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噗嗤笑出来,丑鬼也跟着嘿嘿嘿,不过还是不肯用麻药,那玩意儿贵,自己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虽然做够了心理准备,而且也想在帅哥面前撑撑面子,丑鬼暗暗憋足了劲儿,结果玻璃拔出来的瞬间,他还是无意识地痛叫了一声。
也几乎是同时,他的脑袋被人拢进了怀里。
这是帅哥下意识的反应。
他也没想这样做,但看到血涌出来,丑鬼那一声压抑的痛喊,他觉得自己哪里也像被扎了一下,想也没想就搂过去了。
“是你自己要死撑的,痛也该闭嘴忍着,喊什么喊?!”
帅哥没好气,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因为他自己从小就是个怕痛的人,一点痛落在身上,都会以为命不久矣。
丑鬼被抱着再没支过声,倒是帅哥,看着护士往丑鬼脚上缝针,每下去一针,他的眉头就又皱紧几分,牙齿也咬得死紧。
终于好了,护士重重松了口气,调侃道:“可别有下次了哈,我这给你弄也出一头汗呢。”
丑鬼被抱着脑袋不好说话,推了推帅哥,帅哥这才反应过来,忙往后退开,脸不自觉地有些热。
左谢右谢地告别护士,丑鬼颠着包成粽子的脚往外蹦,帅哥提着药跟在后面,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丑鬼,觉得他这样子真是蠢到了极致。
晚上要吊两瓶药水,少说也要两个多小时,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丑鬼靠着椅子里跟帅哥商量:“你回去吧,别跟着一起熬了,我这打完就回去,没事的。”
帅哥坐在旁边的空位上,手里摆弄着手机,听到丑鬼的话也没搭理。
丑鬼见帅哥不答话,只当他心里还憋着气,但他这会儿确实有点累,就没再劝。
过了好一会儿,帅哥自言自语似的嘟哝:“这么晚,你要我自己一个人回哪里?”
丑鬼睁开眼来看帅哥,帅哥已经没玩手机了,也靠在椅子上,眼睛半睁半闭,神思幽远的样子,他才记起他家那档子事,不由得懊恼怎么忘了这一茬。
“那你在这先眯会儿,”丑鬼说,“等我打完了再说。”
其实没别的选择,还是要找个宾馆落脚。
丑鬼虽然心疼钱,但绝对不会让帅哥跟他睡棚屋。
甚至他在想,以后也不要帅哥往工地上去了,不防着腱子肉,也要防着别的什么人。小孩子家家,还是呆在安全的地方比较好。
乱七八糟地想着事,结果就睡着了,等到被人推醒,两瓶点滴都已经吊完。
丑鬼搓着脸醒了醒脑子,抬头看到帅哥已经拿上东西正等着自己。
那张年轻的,怎么看怎么好看的脸上,明显写着疲惫两个字。
第十七章
17
晚上还是找了个宾馆,有了上次不算愉快的经验,丑鬼跟帅哥都默契地选了标间。
进到房间,帅哥先去洗澡,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丑鬼早已经倒在靠门边的床上,受伤的脚吊在床边。
听到帅哥出来的声音,丑鬼勉强从瞌睡中醒来,交代帅哥快睡,自己蹦着就要去洗澡。
帅哥心里翻了几百个白眼,面上勉强绷着:“医生护士的话都没记住是吧?伤口不能沾水。”
“我知道知道,就是不洗身上受不了。”
丑鬼说着话还掀开身上的衣服闻一闻,一脸嫌弃说:“臭了都,我注意点就好。 ”
丑鬼说什么都要洗,帅哥已经懒得跟他废话,看着他蹦进洗手间,很快就哗啦啦一阵水响。
他在另一张床上躺下来,没两秒又起来。
浴室门被推开了,热气氤氲中,丑鬼正以高难度的姿势洗澡,只见一条腿着地,伤腿则高高抬起,俨然是在练习一字马。
丑鬼洗得认真,倒没注意旁边站了个人。
帅哥这会儿把体恤都脱了,只在底裤外裹了一条毛巾,少年修长纤细的身材一览无余。
帅哥本来是打算过来看着丑鬼,防止他把自己摔成残废,现在干脆变成了单纯的“看”。
丑鬼毕竟干了几年的体力活,穿衣显瘦,脱衣虽然也没看到膨胀的肌肉,但相比帅哥,他身上的线条就要显得有力很多。
从胳膊到肩背,再到后腰往下,每一份肌肉都匀称得恰到好处,而且他居然还有不黑不白的小麦肤色。
丑鬼只是丑在了脸上,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却是风光甚好。
眼看前面丑鬼开始冲身上的泡沫,帅哥敛目,故意把门推重一点,丑鬼果然回过头来,不过差点吓得滑倒。
“你,你……我还没……”
丑鬼一慌就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想挡,但他只有一只手可用,艰难地遮住两腿之间,可惜还是顾此失彼。
丑鬼脸色涨红,他蛮介意突然跟某个人坦诚相见的,就算平时在工地上洗澡,大家都是糙汉老爷们,他还要穿个裤衩呢。
但帅哥还是个孩子啊,看起来比水晶还通透精致的人,给他看到自己这幅光不溜秋的样子,以后怕要留下心理y-in影了。
丑鬼一着急,高难度劈叉早就解体了,身体陡然失去重心,马上就滑了一脚。
“小心。”
帅哥喊道,人已经飞快靠过去,一把撑住了丑鬼,来不及冲掉泡沫的身体却光溜得很。
丑鬼还是滑倒了,顺便也扯下了帅哥身上已经被打s-hi的毛巾。
第十八章
18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帅哥整个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以奇怪姿势躺在自己脚边的人。
丑鬼更狼狈,身上除了仅剩的奄奄一息将颇未破的泡沫,就再无寸缕,之前用手徒劳遮挡的地方,此时已经完全暴露人前。
光是这样也还好,让丑鬼无地自容的,是他身下的玩意儿,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生龙活虎了起来。
无法自制般的。
惊魂未定,再对上帅哥一言难尽的表情,丑鬼怀着想死的心,翻个身来趴着,尽管依然风光尽泄,也顾不上了。
“你先出去行不行?”丑鬼脸朝着地板,虚弱地哀求,“先出去,让我自己收拾一下。”
帅哥在这极具震撼的画面里回神,目光往地上那起起伏伏的曲线上扫了一眼,再看到丑鬼握着拳头,手臂肌肉都鼓起来,像是极力克制隐忍什么的样子,他抿了抿嘴,抽脚退了出去。
丑鬼又磨蹭了很久。
帅哥已经睡下了,本来绝不会盖的被子,从脚上包到脖子底下。
当然,空调已经被调到了最低。
在极冷与极热的碰撞里,帅哥正以可疑的幅度轻微蠕动着。
这一切在丑鬼爬上床的时候戛然而止。
丑鬼躺了下来,一阵窸窣后彻底安静了。
“那个,对不住了啊,刚才哥出丑了。”丑鬼许久沙哑着声音开口,都不确定帅哥睡没睡,又自嘲地笑笑,“哥这个年纪吧,偶尔是会有点不受控制。”
帅哥闭着眼睛,听到了,却没有回应。
他没办法回丑鬼,总不能说他理解,其实自己这个年纪,偶尔也会产生某种冲动。
沉默对沉默,丑鬼那边没多久就响起了鼾声。
帅哥裹在被子里出了一身汗,此时才敢掀开被子,身体却还蜷缩着,他溜下床去洗手间。
经历一晚的j-i飞狗跳,丑鬼这一觉睡得沉,到大天光才醒,受惊般地抬头往另一张床上看,早已经没人。
帅哥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丑鬼一点察觉都没有。
丑鬼跌回床里,心里大骂了自己一顿,肯定是因为自己不知羞耻的样子把小孩子吓跑了。
帅哥也的确是半夜走的,他迷迷糊糊中接了个电话,是他爸的秘书打过来的。
秘书在点话里带着哭腔报了个医院地址。
帅哥爸妈在提前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很严重,他妈当场就不行了,他爸也受了伤,还在抢救中。
赶到那个医院,帅哥就被一群人抱住了,都是他爸的朋友和下属,一个个红着眼睛,劝帅哥冷静。
帅哥已经很冷静,刚才让司机飞车过来的路上,他就什么情绪都没有,现在也还是木的。
他把抱着自己的那些手推开,走出人群问秘书,声音很平静,甚至是冷酷。
”为什么会撞车?路况不好还是我爸酒驾?总有原因吧?”
秘书两个眼泡都是肿的,抽抽噎噎:“都不是……”
“ 不是?”帅哥眼眸冰冷,“你最好说实话。”
秘书在刀锋一样的目光下禁不住发抖:“是老板接了个电话……声音是外放的……然后夫人就……”
“够了!”
帅哥脸色刷白,一声厉喝,转头目光从一群人身上扫过。
没有人敢看帅哥,更没人敢看说话。
“你们刚才听到了什么?”帅哥问,声音有种跟年纪不符的y-in狠。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再齐齐摇头:“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我想我爸也不想听到。”
帅哥说完,独自从手术室外走开了。
洗手间里,门被反锁住,水龙头被打开,水声哗哗地盖过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