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把子拖走 by 银森【完结】(8)

2019-05-13  作者|标签:


  他不想成了众人口中的**。
  下午的时候,关程请假去了市区一趟,回来的时候拎了个电风扇,回了寝室便动手收拾以前的床,铺好,打算跟梁暮的席梦思彻底说拜拜。
  他把脸绷得死紧,有坚决的意味。
  突如其来的行为倒让梁暮吓了一跳,后又觉得好笑,心想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才逼着他做出如此大方惨烈的行为来。原本想找他聊聊,见关程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梁暮便作罢了。
  晚间熄灯后,关程睁眼盯着天花板突然问梁暮什么时候走。
  这问题让梁暮二丈摸不到头脑,关程又闷闷说,你不是要往上面调的吗?什么时候?
  梁暮应着还早呢,明年吧,听这语气是巴不得我早点离开呢?
  关程不吭声,只觉得烦躁异常,伸手把电扇开到了最快一档,闭眼强迫自己睡觉。
  梁暮见关程出奇的安静倒浑身不自在了,平常烦他的唠唠叨叨,现在倒有点想念那个烂故事了,梁暮出声问,不讲故事了?那和尚跟XX洞房之后呢?
  生了一堆小娃娃!关程吼了声翻身去面壁了。
  梁暮撇嘴安静了下来,细细想着今天自己到底做什么了,惹得关程发这么大的火并且想赶自己出寝室,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懒得去管关程了。时不时发点神经是他的个性。
  关程做了梦,梦里他被一个一个梁暮包围,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的,水泄不通。梁暮身上穿着各色吊带,胸前两波高耸,关程伸手去抓,感觉很硬,梁暮在笑,伸兰花指戳他,笑骂他是小淘气。关程沉溺在这声音里不觉有点飘飘然,梁暮又突然变脸,抬腿就给了他一记无影脚,他退了几步,滑下了万丈深崖。
  身体在不断下坠,声音在不断高喊。
  他扯着嗓子大叫着坐了起来,安静下来才发现是个梦,刚要拍胸喘气,转头便瞧见梁暮扒着他的床沿抬头瞧他,眼睛很明亮,关程不受控制又大叫了一声,一脚踹了过去,脚丫正中梁暮的左脸,梁暮完全没防备给摔了下去。
  梁暮揉着脸跳起来怒吼,关程!
  关程尴尬地收脚,磨蹭了会说,不好意思,没睡醒呢。
  梁暮哼哼声说下不为例,便蹿去洗漱了。
  关程呆坐了一会,摇了摇有点晕眩的头,下床去洗手间。
  进门瞧见梁暮穿着背心躬着背在刷牙,关程下意识盯着他的胸膛瞧,□很小,但是很吸引人眼球,并且吸引他去抓。
  梁暮一口泡沫喷到了关程的脸上,护着胸跳开,惊叫着你干吗?
  关程很淡定的转身挤牙膏,然后皱眉说,我夜里做了梦,梦到你变成了女人,那□起码达36D!所以想抓抓看。
  梁暮哦声说神经,继续洗漱,然后出去换衣服,转头又问,36D到底是多大?
  这话无疑暴露梁暮还是只童子鸡,关程笑眯眯说,你肯定没跟女人玩过,36D,一手不能掌握。
  梁暮脸一下子就红了,有点不好意思。梁暮是很传统的男人,虽说也交过女朋友,但是交往期间做得最出格的行为也只是接吻,曾经带杜宁去参加朋友的生日,他们起哄着给了各对情侣一间房间,只有他跟杜宁盖着棉被聊天,这事还一度成了朋友间的笑料。众人玩笑时,梁暮倒没有生气,他认定自己是这群斯文败类中唯一的正人君子。
  梁暮瞧了瞧关程质问他梦到自己变成女人他干了什么!
  关程一脸正气地说,什么也没干!
  就算想干什么也被你一脚踹开了!
  关程贼兮兮找了杨笑谈心,跟她说自己完了,对梁暮起了非份之想。
  杨笑不在意说你不早就对他非份了吗?这会是想怎么着?把梁暮绑架了勒索巨额?
  关程很苦恼说,我梦见他变成女人了!
  杨笑愣了下,大乐,梁暮的脸女人的身体?身材怎么样,S曲线?
  关程很气的回了句,比你的水桶腰好!
  杨笑抓过文件往他头上砸,关程抱头鼠蹿,杨笑说你欲求不满啊你,什么不好想,去**梁暮,小心他剥了你的皮!
  关程很郁闷,见梁暮从远处过来,灰头土脸跑了。
  他觉得杨笑就是个草包,她根本不懂男人的心思,便去找了孟江。
  孟江瞅了关程好一会才缓慢开口,你想绑架梁暮去勒索钱财?
  操,什么叫妻唱夫随!
  关程急得语句都倒了,女人变成了梁暮,不是,呸!我是说我梦到梁暮变成了一个女人,□女人!
  孟江揽过他无比可怜地看他,说,果然是离开女人太久了,神智有点不正常了,不过做梦这事也不能当真不是?没什么,哥们改天给你介绍位美女。
  关程头隐隐作痛,他无奈地想暂且就当是离女人太久的缘故吧,但是!就算是太久没碰女人了欲求不满也不能对男人起肖想吧?
  关程恨恨想,都是那通电话的错!梁暮啊梁暮,你没事管我什么闲事!
  关程毕竟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关程,他只是郁闷了一个上午,中午的伙食是红烧肉,这让他心情大好,顺便也想开了。他觉得有一通电话而延伸出来的好感不会持续太久,人家几十年的感情都能说散就散,就他这破好感,存在最多不过一个星期,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狼吞虎咽扒完饭,拍梁暮肩说晚上要回去睡。
  梁暮习惯他的阴晴不定了,胡乱地应了声,说你爬上爬下搬来搬去不累啊!
  关程精神抖擞地回不累!
  梁暮便笑,眼睛很温和,关程不自觉转开了视线。
  继续睡一张床,继续每晚必讲的故事,关程发现真的没什么,那些担忧完全是多余的,他没再梦见梁暮变成女人了,也没在想他哪里哪里好看了,还可以心安理得跟梁暮打闹,甚至敲诈他一把。唯一的一点,他不敢看梁暮的眼睛,他怒了眼睛很凶狠看着胆怯,他乐了眼睛有温暖的光看着不自在。
  必须得承认,梁暮那黑得发亮的眼睛很吸引人。
  梁暮问他那天发神经的原由,关程咬紧牙打死也不说,毕竟不是好事,说出来兴许还会被梁暮揍成残废!
  时间便在入库出库中过去了。
  月底的时候,上头突然来了通电话,把梁暮给叫了上去。
  关程乐呵对杨笑说,瞧吧,梁暮要往上面走了!
  责问来得有点莫明其妙,说是昨天入库的原料少了三袋,而卖方则坚称已经送到,仓管员清点过,入库单上签着梁暮的名字。
  梁暮确实清点过,没误的,至于少了三袋则不关他的事,要问就去问保安有没有坚守职位。
  包良宁在一旁说,梁暮,你不要推卸责任了,不贵又重的东西,谁会去偷?
  梁暮挺无奈的,争也争不出所以然来,便直接跟总经理道了歉,说自己下次会注意的。
  下去的时候包良宁又追过来,假模假样说,阿暮,抱歉啊,你也知道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梁暮淡然点了头,下楼去了。

  十六

  回去挺无奈地跟杨笑关程讲这事,杨笑说太阴了吧,是要你赔钱吗?
  梁暮其实很了然包子的目的,大奸大恶的事不敢干,就花点小心思让他工作出点错,好让上头不信任自己,梁暮笑笑,算了吧,不值钱的东西。
  关程翻白眼说算什么算,就应该给这个姓包的一点颜色瞧瞧!
  杨笑踢他说你有本事你就去给他瞧瞧!
  关程一股气就涌了上来,等着,我会给他看的!
  梁暮挥手说算了算了,他这人吧,就这样,跟他计较自己倒掉身价了。
  关程没听进去,就想着要给梁暮出出气,梁暮这性子,肯定斗不过人家的!
  时机很快便到来了,那日暴雨如注,饭后,关程没事在走廊溜达,往楼下看去,就瞧见包良宁那辆车停在楼下。
  他想了想,回了寝找出件破旧雨衣来,梁暮问干吗?关程粗声粗气说你别管,披上雨衣便往楼下奔去。
  梁暮好奇出去,雨下得好大,这个时候也没人出去被雨淋。
  他探头瞧见关程在楼下走来走去,左顾右盼着,刚想开口叫他上来,就见他捡了块尖石在包良宁的车上划着。
  梁暮傻眼,赶紧飞奔了下去把关程扯了回来,趁没人看见逃离犯罪现场,回了寝赶紧剥了关程的雨衣扔了,心火直冒,你疯了?
  关程头发低着水,说,我不是为你报仇吗?
  你知不知道被抓可能会被告的!
  关程头一抬高声说,不知道!
  梁暮气结,后来看着关程倔强的眼又笑了,拿毛巾擦试他的头。
  关程躲了下,伸手扯毛巾说我自己来。
  梁暮说,包良宁会气疯的。
  关程嘿嘿笑,乐于见到。
  下班的时候,果然见到包良宁在车前抓狂的尖叫,谁干的!妈的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梁暮冷眼看着,揽过关程去吃晚餐。
  关程这下倒开始有点后怕了,小小声问,怎么办?
  梁暮朝他一笑,放心,有我。
  杨笑说包经理可气,说是要报警,对了,还有人看到是一个穿蓝色雨衣的人划的。
  关程一口饭噎在了喉咙吞不下去,梁暮拍他的背,神情自若地问,找到人了?
  人是没找到,找到那件破雨衣,就在宿舍楼后面,反正就是咱厂的人干的,要我说,可真有勇气啊,兴许还有别的目击证人出来呢!
  关程灌了好多水好不容易把饭给咽了下去,他沉默着,内心不免开始担心,既然有人看到他了肯定也瞧到了来扯他上楼的梁暮,虽然这人现在没有供出他俩的名字,也难保以后不会说漏嘴啊,到时他可就彻底完了!
  关程暗暗骂自己怎么头脑就不灵光了,帮梁暮报什么仇啊!这下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他坐立不安着,回了寝室开始抓狂,来回走动,嘴里念着怎么办怎么办?
  梁暮平静笑说没事。
  关程眼一瞪,你说得当然轻松了,你上面有人罩着啊,我可没!
  梁暮说那我罩着你也一样。
  关程极度不信任他,连个包良宁都斗不过还想来罩别人,保你自己就差不多了!一屁股在床沿坐下,关程又竖中指愤愤诅咒,那人要说出咱俩的名字来,他的鸡鸡就烂掉,永远不能人道!
  梁暮闻言咧开了嘴笑,语调轻柔欢快,说,小孩儿。
  这话、这声音让关程晕眩。
  胆颤心惊地过了一星期,发现什么事也没有。
  包良宁把车送去上了漆,跟原来没什么两样,估计是花了不少钱。他开始有点警备了,时不时下楼来看看。
  关程说他是吃饱了没事干,白痴都知道不会再去动他的车了。
  梁暮却紧蹙了眉,他当然希望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可是包良宁这人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他越平静倒越让人觉得害怕了。转头瞧关程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他也就豁然开朗了,想来包良宁要开刀的对象也是自己,自己倒没什么好怕的,顶多也就被上面训训话罢了。
  但是梁暮想得太简单了。
  包良宁果然没咽下这口气,找不到人便把这事责任全给推到了梁暮身上,非要说是有人看到是梁暮动手划他的车了!
  这话梁暮想反驳却无从说起,也许是自己下楼来扯关程的时候被人瞧见了。
  包良宁见梁暮沉默了下来,便想自己是不是歪打正着了,这下他的气焰便开始更嚣张,摆着一张受伤的脸看梁暮说,梁暮,我要有错你就说,你不要在背后玩阴的啊,你知道这车我多爱吗?
  操你妈的,玩阴的谁玩得过你!碍于有长辈在场,梁暮不好开口骂,说,你没有错,全我错。修车的钱我赔。
  这话就是直接承认了是自己干的。
  包良宁兴灾乐祸瞧见了总经理的脸沉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来包良宁又跟上面说了什么话,这些话直接导致梁暮被开除出厂。上面给梁爸的评语是梁暮心太躁了,嫉妒心太强,这样的人担不起以后的责任。
  梁爸吹胡子瞪眼,自家孩子自家了解,想把梁家给踢了又不着耍这些花招,当晚就给梁暮打了电话吼他回来,产业多得是,犯不着在这个破厂受气!
  梁暮别得倒没什么,就是舍不得关程跟杨笑,杨笑完全是自己的小妹妹,至于关程吧,性子是糟糕了点,贪财贪小便宜了点,人也不是很坏,大概是他这么久来遇到最好玩的一个人了。
  小人物离厂上头也不会多加说明,梁暮也沉默着不跟杨笑关程说明,只是请了他俩去吃饭,顺便让杨笑把孟江也叫来,大伙一块热闹热闹。
  关程一听有吃的就很兴奋在前头开路往饭馆走,倒是女孩子还是比较心细,问梁暮上头叫你上去干吗?
  梁暮笑说没事,就是以后不能同事了。
  杨笑见他笑得勉强,有点怀疑地问,要往上面调了?
  哪啊,要走了。
  杨笑啊了一声说为什么。
  梁暮只笑不答,追着关程去了。
  梁暮跟关程说,多叫点啊,别客气。
  关程嘿嘿一笑,放心吧,不会跟你客气的。
  杨笑憋着话,想问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看得出来梁暮并不想多说什么。
  孟江拍关程让他收敛点。
  关程也没瞧出气氛有什么不同,径自催着服务员快上菜!
  梁暮示意孟江别吭声,让关程闹腾着。
  席上,梁暮很难得开起了玩笑,气氛便开始融洽。杨笑也渐渐释怀,毕竟梁暮家业大,年纪也到一定岁数了,自己出去干点什么也好讨老婆。现在的女孩都现实得很,谁也不会嫁个没事业靠父母的男人。梁暮在这里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这破地方事多,股东多,麻烦也多,年末分红却少得可怜,那点钱梁暮也许还不放在眼里呢。
  她向梁暮举杯道,好好闯,你有能力的。话语给淹没在了关程跟孟江的划拳声中,也亏得梁暮听力好,向她微微笑,谢过这段时间的照顾。
  杨笑说有空就回来看看,可千万别翻脸不认人啊。
  梁暮佯装脸沉,眼睛带着笑,说我是那种人吗?
  杨笑笑说难讲。
  梁暮谦虚地说自己没什么优点,也就记忆力比别人强了点,言下之意就是表明自己不会忘了他们。
  杨笑欣慰,一些人一些事真不能以偏概全,温州人不见得真如传说中的那样排外,至少梁暮不是。她想着自己要能瘦个几圈,五官再精致点,她肯定要扒着梁暮不放,这样的男人,真得很少见了。
  她开始羡慕日后能得到梁暮爱的人了。
  关程吃撑了,回了寝便抱着肚子呼痛,梁暮给了他消食片,让他日后注意点,不要看见吃的连命都不要了。
  关程嫌他罗嗦,吞了药就往厕所跑。梁暮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寻思着哪些该带走哪些不该带。
  床太大了,放着就让关程睡吧,电风扇有人要就给,没人要就丢,至于其他的,扔了。
  厕所响起了水声,关程出来抹一把汗,舒服叹一口气,拉得真爽!
  梁暮说,你以后就睡我的床吧,没人跟你争了。
  关程一脸狐疑地看着梁暮,然后问,这么大方?
  梁暮反问他你见过我小气的时候了?
  见过!关程应得很大声,然后指控,你不给我买电风扇!
  梁暮真的想给他一拳,说人可以无耻,但是不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什么都花我的,以后你花谁的?
  关程说花老婆的。
  梁暮彻底败给他了,啧啧着称你可真有种。
  关程很得意地答可不,说着就往梁暮床上爬,做起了伏卧撑,边做边聊,梁暮快来看,看,肌肉!
  梁暮侧头看他,莞然一笑,抓过背心去洗澡,转头又叫唤,关程。
  关程停下工作,躺着气喘吁吁看他,什么?
  不,没什么。
  以后就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吧。梁暮在心底补充了一句,去了洗手间冲澡。
  原本想跟关程好好聊聊天,教教他一些道理,关程却早就睡熟了过去。
  梁暮很失落,没吵他起来,安静地上了床躺他旁边。
  以后估计就不能见面了,只能靠高科技的手机了,想起手机才记起关程根本就没存过他的号码,梁暮伸手拿过了关程放在床头的手机,输了自己的号码,输上名字,顺便打了电话到自己的手机上,存好,输入关程的名字。
  他闭眼睡觉,四周很安静,听得见关程浅浅的呼吸。梁暮突然没了情绪,来来往往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可悲情的。
  只是以后怕是再也碰不到像关程这样的人了,怎么觉得都可惜。
  梁暮走得早,不忍吵关程连再见都没同他说,关程是在杨笑口里得知梁暮走了。
  他唯一的反映就是不信,梁暮的床啊电风扇都还摆在寝室呢,愚人节早过了。
  杨笑给他白眼说没空跟你开玩笑,反正就是走了,你爱信不信。
  关程笑说演得可真像呢,骗我,再练八百年吧。
  杨笑连切字都懒得同他说了。
  直到日落,直到天黑,直到周边的环境亮起了灯,关程一个人孤单地坐在寝室内眼巴巴盯着门,想着梁暮肯定会拎着豆腐脑或是全家桶进来跟自己笑眯眯地打招呼。
  可是没有,关程愤怒了,他想梁暮可真不是东西,要走了也不跟自己说一句!再见或是保重这几个字难道就那么难出口吗?最过份的是他同杨笑说了,竟然不跟自己说!就算不是朋友好歹自己跟他还住一室呢,像话吗?
  关程愤愤上了床,气得额间的汗水不断滚落。
  翻了个身他开始伤心,他想也许梁暮是真的很讨厌自己,所以连再见两字都不屑跟自己说。数着那些罪证,关程发现自己也没做什么过份的事,不就花他几个钱呗,他要不肯,自己可以还的啊!不对,梁暮手上还握着自己大把欠条呢!
  关程或喜或忧起来,喜的是最终还是有一个理由可以绑着自己跟他,忧得是怕梁暮一大方起来,把这些欠条都撕了,不要他还了。
  关程只顾沉在梁暮离开的打击和阴郁中,没多余心思去追究这些情绪发生的背后缘由。
  隔日他有点失魂落魄地去开铁柜,发现里面躺了几张纸,他顿了下,颤抖着手去抓,一瞧,肺都气炸了,是自己给梁暮打得欠条,梁暮全还给他了。
  关程黑着一张脸,妈的,让你大方的时候你不肯,这会耍什么大款啊!成成,如你的愿!关程把纸张撕个粉碎,衣服气得都不换了,穿着背心四角裤趿着拖鞋去食堂要了十个肉包子,气鼓鼓地往嘴里大口塞去。后来想起梁暮跟他说过的话,让他别暴饮暴食,突然就泛恶心了,
  刚入胃的包子全给吐了出来。
  关程蹲在地上,毫无形象,他想着梁暮,虽然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就是想。

  十七

  关程那智商想不清很多事,比如他怎么就如此想念梁暮呢,又比如为什么梁暮离开不同他说呢? 再比如为什么梁暮离开了他就没了精神呢?
  关程趴在桌上,无神地望着大门,杨笑伸手摸他额头,怀疑他病了。
  关程看了杨笑一眼,眼神很委屈。
  杨笑说干吗呢啊这是?
  关程抽抽鼻子说难受,浑身上下都难受,心里头更难受。
  杨笑说这像失恋的症状啊。
  关程吓了一跳,皱眉说恋都没恋呢,哪来的失恋。
  杨笑沉默了会,小心翼翼地问,梁暮走后你就这样了,不会跟梁暮有关吧。
  关程心烦意乱,后来承认了。
  这下杨笑倒吓了一跳,看着关程,直盯着他发窘。
  关程不安地挪了挪屁股,呛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梁暮就跟你道了别,他妈的他都没跟我提一句,明摆着不把我放在眼里!
  杨笑松了口气说,你就为这事难受啊。
  关程头一抬,鼻孔喷气,可不。
  杨笑说吃饭的时候我们提过啊,你就顾着跟孟江玩,没听到罢了。切,说梁暮伤你的心,没准还是你伤了他的呢。
  关程郁卒极了,然后问杨笑有没有梁暮的电话号码。
  杨笑皱眉说原本有的,后来换了我就忘了。
  关程彻底无望。
  如果不是梁暮发了短信过来,关程还不知道自己手机里存有梁暮的号码。
  他被屏幕上梁暮那两字吓到了,然后激动地无语伦比。
  梁暮他竟然有自己的电话号码!没什么比这更好了!
  关程打开短信,梁暮问他在干吗,说自己很无聊,呆在家里睡了几天。
  关程寻思着怎么回他才显得自己很有情趣,有学问,便给回了句,我在看书。
  手机很快又亮了,梁暮说看书?骗鬼吧,莫不是黄色书刊?女的波大不大!
  关程就很气恼,想梁暮你怎么能把我当成一个****呢,虽然这种书是看过不少,实战经验也是有的,但是我本质上还是很纯良的。
  关程就给梁暮回少瞧不起人了,我在看法律系书,瞧瞧,牛叉吧!
  梁暮说你就得多看看这类书,对你有益。
  电波来来回回,时间倒过得很快,关程多日来的阴霾的一扫而空,待梁暮说要睡了,关程小心翼翼问他跟自己发短信有什么感想。
  梁暮说他不老实,回得没句真话,还错字连篇的。不过还是那么好玩。
  关程想自己也许也就只有好玩这个优点了,然后又问他为什么不跟自己道再见。
  梁暮说是我的错,本想早上跟你说的,你睡得熟就没叫。现在补上。
  一切都释然了,关程心情可爽,在床上翻着跟斗,翻着翻着就砰的翻到地上去了,头着了地,被磕出了一个突起,关程并没觉得痛,坐在蚊账内笑得可欢。
  关程的精神又开始抖擞了,这样的大起大落让杨笑啧啧称奇。
  关程很神秘地跟杨笑说,梁暮给我发短信了。
  无论语调语气还是表情都让杨笑觉得可怕,她记起很久前家乡发生的事,那两个男人生前受人咒骂,死后也没得到清闲。那些旁人的嘴脸,给了她深刻的印象。
  虽然梁暮的魅力很大,可也不足以吸引男人啊。
  杨笑瞅着关程吞吞吐吐地问,小关,你跟梁暮没什么吧?
  这话问得奇怪,关程扬眉说,有什么啊,前没恩怨后没新仇,好着呢。
  杨笑也没话了,只希望自己想的事不要成真。晚上不放心跟孟江一说,孟江大乐,说杨笑肯定多心了,关程喜欢的是前凸后翘的女人!
  杨笑便也笑应着那就成,此刻她倒开始庆幸梁暮离开了。
  宫梓嫌梁暮丢脸,连个包良宁都斗不过,还让人给赶了出来,没点出息。
  梁暮称自己是高风亮节,不屑与小人缠斗。
  宫梓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对方来阴招,你就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就这样跑了,切,你真当自己是君子啊,那不是明摆着让包良宁春风得意吗?
  梁暮觉得宫梓表现得这么激昂有点好笑,挑眉说我都没觉得有什么你这么气愤干吗?
  宫梓做捧心状,一双桃花眼瞅着梁暮水汪汪,哀号梁暮你太伤我心了!
  装吧啊装吧!梁暮一本书本飞过去,宫梓慌忙躲开,瞧了眼在地上躺尸的书本,靠,这么厚,梁暮你想杀人啊!转头冲梁暮嚷,你别不知好歹啊,要不是当你是兄弟,谁管你啊。
  梁暮叹气说这事说不清,我要不承认,没准还得把关程给搭进来,你也知道他那人,没点能力的,要失业了没准就只能讨饭了。而我留不留都没差。
  宫梓说关程不是看着挺机灵的吧。
  梁暮听了这话犹觉好笑,答,是,挺机灵的,不过全用到怎么占小便宜上去了。
  宫梓吧嗒嘴说没看出来。
  你不过跟他见了几次面,能知道他什么。
  面像上看挺好啊,将来没准大富大贵呢!宫梓一副正经样。
  梁暮吃惊,多日不见你又改看算命学了?
  宫梓挺谦虚的,欠身说小有研究。
  梁暮乐,说,你这是打算当跳梁神爷呢?看完星座看算命,可真有闲情。
  宫梓也无奈地叹气,没法啊,小一的家人特信这个,我就想学着来讨好一下丈人丈母娘。
  梁暮吃惊匪浅,他完全没想到宫梓会想安定下来了,对象还是个沉默的女人,那一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宫梓笑说,吃惊吧,我自己也没想到,可是你明白吧,我跟她一块的时候心里很放松,比催眠还有用!握着她的手,跟她说话,看她微笑,心里总觉得暖暖的,这也许就是别人说的幸福感。既然能让我感到幸福的人出现了,我为什么不抓紧呢?
  梁暮乐了,拍他的肩衷心地祝福他,宫梓笑,很得意。
  梁暮没来由开始伤感,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会那么幸运遇到一个对的人,也许会一生不遇。
  手机有短信进来,关程说,你把消食片放哪了?我吃撑了。
  关程有时候会描述梁暮现在的样子,穿着衬衫,钮扣一定要扣得很严实,再热也不能解开,就如他的性格一样,不懂开化!现在他应该位居经理,没事喝咖啡,身边是年轻漂亮的秘书,不,还是助理比较好,丑一点的助理,这样梁暮才不会分心去关注美女。他偶尔会训一下工作失误的员工,一张正气的脸,棱角分明。
  关程觉得自己很**,躲被窝摇头晃脑骂自己蝴蝶,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必须立刻马上停止去想关于梁暮的一切。可是没用,关程发现自己对于这种乱七八糟的情绪有着迷恋。
  他想自己真是欠抽啊!
  本想睡前控制住行为不给给梁暮发短信,还是没忍住,姆指在键盘上飞舞,问他在干什么。
  梁暮要回得快关程就会开开心心地入睡,要是有事忘了回,关程就郁卒着一张脸盯着手机等待天明。
  偶有几次还做了春梦,早上起来内裤湿漉粘稠。
  关程很恍惚,梦里人的脸看不清,可他分明听清那些**是梁暮的声音。
  没救了。病了。
  关程甚至还觉得挺委屈的,他在这里死劲想梁暮然后无法控制地做些猥琐的事,可梁暮在那头根本就不知道。
  冲动之下,他给梁暮发了一个短信,说自己病了,很难受。
  梁暮给回了一大堆,让他去看医生,不要吝啬钱,记得按时吃药云云。
  关程看着好笑,后来梁暮给打来了电话,两只蝴蝶的铃声响了许久,关程只是看着发呆也没去接。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跟梁暮说些什么话。
  用个成语形容,大概就是近乡情怯的思绪。
  铃声响过后便没再吵,关程苦笑了声,关了机睡觉。
  他没想到,隔日梁暮竟然来了,坐在厂门口一辆车内向他招手。
  关程傻了愣了呆了,一下子忘了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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