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是被“超级加倍！”叫醒的。她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看见窗帘缝隙里已经没光了。她记得她入睡前，外头的日照还很好，于是含混地问旁边的人：“……什么时候了？”
玩斗地主的时候不小心摁到音量键的顾知念划了划屏幕，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了。师父醒啦，我们吃什么？”
“随便吧……”一般一天吃一餐，不太有吃晚饭习惯的谢瑾迷糊着回答。然后眼前一黑，有只手遮住了她眼睛，听到小徒弟放轻的声音：“你睡，困就再睡会儿。”
谢瑾成功从刚起床的云里雾里中被安抚了。她再半梦半醒了一会儿，爬起来看顾知念的手机屏：“对3。”
顾知念很听师父话，出了一个对3。看着看着，谢瑾索x_ing抢走了手机，开始自己打。
顾知念一开始没有吭声，一直到师父两连败，三连败……她忍不住开口了：“那个，别送了，我豆不多了师父。”
谢瑾觉得今天牌运不佳，把手机还给了徒弟。然后就见证了徒弟的五连送。
谢瑾：“噗。”
顾知念很恼羞成怒：“为什么师父你一醒过来我就开始连跪？”
事实证明，玄机里的全资*源*整*理*未**知*数服第一和第二，和斗地主并不互通。
谢瑾摊手。两个慈善赌王面面相觑，互相丢锅，一直拌嘴到了门被敲响。
“啊，外卖到了，我出去拿！”
“你还真点了？在床上躺一下午，你还吃得下……对了，中午的饭多少钱，我转给你。”
玩了一下午，顾知念肚子里那点食早消化完了，此时饥肠辘辘地奔向门口：“你不饿？都过了好几个小时了！你睡那么久，都错过晚饭时间了，我快饿死了，先吃完再说钱的事情。”
她提着食物往回走，一脸不可置信地看谢瑾还瘫在床上，还是中午刚吃完恹恹的样子：“你还不饿？”
“你居然饿了？”谢瑾也很不可置信。
“不饿。”
“饿！”
这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躺着的谢瑾和站着的顾知念对视，彼此都笑了一下。顾知念抱怨：“吃那么点还长那么高，你是喝成长快乐长大的吗？”
谢瑾摇头：“你那么小又瘦，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吃下那么多东西。”
顾知念开始窸窸窣窣地拆包装袋：“我订了披萨！快下床过来吃，别躺着了。”
谢瑾瘫着望天花板：“我不想吃，我好饱，吃不下。”她裹在被子里，开始继续玩斗地主。玩到一半，正打算出个顺子，被喂了一口披萨。
谢瑾看见一块披萨凑过来，下意识咬了一口尖，然后嚼着含含糊糊继续打。顾知念也在嚼，看了看屏幕：“诶，手气不错，大小王都在哦。”
于是说着不吃的谢瑾，还是在边打游戏边和顾知念讨论斗地主边被投喂的情况下，吃掉了一半披萨，喝了一杯冰芬达，又回到了中午生无可恋的状态。
“我一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多东西……”
“好了好了你这局完了，换我来玩了，”顾知念抢手机：“叫地主！”
但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吃饱了进入真空状态，谢瑾从牌面上短暂地分神了。她看着和自己挨一块儿，兴致勃勃打着斗地主的姑娘侧脸，姑娘眼睛发亮，嘴角勾起来，笑着，很放松的样子。
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好像被什么填满了一样，多了许多不一样的生机，让谢瑾也觉得，很放松，很快乐。
有人陪着玩，真好啊。
酒足饭饱徒弟在侧的谢瑾，感慨了一下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小天使支持:3
第74章 尴尬
当晚顾知念当然找了个理由成功地留宿了。
姑娘打了一下午一晚上的单机游戏, 玩累了, 把手机一丢, 懒洋洋地瘫在谢瑾床上, 呈大字型，听到谢瑾建议她去自己的房间, 就疯狂摇头“不嘛不嘛楼好高我不想动了啦。”
谢瑾拿她也没办法，总不能把这一滩铲起来吧。好不容易找到理由, 说没带洗漱用品, 这里也没多的, 姑娘马上表示问题不大，可以下去拿。
“……你刚刚不是说懒得动了吗？”谢瑾发现了漏洞, 质疑。
姑娘披头散发地在床上打了一个滚, 从躺着变成了趴，抱着谢瑾的枕头垫着下巴：“其实我是怕鬼嘛，那个电影太恐怖了, 我晚上害怕嘛。”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瑾也不好再出口赶人。而且想想昨晚的境遇, 她其实也怕……有个人陪着也挺好的。
她从桌子上摸出了自己的钥匙, 丢给顾知念, 道：“你先回宿舍拿东西吧，我去洗澡了，你自便。”
把自己关进只有一个人的浴室里，谢瑾先拧开了水龙头等热水，一边攥着衣服下摆往上掀。
浴室是个好地方, 一般洗澡的时候，周围都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个私密空间，又不能玩手机，适合胡思乱想。所以一般人洗澡的时候总喜欢畅想畅想人生，谢瑾也不例外。
她开始回顾这几天的经历，总还觉得有点不真实感。前几天还活在游戏里的小徒弟突然就跑到了生活里，并且以相当强势的节奏，渐渐融入了她的日常中。
最重要的是，她适应得似乎也并不难……或者说，小徒弟太能掌握她的心理了，把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弄成了最恰当的样子，足够一步步拉近距离又不让进展太过突兀。
她和顾知念玩，似乎不用太过费心，也不会陷入尴尬的沉默境地。不管她是怎么样的态度，是沉默还是什么，顾知念好像从来不觉得尴尬，总有滔滔不绝的话。说一句，如果谢瑾不接，就说十句；十句里总能有一句，谢瑾能应和两声。
她不知道为什么，徒弟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讨喜，那么可爱，让她这种人，都情不自禁要升起亲近之意。
热水顺着发根s-hi淋淋地流淌，她抬手抹了一把，将帖到面上的碎发拂到脑后，眯着眼，思索：像这样好的姑娘，朋友应该也不少吧，应该是很受欢迎的吧？
她是何德何能，让这么一个在大众眼里印象很好的姑娘，这么缠着她一个孤僻的怪人呢？
太奇怪了，按理来说，这样好的姑娘，这种现充，应该是不会在现实里分给她这么多时间的……难道是没见过她这种人，或者在游戏里因为技术对她产生的依恋转移到了现实里？
她难得有朋友，遇到了对她好一点的人，就本能地产生高兴的情绪。可是按以往的经验，她也不知道这份好能维持多久，往往都是稍纵即逝，很快对方就再也不会有耐心了。
因为游戏产生的依恋终究只是游戏，弥神苦恼地想。她清楚地知道，她现实生活里过得一团糟……害怕跟生人说话，永远冷冰冰，并不能像游戏里那样叱咤风云。
这次又能维持多久呢？
谢瑾是一个比较悲观的人，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前男友那档子破事，然后又回想到了小学被人排挤的时候，再最后回溯到幼儿园被呵斥的经历，许多许多j-i毛蒜皮的小事由着顾知念这一件□□开始，一起涌上心头，让她越想越沮丧。
她撩了撩锁骨上的水，深深地叹了口气，踩着水推开浴室里的隔间玻璃门，探到洗手台旁去拿干毛巾。
正在这时——
“师父我回来啦！”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然后是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师父你在洗澡吗，我毛巾挂哪儿啊？哎哟！”
顾知念美滋滋地回203把早就收拾好的东西打包带上，关灯锁门火速跑回师父的房间。看见浴室里灯是亮的，遂跑到门口打算打个招呼，她心情好，走路都是连蹦带跑，结果就出了岔子。
可能是门口地砖太滑，顾知念踩过去，机缘巧合地失去了平衡，往前倒去。她下意识想抓住点什么东西，于是一把抓住了浴室的门把手，门把手“吱呀”一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谢瑾呆呆站在原地，还保持着一手拿毛巾一手拉门的姿势，只来得及想起一个非常糟糕的事情：
独居久了，她刚刚好像忘记了锁门。
果然伴随着“哎哟哟哟”，门在谢瑾的注视下，开了一条小缝。浴室里水汽氤氲，顾知念一手捏着门把手一手扶着门半摔了进来，踉跄好几下才站稳，刚好跟目瞪口呆的谢瑾来了个对视。
顾知念第一眼，女精灵头发s-hi漉漉的，有种落难的狼狈，脸上有红晕，眼睛因为吃惊稍稍瞪大了，居然有点可爱。
卧槽真好看。
然后她意识到不对，视线往下扫避免尴尬的对视，看见极窄极x_ing感的腰腹线条，还有两条又直又长的腿，还在滴水。
卧槽身材真好。
这个念头又飞快地转过去了，她更加意识到不对，视线往下看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于是再往上看……哎哟卧槽真大。
三秒过后，顾知念满脸通红连跑带滑地滚出了浴室：“师父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你安心洗澡！！！”
虽然浴室里只有谢瑾一个人了，但依然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息。房间外面也弥漫着尴尬的气息，伴随着一声“咔嚓”浴室门反锁的声音，顾知念的尴尬达到了登峰造极。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卧槽好白，好瘦……好大……卧槽我在想什么快停下来。妈的一样都是女人为什么师父就……卧槽我又在想什么快把这些画面删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