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闻人渚带兵一去阑泽就是两个余月,阑泽的暴乱虽是镇压住了,只是班师回朝的时候脸上却见不得什么喜色。
在早朝上受了德荣帝的赏,下朝后却是推了其余文臣武将对他的邀请。再看他眉头紧锁面色沉沉,瞧上去不像是打了胜仗,反倒像是吃了天大的闷亏似的。
闻人久同他一道下的朝,眼尾瞧见他低着头大步流星的从后头走上来,便稍稍停了停步子在金琉殿外的空地侯着,待那头走上前来了,才侧身开口对着他道了一声:“先前人太多,反而插不上话,这会儿正巧遇上了。”看着他道,“孤还未曾道一句恭喜,恭喜二皇兄此次出征顺利,凯旋归来。”
闻人渚也停住了步子,瞧了一眼闻人久,沉默好一会儿,笑了笑,半嘲讽地道:“带着训练有素的军队去跟大乾自己的子民去打,便是打胜了,却又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呢?”
闻人久似乎是没有想到闻人渚会这么说,稍稍抬了眸子看他,淡淡道:“是以?”
闻人渚深深看着闻人久,轻声道:“有时候,我还真是羡慕平津世子——”话说到一半,却不再说了。虽说他并不像自己的母妃那般视闻人久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是毕竟身在皇家,又非一母同胞,想让他待他如平常百姓家中兄弟一般也是不可能。
硬生生将自己过于外露的情绪收敛起来,拱手同闻人久告了别,径自坐了轿子回自己殿里去了。
回到自己的宫殿里还未呆上多长时间,却听得外头通报淑妃来访。遣了身旁的大宫女前去将淑妃和茹末迎进了屋子,这头上前便虚扶着她到椅子上坐了,随后低声道:“母妃今日怎么到儿子这处来了?”
淑妃没做声,眼角扫了一眼茶盏,旁边机灵的宫女见状便连忙将茶添上了。
茹末瞧了瞧闻人渚,便笑道:“二皇子是有所不知,自您两个月前去了阑泽后,娘娘就日夜牵挂着您,总是时时担忧您在阑泽可会遭了暴,民的毒手。一来二去,人都消瘦了不少。
今儿个早上娘娘得知您昨儿个夜里回来了,便就一直在风荷殿内等着,只不过等来等去,等得这早朝也散了,却还是见不着殿下人,娘娘想着大约是殿下有什么不便,是以便特意带着奴婢赶过来了。”
这话一说闻人渚也算是明白了——他母妃这是在怪他呢。
心下叹了一口气,却还是笑着将先前宫女沏好的茶双手捧着递到了淑妃手中,道:“这倒是儿臣疏忽了,还望母妃原谅儿臣这一回罢!”
淑妃斜睨了闻人渚一眼,伸手接了茶,浅浅抿了一口。这便是高兴了。
放了茶盏,将人拉到面前细细看了一遍,然后道:“我的渚儿受苦了!”说着,又恨恨道,“都怪那些无知可恨的愚民,好好的做什么造反,吃饱了撑的不成,连累我儿在外奔波操劳!”
闻人渚听了淑妃的话,带着笑的脸上笑意稍稍浅了一些,看着淑妃缓缓道:“若是他们吃的饱了,也不会有这一遭了。”
淑妃皱了皱眉头,似是没想到闻人渚会为了这个顶撞她,反问了一句:“什么?”
闻人渚在淑妃旁边拿了个凳子坐了,道:“阑泽受了灾,官府不但不拨款赈灾,还催着要加收春日田间的税赋。百姓们拿不出,纠集在一起去官府讨说法,谁知却叫那阑泽的县令给打死了几个——这下捅了马蜂窝,才渐渐演变成暴,乱事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