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关程空忙了一场,这个时间找不到房子的,附近该租的房子早在正月就租完了。白走了这么多路流了这么多的汗,关程在街边小店买了根旺仔碎碎冰啃着往厂子走。
梁暮正巧到门口保安处拿快递,瞧着关程远远过来,想打招呼,却不知道该使什么表情,话语也哽在了喉咙。
真是冤家路窄!关程没打算理他,咬着棒冰晃过来,故意擦着他的身体而过,往仓库走去。
看样子气得不轻。梁暮仅默叹了口气,往办公楼走。
关程的神气是装给梁暮看的,一进仓库气势就奄了下来,靠在椅背瘪着嘴。杨笑侧头问,没找着?
难找,都租出去了。关程应着抬头看顶上的风扇,圆圈转得飞快,转得让人眼花。关程心烦意乱,起了身说要回寝睡觉便跨步往外走。
他出了厂,坐上去往市区的车,看着窗外的景色倒退,奇迹般没了情绪。漫无目地的逛,他想把身上多余的精力都挥发掉,仿佛那样就不会想很多事了。
进了一家店洗头,店里灯光昏黄**,像鸡店。关程看着镜子盯着在自己头上动手的女人,想这张脸到底调上了多少色?脸那么白,白得像掉粉。
冲洗了一头的泡沫女人问他要不要按摩,神色很是勾人。
关程想回答不要,神经地出口却问要多少钱。
全套两百,做得好你看着给吧。
关程瞧了下女人胸前的老坨馒头,想了下就想起梁暮那张正经八百的脸,挥手说不用了。
女人脸色沉了下来,小声骂,什么玩意!
关程耳尖,想在厂里得受梁暮的气,出来了还得受你□的气啊,脾气就上来,操,你妈的什么玩意,千人睡万人玩的鸡,敢骂老子!
怕关程闹事,店里的其他人赶紧打着圆场技巧地把关程给推了出去。
关程狼狈地出来, 抬眼一愣,一张脸胀得通红。
宫梓看着他,然后问他怎么在这里?
关程使劲摆头说我只洗了个头,别的可什么也没干,真的没干什么事。
宫梓笑说,我明白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了明白!不对,他怎么也在这里?关程眯眼问,你怎么在这里?
宫梓说找个朋友,神色无异。
关程也**地笑,我明白我明白,在心底骂宫梓不知好歹,有女朋友了还来招妓,呸,什么玩意。
宫梓示意要送他回厂里去,关程拒绝了,拦了辆出租跳了上去, 挥手说有空再见赶紧让师傅开车溜了。
下了车发觉脚有点酸,果然走太多路了,打算回去烫烫脚放松下。进了寝发现梁暮坐在床沿,脸色十分难看,关程先声夺人,说,你不用急,房子很快就能找到,我很快就会跟你说88了!
梁暮冷笑说我说你怎么这么急着找房子呢,原来好方便招妓啊。
关程一顿说你他妈听谁说的。你看到了?
梁暮说我原本就当你这人贪便宜了点,没想到行为也够脏!
关程心火四冒,没能忍住扑了上去给了梁暮一拳,梁暮捧着脸惊愕,半天说不出话来。
关程握着的拳头缓慢松开,呼吸很重,感觉越来越喘不上气来,到最后轰然决提,他转过身伸手抹去眼里涌出来的愤怒委屈,颤抖着哽咽说你们都瞧不起我,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我告诉你都是父母生的,没有谁比谁肮脏,他妈的最不堪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语毕去了洗手间,甩上门,对着镜子照自己的红眼睛。用水洗了一把脸,扯开嘴角笑了笑,笑话自己丢脸,不过也算是认清了梁暮假高尚的本质,都一样,有钱人都一样的嘴脸!
关程骂自己瞎了眼。
梁暮呆呆看着洗手间的门,心底茫然不知所措,从没瞧关程发过这么大的火,甚至还动手了。
关程隔了一会出来,翻着铁衣柜找出一笔钱来,数了几张丢给了梁暮,说,以前欠你的还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贪你一毛钱了。
脸部隐隐作痛,梁暮哑声说,我并不是这意思。
关程说我不管你什么意思,我关程是坏了点,可还是有点尊严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指着鼻头侮辱过,反正你看我不顺眼,我们称兄道弟倒是笑话了,以后谁也别管谁,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梁暮一惊,低声下气说,是我不对,我不该质问你,可是你应该明白我看不惯很多行为。
我做得事你看不惯得多了去。关程并不领他的情,继续说,房子我会继续找的,这几日我就跟孟江挤挤,打你这事我不会道歉,那是你应得的!
拎着自己的电风扇,找了几件衣服,关程就往孟江寝室走了。
关程为自己鼓掌,讲得很帅气,走得很潇洒。
关程挤在孟江床上给许大龙发短信说梦碎了,老子失恋了。
许大龙说,这有什么好叫嚷的,全世界失恋的又不只你一个!
关程哼单身情歌,在爱中失落的人到处有,而我只是其中一个。
可为什么就要成为其中一个呢?
梁暮开始了真正的失眠,寝室太安静了,安静地让人心寒。他躺着揉着脸部,每每听到外头的脚步声,便赶紧坐起来,小声叫唤关程?可没见有人进来寝室。如此神经质的行为反复了好几次,梁暮躺下叹气,第一次发现男人也是种难搞的生物。
那绝交宣言说得铿锵有力,看来关程是动真格了。
梁暮搞不懂怎么就跟关程发展到这地步了?难道就因为杨笑那没证实的话?一段友情如果死在这样的流言下也未免太可笑了。
这会关程估计还在气头上,明天再找他道个歉吧,兴许还管用。梁暮如是想。
可没想到关程不再理他了,找他谈话不是有事就跟别人在打闹,把梁暮直接给晾到了一旁。
关程有自己的傲气。
日久,梁暮也不干了,这事真闹得没点意思,想自己拿着热脸贴人冷屁股,关程还不领情呢,他没时间陪关程过家家。朋友,操,朋友宫梓一个就足够。
两人彻底互不搭理了。
原先关程还挺享受梁暮献殷勤的,梁暮放弃了,无可避免又是一阵失落。他想梁暮也没有想象中的坚韧。
杨笑其实有点内疚,她所说的保持距离也不是这般远吧?她不确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不好开口问,只能干着急。
这事真完了就好了,还省得自己苦恼呢。可事情难就难在,感情不是说放就放的,关程还在继续想梁暮这个没良心的人,甚至有一次讲梦话还叫过他名字,吓得孟江够呛。
关程解释说梦到梁暮想拿金块砸死自己,估计是害怕叫的。
孟江相信了。
关程抽抽鼻子继续把感情深藏,这是不能与外人的道的情感,就藏到发霉吧。
日子在炎热中继续过,关程发现自己只是心情遭了点,睡眠质量差了点,其他一切无恙。真如许多书上说的,一个人不是没了谁就活不下去的。
现在最让关程期盼的是中秋节,据说那天厂里会大出血给下面的人发放福利,可千万别给东西,他要白花花的银子,拿在手里实在。
他是想什么什么不灵,八月十五那天,厂里给每人发了一箱苹果两盒看似包装精神其实廉价的月饼。
关程很气愤地吞着干巴巴地月饼,一不小心还给噎着了,赶紧往口里灌水,好不容易咽下去的时候瞧见梁暮随着南妩媚上了那辆傻不拉叽的QQ车,往厂外驶去。
关程把月饼盒一摔,说,什么玩意。不知是骂月饼还是骂梁暮。
杨笑以为他不满足,说,知足吧,去年还没有苹果呢!
关程懒懒应了声,说,今天早下班是吧。
杨笑嗤笑,说,那是上面人的待遇,让他们早点回去跟家人吃饭,我们早不早没什么区别的。
这话说着挺伤感的,关程开始有点想家了。他问杨笑一年就春节回去吗?
杨笑嗯了声说这还不一定呢,你看春运多疯狂,买不到票就不回去了,没法子。
民工的悲哀,一年回不了几次家,难得回家一趟就跟打战似的。
下班后被孟江一帮人拉去喝酒,想家的情绪暂时得到了舒缓,关程打着酒隔嚷,操,他们有亲戚家人,咱们有兄弟姐妹!他妈的一样!
梁暮没有回家,而是去参加了宫梓的订婚宴。梁暮笑宫梓挑了个好时间。
宫梓笑得得意,很嚣张地幸福。又指着小一身边的女伴悄声对梁暮说,XX,长得不错,性格也不错,要不要试试?
梁暮赠他白眼说管好你自己吧,以后就算是有老婆的人了,生活什么都得注意了。什么时候结婚?
本来想十一的,小一要跟朋友去旅游,就改在正月了,宫梓很贱地笑说,正月人多,收得红包就多。
梁暮骂他无耻,莫明就想起了死爱钱的关程,八月十五呢,也不知他会不会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梁暮不是贪杯的人,喝了两瓶啤酒就坚决不再喝了,他想清醒点呆会回去陪父母赏月。
宫梓说他真不给自己面子,梁暮笑了笑祝他幸福,坚持喝饮料了。
回去的时候,小一提了两袋包装精美的糖给他,梁暮微愣,小一抿唇微微笑,你上次那朋友带一袋吧。
梁暮惊讶她的记性这么好,应了声成接过糖果,打算明天去厂里让杨笑转交。
陪父母坐在阳台吹夜风看明月,梁爸跟他说古时神话故事,即使听过千百遍,梁暮还是很认真地听着。
小时候光明正大坐在父母腿上无所谓,大了后发现连挽手都难为情,难怪众人都说越大跟父母交流越困难。
其实坐着能听父母说完一段话,他们也都会觉得开心,何必吝啬这么点时间呢?
梁爸问梁暮跟同事相处得怎么样。
梁暮别扭应着挺好。
梁爸说你这性子吧,别人容你倒挺容易,你容别人吧,难。
梁暮嗯了几声想转移话题,梁爸不给他机会,继续说,你吧,学着体恤点别人吧,人是没有完美的,或多或少总有缺点。这世界不是因为你一个人的希望而运行的。记住,不能忽视掉他人的缺点,但是也不能放大。
梁暮懂这道理,他理想的所追求的那个干净的世界永远都找不到,所以他尽可能跟这个大俗的世界同化。
容得了生活的瑕疵,生活才容得下自己,不是吗?
二十一[昨日中间少发了点--]
关程在清晨的时候开始肚子痛,伴随着恶心想吐,他只当昨天太兴奋吃多了,拖着步去厕所却没拉出什么。
孟江给他拿了消食片 ,这药是不久前梁暮给的,说是关程这猪经常会吃撑了,这药有助消化。
关程吞了药躺在床上按着肚子,以为过会就不痛了,没当回事。让孟江快去上班顺便帮他请半天假。
孟江让他好好睡一觉便出了寝室,关程按着肚忍耐着,想昨天的酒没这么厉害吧。
梁暮拎着糖去仓库,经过一夜的思考,他还是决定亲自拿给关程,看能不能消解掉两人之间冷漠。
奇怪关程不在,杨笑说他肚子痛,请假了。
肚子痛?梁暮唯一的反映他又吃撑了,失笑了下拎着糖回办公楼。
南妩媚翻着纸袋,欣喜发现有自己喜欢吃的果冻,不客气的掏出向梁暮示意地摇了摇手,梁暮正经的说放下,不是我的,你想吃,明天给你买。
南妩媚切了声转过身去玩泡泡堂。
隔了一会包良宁捧着大袋果冻过来了,讨好地朝南妩媚笑。
梁暮不客气地笑出声来了,包良宁这是何等的速度啊!
起身把糖拎去宿舍,他承认自个儿有点迫不及待想同关程和好。孟江寝室的门没锁,梁暮敲了敲便推门进去了。
关程蜷曲着身子缩在床角,额头全是汗水,发着难受得**。
梁暮一惊,慌忙上前推着他急问,关程,怎么了?、
痛……关程讲不出话来。
梁暮没有一点含糊地背起关程就往楼下跑,朝着财务科的窗大吼,南妩媚,给我车钥匙。
杨笑听到叫声探头一看,吓坏了,丢下笔奔了过去,摸着关程发烫的额头着急着问,怎么了?
梁暮没空解释这么多,加大音量叫,南妩媚,给我车钥匙!
上头探出个头来说叫魂啊!丢下把钥匙,梁暮背着关程不好蹲身,叫着杨笑捡起来开车门,杨笑回神赶紧照办,梁暮小心把关程放倒在后座,跟着上车发动车子。
杨笑也跟着上来了,这时候她管不了旷工不旷工了,梁暮让她把关程给抱紧了,边开车边给宫梓打电话,让医院准备手术室,看样子是急性阑尾炎。
倒真让梁暮给判断对了,在医生确诊为急性阑尾炎后,关程就被送进手术室了。
宫梓拿了几罐饮料过来笑着让梁暮放心,采用的是最新型的手术,今天开几个小口,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梁暮把饮料递了瓶给杨笑,杨笑含笑谢过,然后奇怪问梁暮你怎么知道是阑尾炎?
大学室友曾经发过,反映差不多。梁暮笑了笑,身上的T恤被汗浸湿了。
宫梓说你小子不读医真是浪费了。钱我替你交了,结婚的时候给我个大红包就成。
梁暮笑,说谢谢了。
关程很郁闷,一是郁闷得还这么多钱,天知道这么个手术得多少钱,听杨笑说是梁暮给交的,把天发誓说过不占他一分钱,这钱是非还不可的。二是知道梁暮送自己上医院的,如果不是他,自己说不定痛死在寝室也没人知道,怎么说也得感谢人家,也就是说这些日子为自己制造的高傲形像将付之一炬了,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杨笑没事给他讲述梁暮是如何潇洒如何弃自己生命于不顾送他上医院的英雄事迹,关程发现梁暮更入自己的心了。
原来武侠小说上说的英雄一旦救美,美人一定会恋上英雄这个俗烂的原则是真的。
梁暮接了关程回去,让出了自己的席梦思,把宫梓的喜糖给他让他放着以后再吃,宫梓的订婚喜糖呢。
关程抱着纸袋应了声然后轻声道谢谢你。
梁暮露齿笑着,说,小孩儿。
他的声音就这么潜入了内心的深处,让关程感动不已。
梁暮去工作了,让关程好好躺着休息,弱者有享受一切的权利。
睡了一觉醒来,盯着喜糖的包装的纸袋瞧,发现上面有写宫梓先生小一小姐百年好合,他摸着红色的字想象着自己的名字跟梁暮的名字出现在上头,那该多爽!
关程心血来潮找了笔,幼稚地划掉了宫梓小一的名字,在旁边注上了自己跟梁暮的名字,自娱自乐一番。
后来大概觉得这种行为挺**的,关程便倒出了糖把纸袋给撕了,毁尸灭迹。
毁得不够彻底,注着梁暮名字的纸片刚好掉在床边,刚巧入了下班回来梁暮的眼中,梁暮愣了,呆了好久才开口说,你写错字了。
关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梁暮捡着纸片说,暮字下面是日,不是土。
关程脑子轰的一声,顿时面红耳赤。
关程害羞只是一会,很快镇定下来,正经八百地回,我写着玩。
梁暮不信,倒是聪明地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了,问关程要吃什么,他去买。
关程也不跟他客气说要三鲜面。
梁暮淡淡道,吃清淡点的吧。我去看看有没有粥。
关程以哼哼声做为应答,朝梁暮的背影射着白眼嘀咕,小气。
梁暮带上门,脸色沉重了起来,他没想到事情真被杨笑说中了。梁暮微叹了口气,现在唯一可取的方法就是假装无知,他也并不打算去戳穿,省得日后两人尴尬。他知道关程的性子,不会轻易将这种见不得人的爱慕说出口,唯这点值得庆幸。
梁暮告诫自己,待关程还得跟以前一样,不能让关程瞧出一点点不对劲的端倪,否则难保关程会头脑发热对自己来个什么爱的表白,到时就什么都难说了。
从没想过,会有男人喜欢上自己,有男有女,他的生命可够完整的了,梁暮苦笑。
去了食堂,问师傅要了点小米粥,夹了两块豆腐乳便给关程端去。
关程抗议自己体弱得补,梁暮兜头一个板栗过去,斜眼说你还没被痛怕?
关程摸着头呲牙着笑,还是听话的端起粥配着豆腐乳吞下去,吃完一抹嘴,把碗递给梁暮就躺下了。
梁暮说要是好点了明天就去仓库吧。
关程跟床躺出感情来了,说,体弱,下不了床,走不了路。
梁暮笑,说成,继续躺着吧,一天扣四十来块钱,够买4碗三鲜面了。
钱就是关程的罩门。
关程切了一声,很牛气地说,小钱,老子不在乎。
说归说,关程第二日还是起床去仓库了。
早上吃得还是梁暮给端来的粥,不过改配咸鸭蛋了,最营养的蛋黄被该死的梁暮挖去吃了,还跟他说不容易消化,想吃就吃呗,还找什么借口。
杨笑见他过来便伸手想摸他额头,关程躲开了,顺便双手交叉做着X姿势神经兮兮地嚷,女人,想干吗?
杨笑笑骂看你死了没有!
这不好好的嘛!
怎么不多躺会?
一天4碗三鲜面啊,我再躺不只胃痛,心都痛了。关程坐下,点开红心大战玩了起来。
杨笑说你还是这么死爱钱!
关程想到什么转头问,那手术钱花了多少?
不清楚,你问下梁暮吧。
问了,死活不说,他又开始充大款了。
人家不用充,本来就是大款。
你看什么书呢?
杨笑看了他一眼,迟疑地说《同性恋亚文化》。
前面三字让关程一惊,很快转开头去盯着电脑屏幕看。关程并不想承认自己就是一个同性恋者,可他喜欢梁暮是事实,容不得他逃避否认。
关程清清嗓子说,女人,你发神经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啊。
杨笑说自己好奇,还是忍不住加了句,你也看看吧。
我看什么看!看什么啊!关程反映显得很大,有被人揭穿了的难堪愤怒。
杨笑静静看他说,有很多人分不清一些感觉的,我就想你好好看看,仔细分清楚自己的情感,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杨笑毕竟是好心,她想让关程分清楚点,关程这么傻不拉叽的,也许把感恩都当成爱情呢?如果关程真的喜欢梁暮,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是个旁人,阻止不了什么也没什么权力去阻止。关程的生活是他自己的,怎么选择还是看他自己。
关程脸色难看着闷不吭声,隔了一会扭捏着说给我吧。
杨笑把书递给他,关程拿着像是烫手山芋,砰的扔进抽屉,转头对杨笑说,回寝室看。
杨笑微微笑,然后说,不管是不是,我希望你能慎重选择,不要随心所想,毕竟这条路难走,而且,你还得考虑梁暮的生活。
关程很是明白的点头,要不是考虑他的生活以及对他的影响,他早XX梁暮了,还能让自己在这里乱郁闷呢啊!
爱上不该爱的人,注定就得忍受痛苦。
关程把书拿了回去,翻了两页扔一旁了,他读书的时候书本都没翻过,这会还能来翻这些?没必要看,他对梁暮的感觉一清两楚,不喜欢他还能天天做梦梦到他?不喜欢他还能天天想着他?不喜欢他还能天天为他伤神?
纸片尴尬的那天晚上,关程以为梁暮知晓了,平常他跟自己讲话都是有礼貌地盯着自己眼睛看,那天晚上就不敢了,眼珠子四处转着就没定格在自己身上。他揣摩了一番梁暮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出点梁暮已经知道了的蛛丝马迹,发现他对待自己跟之前无异,甚至是关程开口让他一块睡席梦思上,梁暮的反映是笑着回答明白吧,怕睡得挨到你手术的伤口,关程无望了。
梁暮要知道自己的情,估计得百年后了。
夜晚睡觉的时候,梁暮还真如昨天应的,爬到蚊账内了。只是躺在关程旁边身体如僵尸般硬,只是关程粗神经,感觉不到。
关程脑里想着很多事,他想着怎么断了自己对梁暮肖想,想着怎样把弯掉的路线给走正了,本来冷战挺好的,谁也不理谁,也许这会他就已经忘掉梁暮了,怎么偏偏又闹出个阑尾炎来,肚子真不争气啊。
隔了一会他开口问,你跟南妩媚在交往吧。语毕,屏着呼吸听梁暮回答。
梁暮本想回答是,也好让关程死心了,狠狠心咬牙道,不是,她跟我是兄弟,她性格很男人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关程哦了声,没有失落也没有喜悦,他想梁暮干脆点回个是多好,操,还得把心情这么吊着,真不好受!
关程烦躁着转了身去,想自己不如先他找个女朋友,也许女人能把自己引向光明之路呢?嗯嗯,让杨笑有空给自己介绍个。
梁暮也在懊恼,他想自己刚才回个是多好,不行,他得快点找个女朋友好让关程死心了,这么搞着,终究不是办法。明天打电话回去让父母多安排点相亲吧。
两人怀着统一目标的不同想法睡去,谁也不打扰谁。
二十二
日子仿佛就回到了以前,一块谈笑吃饭,一块进进出出,同睡一张床做不同的梦。
关程是真的想开了,没有再去刻意讨好梁暮,他觉得还是当原来的那个自己爽快,该笑就笑应骂就骂,不用顾虑那么多。
回来朋友关系,真好,不是吗?
南妩媚一向很唾弃厂部食堂,认为那里搞的食物是给家禽吃的,突的就有那么一天发神经的留在厂食堂吃饭,看到她进食堂大门,梁暮很惊讶,坐他旁边的关程也惊讶。她东瞧西瞄了一会端着饭菜过来坐梁暮对面,开口说些关程听不懂的话。关程对着天仙美人浑身不自在,找了借口凑去跟杨笑孟江挤一块,然后像多数男员工一样做贼似的瞄着南妩媚,感叹,长得真像件艺术品。顺便把视线溜达到梁暮身上,不凑巧跟梁暮的视线给对上了,关程朝他吧嗒嘴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嘿嘿笑着转头扒饭。
梁暮转回头来,嘴角上扬,失笑,南妩媚戳着饭指控,绅士风度!跟你讲话呢眼睛四瞄什么。
抱歉抱歉。梁暮做惶恐状,惹得南妩媚大笑,说,晚上去唱歌吧。
梁暮一脸为难,拒绝,理由是自己不会唱歌。
南妩媚说你太乖了,乖得可怕!男人乖,就是呆的意思,没女人会喜欢的。去吧,给你介绍我朋友。档次不会低于我。
梁暮乐,说自己太漂亮的要不起,无形中会给自己压力,而且没安全感,总想着会不会有优秀男人来争。
南妩媚大眼圆睁,说难怪你不追我呢!
梁暮斜眼看她,南妩媚笑呵呵说,开玩笑罢了,放心,我这货色齐全,燕环肥瘦,任君挑选,包君满意。
既然南妩媚都这么说了,梁暮就不好意思拒绝了,应了下来,又追问了句,让不让带亲朋?
质量比你好让带。
梁暮笑骂她势利,南妩媚不在乎地笑,扒了口饭优雅扔下筷子走人。
关程趴在地上做伏卧撑,做不了几个就跟地面做着亲密接触。他想要自己手臂上出现凸出,好方便让富婆瞧上自己。
他重新拥抱最初的梦想,梁暮,切,哪凉快呆哪去!
梁暮从洗手间里出来,刚洗的头还带着洗发水的香味,找了衣服换上,居高临下对关程说要出去玩,晚上估计不回来了。
关程抬头,下意识问跟南妩媚一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