在先歇一会吧。”
两人立即起身,将白灵飞迎出议事厅。就在他跨步踏出门槛的时候,一名将士匆忙跑上城楼,在门前跪下急禀:
“白帅﹗汾离水旁的主寨收到飞箭来函﹗”
前来传讯的竟是应龙军大将金士诚,白灵飞知此信必然非同小可,果断把它接过来拆看。
景焕康和谢正风瞥见了函面,顿时明白何以这次要劳驾大将亲自送信:
封函上写得简单直接,信是敬启白灵飞,上款落著安若然的大名。
他们在旁看着白灵飞数度变色,读到最后连骨节都握得发白,差些连信都要从指间抖落。
“小天在湘州被郑军截住了,目前被扣押在古越山的主寨里。”
“什么﹖﹗”景焕康失声低唤,“为什么小天会在湘州……”——这话再说不下去了。
他和谢正风都同时想到,在湘州被郑军截住的船,都必定是想西行平京,而小天潜入平京的理由无非就是为了白灵飞而已。
“师兄约我丑时在古越山寨外见面,说要是想救回小天,必须单独赴约。”
白灵飞抿唇良久,忽然从腰带拿出一枚青铜军符,将景焕康拉到身前,把军符交到他手上。
“白帅﹗”景焕康对他熟悉至极,一见此符便心知不妙,立刻出言劝阻:“这是把自己往虎口去送,您万万不能去﹗”
“焕康说得对,安若然分明是设下鸿门宴,一去便无回,请白帅三思而后行﹗”
——谢正风是拿刚才白灵飞的话来怼回去的,但当见到统帅一贯下定决心后的笑容时,他就知道这事是无可再挽回的了。
每个人都有弱点,偏偏小天就是他除了景言之外最致命的软肋。
“将虎符交到洪老手上,这是命令。”他抬头看着漆黑的天色,淡淡说道:
“告诉全军,如果天亮前我还没回城,南楚便再没有我这个统帅。无论我变了战俘还是尸首,都再与你们再无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问小飞动不动就要冒险的习惯什么时候才改,不冒险的就不是小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