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弟 作者:佛衣小僧【完结】(29)

2019-05-13  作者|标签:佛衣小僧 甜文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恐怖


  阿福羞得几欲钻进被窝里,却被陈献裕一把捞住,就听他在自己耳边蛊惑地呢喃:“想要吗?”
  阿福神使鬼差地点了点头,就被陈献裕翻身压在了身下。
  初春的漫漫长夜旖旎,但在单府空守着海棠苑的单祁烨而言,却是致命的春寒。
  单祁烨伸手抚过单念童翻过的话本,睡过的床榻,仿佛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单祁烨还记得十几年前,单念童刚刚下葬时,几乎每个夜里,他都会像这般,在这里流连。
  单祁烨仰面躺在了床榻的被褥上,黑色的衣袍衬得他的肌肤森白,向来y-in冷的俊美脸庞却流露出落寞的神情,苍白修长的手指攥紧了身下的被褥,任由回忆充斥他的脑海。
  他第一次见到他的幺弟时,大约就是像这般的初春。
  他就是那么小小的一团,被他的娘亲,那个喜欢唱戏的美丽女子抱着带进了单家。
  那时年幼的单祁烨并不喜欢那个时常穿着红罗裙的三姨娘,上官妜,连带着也不喜欢尚在襁褓中的单念童。
  不过七年光y-in,那个孩子便长大了,他生x_ing并不像上官家的人那般刻薄,也不似单家之人那般冷漠,但却总喜欢假装冷傲来掩饰自己的怯懦,哪怕冬日里被上官谢推进结了冰的池塘,都只是对他的娘亲说自己不过是贪玩滑了一跤。
  在单祁烨的眼中,上官妜并不是一个本分的娘亲,她喜欢穿艳丽的红裙,时常会跑出单府,同许多男子勾勾搭搭,单祁烨的父亲却并不怎么干涉她,只是放任她水x_ing杨花。
  或许是受他的母亲的影响,单念童也喜欢穿艳丽的红衣,那时的他并没有现在这般倾城绝艳,只因生得像他的母亲,稚嫩的脸庞总是透露出,不符合他的年纪的妖媚。
  不知从何时起,单祁烨渐渐发现,自己对他的幺弟的感情,并不纯粹。
  想来或许是十七岁那年花朝节罢,那时单祁烨刚刚从吴杜山出师回到单家,正赶上花朝赶朝会,单老家主难得准许单家的三个孩子出门赶朝会,权当年后玩乐消遣了。
  单祁烨带着当时十六岁的单御燕和十三岁的单念童,去了当时最为热闹的邛西。
  那时单念童穿着海棠红袄子,戴着虎皮帽子,难得活泼地在邛西闹市街头穿来穿去,一蹦一跳地,就像一只穿着花衣裳的小狼崽子。
  兄弟三人还坐了用鲜花装点的花舟游在邛西的苌水河支流上,那时真巧遇上了载着游妓的画舫,那画舫上的一名妩媚的□□,看单祁烨年少俊俏,甚至朝他们的花舟上抛披帛。
  那披帛上绘着盛世牡丹,带着浓烈的脂粉气息,说不出的暧昧,让情窦初开的单御燕红透了脸,不住地向那群春衫轻薄,年轻貌美的游妓望去。
  单念童随手便捡了不知是哪个游妓的披帛,尚且不通人事的他,直接就将那披帛像那些个游妓一般披在了腰肩上,摘了虎皮帽儿,披散着墨色长发,甚至忸怩作态地模仿那些女子。
  原本还对那群游妓有几分神往的单御燕,被他的幺弟这么一闹,反倒是笑疼了肚皮:“不行不行,那群美人的风情跟三弟比起来还是差了十八里。”
  尚且年少的单念童有几分得意忘形,甚至朝他的大哥,都放肆地抛了个媚眼。
  单祁烨冷着脸伸手一把扯下他腰肩上的披帛,蹙了眉,一巴掌呼上了单念童的脸,道:“单家子弟,这般学妓作态,成何体统。”
  单念童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含着委屈和怨怼地瞥了单祁烨一眼,便闷声不吭地走进了船舱里。
  没有人知道,当单念童那般妖娆妩媚地对着单祁烨一瞥时,单祁烨的心猛烈地跳动。
  单祁烨躺在单念童的床榻上良久,出神地呢喃道:“哥哥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那双略长的狭目渐渐透露出y-in戾和疯狂,他的唇角带着笑意:“所有带走你的人,都得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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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八章 剐心之痛
  李金王朝的结束是在暮春时分,一个梨花落尽的时节里,晟王陈献裕带领义勇强军以鄞州为起义发起点,横扫了苓国的大半疆土,在封泾平敬侯萧封的神苓大军的协助下,攻入了帝都。
  单祁烨带领着他万鬼亡灵军队,包抄了整个皇宫,当他身披黑金战袍,鲜血沾染不上一分一毫,屠尽了所有禁军后,终于攻入正殿时,却只看见金若成一人站在蟠龙石阶上。
  金若成身着华贵的玄金蟠龙礼服,原本一向束起的长发却披散在肩头,望着那个仿若罗刹死神一般的男人双手沾满了鲜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金若成却是对着他笑了。
  “他在何处?”单祁烨只是问了这一句。
  金若成自然知道单祁烨指的是谁,脸上的笑容略微僵滞,但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微笑:“祗烨,你就当真不顾念,当年同门,一分一毫的情谊了吗?”
  单祁烨冷厉地说道:“本座没有耐心跟你废话这些,他究竟去了何处?”
  金若成微微一笑:“师兄,你永远不会有机会知道了。”
  只见金若成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封,敞开了衣袍,露出了已经发黑腐烂的胸膛,他亲手用匕首在自己的胸膛上划了一个十字,血红色的纹路便沿着他的胸膛一直漫遍了他的全身。
  金若成的整个人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变成了暗红色,手指锐化成了利爪,人齿也伸长成了獠牙,撑破了他的口腔,在这些剧变的过程中,他的眼白渐渐消失,成为了全黑眼眸的怪物。
  单祁烨却只是轻蔑一笑:“你以为把自己变成血尸,就能杀了本座么?”
  金若成的舌头已经被刚刃一般的獠牙搅碎,只能发出气声,他想对单祁烨说:“我只是想死在你的噬魂剑下,陪伴你生生世世。”
  但凡死在单祁烨的噬魂剑的亡灵,其魂魄会被剑吞噬成为剑灵,必然永不超生。
  单祁烨却并未如他所愿,连腰间的佩剑都没拔出,只是随手丢出了数个金箔做的纸人,在大殿内列出了小鬼杀阵,便转身离开了大殿,连头都不曾回过。
  殿内被他丢下的金纸人却是一个个立了起来,堪堪着地,便化作了人形大小,一个个宛若有了生命一般在殿内走动了起来,手脚却是像锋利的刀刃一般闪着金属冷光。
  金若成刚刚追出几步,就被那几个纸人割断了双脚,金若成的獠牙和利爪在那几个刀锋般的傀儡面前仿若刀下的菜叶一般被斩碎,而后被拖向大殿中央的阵法内。
  在被小鬼杀阵吞噬前,金若成已经黑化的眼眸中透露出绝望:那个男人,他叫了七年的师兄,竟是连他希望能够,成为他剑下的亡魂剑灵,相伴左右,这般卑微的最后恳求,都不愿意答应么。
  曾经辉煌一时的李府同样被层层军兵围困,李阜望着夕阳从李府最后一棵尚未凋零的梨花树上落下,李阜便知道,他的末日终于也到来了。
  当暮□□临时,李阜绕着他从小长大的李府信步走了一圈又一圈。
  对于这座幽深而奢靡的府邸,李阜已经熟悉到可以不必打灯,就能抹黑在其间行走了。
  这座府邸,承载着他丰盈却荒芜的一生。
  他记得年少时,他的父亲,苓国的丞相,便常常在那间摆满先贤圣书的书斋里教导他,读书认字,父亲常对他说,为李家带来权势与地位,便是他生的意义。
  而在那棵最晚凋零的梨花树下,埋葬着他母亲的尸骨。
  他母亲是个极其温婉贤淑的女子,李阜的名讳便是由他的母亲取的。
  然则,他却因同先帝程禧帝的名讳重了一个字,冒犯了帝王的威严,因而不受先帝重用,纵使他考取了榜眼,也是被寻了个由头,随意给了个连朝堂都不得入的九品小官。
  父亲一怒之下,竟是杀了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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