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不可否认它现在还是驴子，但是——”罗斯米尔说道这里的时候忍不住抬手吸引伊让的注意力——毕竟后者无动于衷的样子显得他太像个傻子。
宽大的巫师袍袖顺着手腕滑下，露出半截苍白的小臂。
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个形象看起来让人有些意外——要知道，炼金术师全都是些人体炼金狂魔。
这么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样子，还真是清纯不做作……个屁啦，这么反常反而看起来可疑的要命。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罗斯米尔动作略微一僵，转瞬间却若无其事的放下手。“它之前完全不具备任何一点魔兽化的迹象。”
“魔兽化的迹象是什么？”骑着驴子的伊让笑眯眯问靠着两只腿跟上来的罗斯米尔，态度平和没有半点不起伏。
“你真的是一个法师吗？这个是最基本的必修课吧？”
“我学习不好。”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再一次在心里咒骂自己从前为什么没有学着收敛着委婉的说话，现在后悔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反复告诉自己忍住那话到嘴边讽刺人毫不犹豫的欲望。
沉默地跟着伊让走了一段，却发现对方依旧悠然的坐着驴子看风景，刚刚的话也没有想要继续讨论下去的意思。
这样下去，罗斯米尔觉得自己之前出丑都白费了。
“想说什么就说。”
“哎？”
伊让这回总算是拉住了埋头猛走的驴子，晃了晃从罗斯米尔手里拿到的钱袋，“满脸我有话要说可是我现在不能说，委屈得要死的表情是特意摆给我看的吗？”
“……”他刚刚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吗？
“大概是因为你的内心太简单了吧！”
误以为自己又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的罗斯米尔脸色爆红，“谁简单了！我简直深不可测好不好！”
“说的不错，你宛如深渊。”
“……”
虽然没有特质，但是不妨碍罗斯米尔听过这句回答之后表情更加一言难尽。
——他感觉智商被侮辱了。
……
第11章 魔息之林（三）
魔息之林，根据传说是当初神之使伊让叛变之战后异化的森林。
这样的地方在这片大陆之上还有很多，占据了这片大陆上的大半地界——当然，那都是人类眼中的大半。
因为在他们看来，不适合人族居住之地，那就都是和魔息之林差不多的地方。
“所以说，神之使伊让违背第一神的意志，才让世界变为现在这样，而人类每年都要被兽潮s_ao扰。”
话题之所以会转化到上面的这一段上来，是因为伊让走着走着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说点什么见闻吧”？
确定同行之后，一路上罗斯米尔太过安静。
这让原本想带只鹦鹉的伊让先生很不满——说话都不会，我带着你做什么，难道你真的以为是为了两千金币吗？
这个价格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按照伊让的逻辑来看，他会答应纯属是因为只有一只刚刚学会讲笑话的驴子，这一路上未免太没意思。
“如此说起来，会有现在这种糟糕的情况，都是伊让的错啊。”
坐在驴子上的三星法师随口感慨着的话，让罗斯米尔忍不住偷瞥他一眼，停顿了一阵，才说道：“……嗯，都是背叛者的错。”
罗斯米尔考虑了两秒，选择了一个常用的代称替代了名字——他还记得这个家伙和方才说到的“背叛神者”是同名来着。
——这种巧合真见鬼，所以他为什么就说起神话传说了呢？
“因为创造了会和你们竞争的生物？”
“是危险和麻烦。”
“如果没有这些，说不定你作为炼金术师的天赋一点用处都没有。”
“哈？”
罗斯米尔表示无法跟上对方的脑回路，这有什么关系吗？
满腔嘲讽的话因为有所忌惮于是憋在嗓子里，不敢轻易开腔说出来。罗斯米尔觉得自己在和这个家伙正面相处不过三两句话的时间里，就摸出了伊让一个非常强烈x_ing格特点。
他不喜欢被反驳。
虽说很想吐槽说区区一个三星法师，都是哪学来的烂毛病，但是一想到那个时间魔法之中，他指使时间之神的态度，罗斯米尔还是忍了下来。
人不可貌相，游吟诗人的故事里不都是这么说的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家伙，其实总是会有可怕之处。
倘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自己都已经窥视到端倪，若还是不知道收敛，怕不是不知死活。
“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吗，整个大陆的食物链而言，你们并不是顶端的位置，我创造魔兽和其他种族，甚至于将大部分的空间划给他们而不是人类的原因，其实是，人族是处于魔兽的食物链底层……”
“你是在开玩笑嘛，作为第一神亲自创造的物种，我们自然是身为顶层的。”
“对啊，所以我看不过眼，设定了压制你们的物种。”
“开口闭口你们的，你也是人类……等等，你刚刚说那些的语气是闹什么？”罗斯米尔此时略微有些恼怒。
不论是什么原因，眼前这个三星法师的话语都有些过火了。
随意质疑第一神的选择，话语之中全是些不知好歹的偏向背叛者的话——
该怎么说？
二十岁出头而那些幻想病还没有完全治愈，需要说些出格的话来吸引注意力吗？
“有什么不对吗？”伊让并不在意的说着。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有些奇怪，但是在伊让看来这些话有些理所当然。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和这件衣服有关的人说出这件事情，然则面前这个人是个例外。
抬手看了看前臂的内侧，伊让突然对罗斯米尔说道：“我是伊让。”
“……？”
突然来这么一句身为凡人的罗斯米尔的逻辑是完全无法跟上的，只能一脸懵逼的对着伊让表示自己满头问号，并且说：“伊让·菲尔德，我知道的。我在佣兵工会查过你的资料。”
对于自己擅自调查对方这件事情，说得毫无愧疚感的罗斯米尔积极地向伊让表示有些话没有必要对他多说，他都是知道的。
“不是伊让·菲尔德。我是说，我是伊让。”
再次重复这句话的大魔王带着淡淡笑意纠正，因为他觉得眼前这个炼金术师很有意思。
罗斯米尔的手臂之上有烙印。
就算对方是有目的用炼金术将身体重新锻炼从而将其遮掩，然而在伊让看来还是没有差别，对于这一点伊让还是看的很清楚。
那种东西就仿佛她们特意做的标记，不论怎么看都看得一清二楚。
“……”对于伊让特意重复的这句话一时无法理解地罗斯米尔沉默，他略瘪嘴半秒，“你这是要我用比较亲密友好的方式称呼你的意思？”
正常来说，没有人会因为这么一句话立刻得出正确答案。
——你还拿着我两千金币，第一神使是这样子的吗？
明显不是的。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伊让只是觉得自己在说一个事实：当然对方听不听得懂根本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你不能立刻反应过来，那就是你蠢。
就像曾经说过的，伊让从来不习惯迁就别人，是以当他没有耐心拐弯抹角之后，就选择让直接摆明身份。
我是伊让。
略显干巴巴的自我介绍，听了没有人会有什么特别的联想，但是要让他说什么是属于第一神之下的工具什么的前缀，伊让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有关于这一点，懂点历史神话的都知道这一点：神使伊让跟第一神闹翻了。是以别指望他会对自己冠以这个称呼从而自我介绍。
现在伊让只是想知道，罗斯米尔是哪个家伙穿着或者准备穿的衣服。
是被他一个个杀掉的另外几把工具，又或者是——苏格拉。
在罗斯米尔看不懂的情况下，伊让仍旧带着浅淡笑意的眼神之中，淬上浅薄的杀意。
反观罗斯米尔明显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模样。
他略带吐槽的话，让伊让确定他不是过去的任何一个老熟人披着一件“衣服”前来试探他。
默不作声，笑而不语。
这个话题伊让随随便便的开个头，接着又随随便便的完全无视。
眼见着走在前面三星法师的派头，罗斯米尔很是不爽的又搭腔，“……你不会是想说你是背叛者伊让吧？”愣神了几秒之后，罗斯米尔用看疯子的眼神将伊让上下打量一遍，而后对着伊让小心翼翼地靠近，悄悄地说：“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我是第一神苏格拉。”
报着嘲讽回去的念头对伊让说过这句话，罗斯米尔偏头瞧他却不见任何恼怒的样子。
仿佛刚刚只是互相开了一个玩笑，反而从头到尾罗斯米尔都显得认真过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