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十六年前,吐蕃王室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呢?」
「老奴不知道。」
「不知道?!我问的是王室耶,你居然会不知道?」
「老奴目前还没有开始收集有关外邦番国的情报,实在惭愧,以后一定注意改正。」
「福伯你真让我失望,最近你退步了好多知道吗?都没挖到什么好听的……」
「太爷责备的是。」
正在这时,门匡唧一声被撞开,齐齐一头冲进来,大声叫道:「找到啦找到啦,席大哥叫我快来告诉你,免得心急。」
我大喜过望,一把捉住齐齐的手:「在哪里?快带我去。」
「不用去,他们马上就到了。席伯伯,席大哥没有说你可以下床吧,快上床去坐着,要不席大哥看到又要罚你了。」
我一面手忙脚乱爬回到床上躺着,一面在心里哀叹,齐齐才来我家多久啊,居然也学会管我了!
过了约半盏茶的功夫,我听到好几个人的脚步声快速接近上且即坐了起来张望。
福伯刚打开门,席天就登登登跑进来,扑进了我的怀里。
「小天…:爹的宝贝儿子……」我捧起阔别了…,呃,一天…之久的小儿子的脸,狠狠拧了一爪,「痛不痛?」
「好痛……」
「痛就好,说明不是做梦啊。小天,你没事吧?是怎么被人家捉走的?捉去干什么?
卖么?」
「开玩笑,」随后跟进来的席愿耸耸肩,「他能卖几个钱?」
「别c-h-a嘴,让小天说。」席炎敲敲他的头。
席天偎坐在我身边,喝了一口福伯递给他的茶,清了清嗓子,环视一下周围。可能是从来没有这么多人同时听他讲话,还没开口脸先红了。
「不怕,快说啊。」我拍拍他的胸,「说清楚一点,越清楚越好。」
「是。昨天爹叫我去右边的隔壁借花,我就去了,里面坐着一堆人,不过到底有多少个人我没数,他们全都在很认真地听齐齐唱歌,还不停地鼓掌,大部分人都没理我,只有一个人问我什么事,我就问他可不可以借几枝绢花,结果……」
「他们就把你抓起来了?」齐齐问道。
「不是,他说他们也没有花了。」
「……」
「于是我就到隔壁的隔壁去问,可那里的人也没有了,我就再到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去问,还是没有,我只好再到隔壁的隔……」
「小天!」齐齐揉了揉太阳x_u_e,「你到底问了几家?」
「七家。」
「那你直接说走到第八家不就行了,这么?嗦干什么?」
「爹叫我说清楚一点啊……」
「…」
「小天,你走进第八家,然后怎么样?」我间。
「我走进去,没人理我,可我刚问了一句『有花吗?』,那棚子里的人马上全都站起来,一个人问我『什么花?』,我说『花就是花啊,有没有?』结果,他们就好激动的样子,向我扑过来……」
「要抓你?」齐齐睁大了眼睛。
「…:不是,他们全部跪到我面前,有一个还揪着我衣服的下,想啃我的脚。」
「有没有被啃到?快把鞋脱了爹给你检查一下。」
「没有没有,他用嘴唇碰了一下,可能是觉得味道不太好,就没有啃下去。」
「喔,这就好。」
「然后又有一个人,拿了个亮晶晶像是金子打的东西给我看问我那是什么,我说不知道,他们就好难过的样子,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说了几句,有一个人就对我说,只要跟他们一起去什么灵湖洗个澡,就一定可以开灵光,通灵x_ing,自然也就认得那亮晶晶的是什么东西了。爹,他们为什么也要我去开灵光呢?难道他们跟二哥一样,也觉得我笨?」
「小天才不笨呢,别理你二哥。然后呢?」
「然后我跟他们说爹还在等我,不能跟他们去灵湖洗澡,他们听了很着急,喷了一口烟在我脸上,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过来的时候躺在马车里,听到大哥在叫我的名字,我掀开车帘一看,大哥二哥都拦在马车前面,我好高兴,叫了一声大哥。那群人出来跟大哥说话,我也没听清在说什么,后来二哥跟他们打了起来,他们打不过,我就跟着大哥二哥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这个事情总算完了,你饿不饿?我们一起吃饭,吃饭!」
「席伯伯,这个事情怎么能算完呢?那些吐蕃人为什么要抓小天,他们还会有什么样的行动,种种的内情都还没问清楚呢!」
「小天,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接下来还会有什么行动吗?」
「不知道。」
「齐齐你看,小天都不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吃饭吧!」
齐齐又气又急的样子,跺跺脚拉住席愿的手,间道:「你们总知道吧,快说出来大家讨论讨论啊。」
席愿小心眼地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摆明还在生气。席炎坐到我的床边,伸出手指弹了弹小天的额头,微微一笑道:「那些吐蕃人,说小天是他们的活佛转世,想要迎他回藏,沐圣湖之水,开天赐灵光。」
「活…:活佛?」我、齐齐、福伯三人一齐惊叫,「开玩笑的吧?」
席愿揉揉小天的头,道:「我也觉得像是个笑话。如果说小天是个活宝我还信,可活佛?打死也不信。」
「吐蕃的活佛,为什么会转世到中原来?他们又怎么认定小天是那个转世呢?」齐齐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要问问他们了。」席炎说着,手一扬,窗棂啪地被震开,几个身影出现在庭内。
「他们武功不怎么样,但追踪的功夫却是一流的幺这么快就追上了。」席愿打开门,扬声道,「各位请进来细谈如何?」
约八个穿黄色僧袍的喇嘛鱼贯而入,一进来就扑到小天脚下,吓得他叫了一声爹,跳上床,杷脚藏进我的被中,生怕他们万一没吃晚饭饿极了,会顾不得味道不好啃下去。
「几位大师,我家小弟自幼资质鲁钝,毫无佛骨,恐怕诸位寻错了方向吧?」席炎道。
几个僧人对视一眼,其中仿佛为首的那人用生硬的汉语道:「吾师为我寺土任活佛,他圆寂之时,曾留下佣语指示将来转世之地,渴云:灵珠至东,仙乐盛隆,聪眉颖目,是我灵童,笑间拈花,是非从容,花即是花,妙语玲珑。这字字句句,明明白白就是指的这位小施主。」
我自认理解能力不差,又是认认真真地在听,但听到最后,也不知道哪一点指准了是我家小天,只好抓抓头,虚心请教…「大师能不能解一解给我们听?」
「吾师是这个意思,他来生要转世在东方,要我们一直向东走……」
「从吐蕃走到这里,你们走得也太东边一点了吧?」
「东边极乐盛隆之地,指的就是这个赛歌会。」
「不一定,南京秦淮河也有赛歌会哩。」
「在这个地方我们会遇到一个眉目聪颖之人,便是转世的灵童。」
席愿看了看小天,嘀咕道…「说的真对,这个宝宝倒真的眉目聪颖,可是…:也只有眉目还比较聪颖而已……」
「佛祖当初拈花一笑,以示众生,这个灵童出现在我们面前时,自然会问花,佛云,花即是花,花亦非花,灵童妙语机锋,我们一听就知道是与不是。」
我摸摸小儿子的头,这孩子不过是受我之命去借几枝绢花而已,关佛祖和机锋什么事?
「大师,」席炎淡淡一笑,「贵寺活佛是何时圆寂的?」
「十六年前。」
席愿与他大哥心有灵犀上且即接口道:「这就不对了,我家小少爷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不可能是活佛的转世的。」
「怎么会?」那个喇嘛大吃一惊,「小施主如此面嫩,分明末超过十六岁……」
「小天,你下来。」
席天乖乖跳下床。
「大师看看他的个子,已经很高了,十六岁的人怎么可能这么高?至于面相,主要是因为他比较像家父,你看家父今年三十有七,容貌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吧?」席炎又指了指我。
那几个喇嘛刚刚的确听见小天叫我爹爹,此时端详了我一阵,面面相颅,都有点不知所措。
「寻找活佛转世,是何等要紧的事,一定要拿的准,若是误认为我家小少爷就是灵童,千里迢迢带他去雪域灵湖沐浴,到时候却发现他怎么洗都开不了灵光二这一来一回路途花费时间甚多,岂不是误了大事?」席愿游说道。
喇嘛们看看小天,再看看席炎兄弟俩,显然十分地难下判断。
「我看各位不如抓紧时间,再向东找一找……」席炎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