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所有看似平静美好的一切,都随着沈一的一个电话,分崩离析。
沈一说:“许朝,我出院好几天了,别苑的被子我都晒好了,这几天我导师送了我家里的特产。”他顿了顿,最后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说:”所以,你要来我这吃一顿饭吗?”
他静静的听着手机,小心翼翼的等着许朝的回答。那边传来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做你该做的事儿,饭就免了吧,先把自己洗好。“
依旧是那盏暖黄色的壁灯,许朝进门的时候,沈一还在吃饭,餐座上几样家常小菜,还有一道糖醋小排。沈一见许朝进了门,踏着拖鞋走过来,帮他把包放好,然后回到桌子上继续吃饭。
“我还没吃饭,你可能要先等下。”沈一开口。
莫名其妙的许朝对沈一说:“你自己吃的还怪开心的?”
沈一疑问试探:”要不,我给你也添一副碗筷?”
许朝勉为其难的答应。
屋子里面的窗子都开着,夜风吹进来舒服的要死,沈一大概早就洗好澡,头发在灯光下顺的要命,愈发显得整个人清秀温润。他的周身都散发着干净的气息,不知为何这一顿饭竟然许朝吃出了家的感觉。
床上的时候,许朝要解沈一的睡衣带子。
沈一用手抓着带子,面漏难色,然后有些为难的问:这次不脱行吗?我小腹上手术的疤有点丑。”
许朝居高临下的看着沈一,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片刻以后冷笑:“不行。”
许朝直起了身,就戏谑的看着沈一颤抖着解睡衣的带子,半推半就,许朝没了耐心,猛的抽开了他解开一半的腰带,一把将他推到床上。
沈一觉得有些难堪,虽然作为男的有两道疤痕并不算什么,只是他知道许朝对情人要求还是比较严格的,他车祸这一遭,手术的时候留下的疤属实难看。
他只得闭上了眼睛,把脸转向了一边,睫毛都在颤抖。沈一还是有些放不开,便用手捂住那伤疤,用了十足的力气,甚至连腿都蜷缩在了一边。
许朝没有耐心,用力把沈一压在身下,用手按住了对方的手腕,用力的往两边掰:“别捂,让我看看。”
沈一不松手。许朝用力把他的双手压在了头顶:“别动,老实点。”
沈一觉得每一秒都很难捱,许朝的目光从上一直看到下,冰凉的好像没有任何温度,他以为他会出言嘲讽,结果却不是,许朝却亲了亲他的伤疤,最后移到了他颤抖的睫毛眼角。
他听见他在他耳边说:“你捂什么啊?不丑的。”
沈一从来没i在形势上有过快感,每次他都觉得痛的要死,可这次不是。许朝对他确实出奇的温柔,他不在只是顾及着自己,他还顾念着沈一,第一次他觉得原来两个人在一块肌肤相亲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儿。
他沉溺在这场酣畅淋漓的床事里,眼前是一片失了神的水雾,他本能的靠近这个埋藏在自己心底里十几年的人,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去吻他,他知道他不喜欢亲吻,所以那吻只落在他的下巴上。
许朝确实一顿,然后低下了头和他接吻,唇舌j_iao融,让人失神,直到最后沈一连叫都叫不出,他看着自己上方的许朝,只能发出猫一般的叫声,微弱细小,完全不似他的声音,然后便被汹涌的好似万丈海浪的快感,卷入海底,无法动弹。
沈一累极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用俯耳才能听见的喃喃:“许朝……许朝……”
第六章
有时候和一个人在一起觉得舒服,情爱只是一方面。那晚之后,许朝渐渐的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开始失去了控制,朝着两个人都不愿意见到的方向发展。
他甚至有时候都开始忘记家里还存在一个叫做江离的男人,每每下班,许朝都会先开始到悦溪别苑,他想要打开门,然后抱住那个清瘦又干净的男人,哪怕就算他和沈一什么话也不说,就静静的呆着,他看他的书,他处理他的工作,也不会有着尴尬的气氛。
许朝在别苑里穿着舒服的家居服,手边是沈一放在家里的n_ai糖。他看和厨房里那个身长玉立的男人,没有丝毫女子气的洗手羹汤,偶然间记忆里似乎又一个青涩的声音,他说:“许朝,我不是女人。”大概是最近工作太忙了,他晃了晃头,赤着脚懒洋洋的走进了厨房,然后环上了那个连背影都温柔人的腰。
沈一正忙着,只道是许朝累了,便说:“你要乏了,就先去沙发上躺着,待会儿饭好了,我叫你,快去。”
许朝杀伐果断,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沈一知道,能够和许朝关系亲密不少,也无非是因为,许朝贪恋他的r_ou_体,只是越加相处,他越觉得许朝其实是一个体贴的眷恋的人。可是他本不就该是这样吗?沈一苦笑。
大概真的是累了,吃过饭的许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沈一收拾了好了,便坐在他的旁边想要给许朝盖上薄毯。
许朝微抬眼角,轻轻的嘀咕了一声:“沈一,我累了。”
然后,理所应当的十分自然的搂着沈一的腰,趴在了他的小腹……睡着了。
沈一,握紧了攥着毛毯的手,然后轻轻的放下,抚摸着许朝的头顶,往怀里带了带,从茶几上拿起了自己的专业书,仔细的看了起来。他看书看的仔细,看怀里的人眼神越发的温柔,他哀叹着,眼角微微的红了红。
一个小时之后,许朝醒了,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问:“几点了?”
沈一道:“十一点了。”
许朝赶紧换好衣服,一边朝着门口走,冰凉的口吻:“我先走了,最近你伺候的挺尽心的,明r.ì,贺助理会给你卡上打80万,你可以买买衣服什么的。“
沈一心里发紧,看着许朝拉开门,走进了夜色。
“许朝,不走不行吗?”空d_àngd_àng的夜色,清晰而又包裹这丝丝痛意的声音,没有了沈一往r.ì里的温柔,礼貌和风度。他的冰蓝色的衣角被他的手攥得有些变了形,好似有多少委屈郁结于心头,竟像个孩子一般。
可是许朝却恍若未闻,径直的向前走去。半晌冰冰冷冷连带着不耐的声音传过来:“沈一,你最好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无论多晚,许朝都坚持回到和江离的家,尽管他越来越抗拒和江离住在一块,从前尚能忍受,自从沈一出院了以后,许朝每每来到悦溪别苑,都不想离开,那儿让他觉得放松。他每时每刻都想着见沈一,想睡沈一,想抱着沈一。
他觉得自己回到江离的那个家脚步都是沉重的,江离就好像是一面镜子,照着他的薄情寡义,色迷心窍。明明是高中起就有的那样深的情谊,却敌不过认识几r.ì的陌生人的皮囊。许朝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工作没见怠慢下来,只是咖啡却像喝水一般,一杯接着一杯,公司高层鱼贯而入,沈朝整个人好似一只冰冷易怒的狮子,j.īng_准不喘息的处理着工作。
公司上下的人战战兢兢的,不敢出任何问题。他只有在沈一的身边,那根绷紧的弦才回断开,沈朝只有在抱着沈一腰埋在他胸口的时候,才能休息上几分钟。回到家里,陪江离躺在床上便开始了整夜的失眠,有时候江离睡梦中,像从前一样想再他的怀里索求他的拥抱,他却本能的,避如蛇蝎般的弹开。
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常常在避开江离后猛然坐起,然后陷入深深的自责,他近乎扭曲的压抑这自己内心的真实欲望。
他厌恶江离,可他更厌恶这样的自己。
厚重的窗帘透过微弱的光,他就坐在床上看着熟睡的江离。
他们是从小的情谊,江离为了自己和家里决裂,他还记得自己得臆症的那段时间,江离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教自己说话,喂自己吃饭。后面他们两个出了国,江离的r.ì子也没有好过一分,先是失去了自己的爱好,还患上了抑郁
江离傲慢,可那颗心确是为了许朝活着的。
许朝无数次问自己:“江离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爱他?“就只是因为那个自己可以随便用钱买到的男子?江离哪里不比沈一好,自己怎么就这么薄情寡义。
许朝,你还是不是人?
天气渐渐的冷了,京城也开始飘起了雪。随着气温骤降,许朝的脸色愈加冷若冰霜,压抑沉重感,沈一就好像是上密闭空间里的一丝清爽带着致命毒气的空气,明知道不可以沉迷,他却一直贪婪的呼吸着。
他准时下班,然后开车去悦溪别苑,陪沈一逛超市,他们一起吃饭,有时候吃完了就在沙发上小憩一会,或者**到深夜,然后许朝开车回家。许朝虽然总是会回到和江离共同的家,只是来悦溪别苑的r.ì子确实越来越频发了。
有时候沈一还未在实验室出来,许朝甚至会开车到学校门口,亲自去接他。
沈一接了电话,有时候白大褂都来不急换下来,就匆匆的从实验室快步的走到校门口,许朝停车的地方。
他就穿着那身白色的制服,和许朝在车上做。
他吻他的喉结,他的嘴里溢出的都是许朝的名字,缠缠绵绵,丝丝入扣。他的眼角绯红,眼里水汽弥漫,明明是一个温和清冷的男子,却是一副情欲撩人的模样。
许朝对沈一越来越好,可他从不会在悦溪别苑过夜,这是他的底线,只要他还会回家,就等同于和沈一的关系依旧是包养关系,他依旧是低贱的床伴儿,只不过讨得了他的一点欢心罢了。
不越过这条线,就表示,他没有背叛江离,没有背叛年少的感情。
京城第一场雪,许朝深夜归家。家里安静,许朝以为江离是睡了,于是便在一楼洗好了澡,他害怕吵醒了江离,便放轻松了脚步走向楼上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