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九被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这流殊走道居然没动静!白苏九猜想,流殊他的武功肯定极为高强,不然不至于收敛声息到如此地步。
幸运的是,白苏九为了以防万一,一直都隐着身。于是白苏九贴着墙根打算悄悄溜出去。然而就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流殊突然关好了门窗,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信来。
白苏九顿时瞪大眼睛去偷看。然而流殊刚打开信封匆匆扫了一眼,忽然周身一激灵,低喝一声:“何人?!”
白苏九惊呆了,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只见流殊伸出手,在周围胡乱扫了一圈后又喊道:“出来!”
白苏九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这流殊是几个意思?发现他了?!不应当啊!流殊的气息怎么闻怎么是个普通人,也没有灵力。上哪儿门子发现隐身的自己?
流殊又左右拍打了一下,白苏九连忙灵巧地跳到了角落里躲过他的动作。流殊绕屋一周后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起来:“我真是有点神经质了...”
“吓我一跳...”白苏九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流殊很可能是因为武功高强才察觉到了白苏九的气息。白苏九连忙掩去口鼻,待流殊低头的功夫凑了过去。
哪曾想,流殊看信看得极快!三下五除二便读完了,然后随手把信扔进火盆中,烧了。
白苏九差点没气吐血!这封信分明就是有问题,不然流殊也不至于这么急着烧掉。白苏九连忙蹲在火盆旁边去看信尚未烧掉的只言片语,只看见了一两个人名。
“好像是个名单?”白苏九看着片刻被烧成灰烬的信件猜测道。
流殊站起身打算出屋,临出门前又下意识地回头瞅了一眼,顿了顿才继续往外走。白苏九心中微凉,这流殊不光有大问题,还如此机警!他怎会怀疑这空无一人的屋子其实有隐身的人?原因恐怕只有一个...
他见识过隐身术。
白苏九离开安锦王府的路上继续思索着。他想起了当初安锦王被掳走,困在宫中密牢的事儿。那时候,白苏九怀疑是夏侯赞干的。然而联想之后的诸多迹象,夏侯赞那时出现在密牢附近,很可能只是因为那里离冷宫较近,夏侯赞在散步期间无意中绕到了冷宫后边。
那么不是夏侯赞囚禁的安锦王,会是谁呢?白苏九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流殊很可疑。最大的疑点便是流殊为何会未卜先知地在皇宫里寻找安锦王。正常人是不会想到被山匪掳走的皇子其实就在皇宫里头的,除非他们收到了什么消息。
是流殊害的安锦王吗?又不是。流殊的手下秘密监视了安锦王,在安锦王失踪后显得惊慌失措。而且,流殊看上去很是关切安锦王,并不像是会对他下手的人。
综上所述,流殊并不是当初害了安锦王的人,而是一个势力深不可测的家伙。他的眼线或许很广,广到宫中都有自己的人。所以,安锦王出现在皇宫里后,流殊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前去探查。
白苏九整理了一下线索后,打算还是从刚刚被烧毁的那封信上入手。于是白苏九毫不客气地堵了秦央的被窝。
秦央正在睡午觉,但睡得不是很踏实,正翻来翻去。白苏九凝视着闭着眼睛的秦央,突然想起昨夜把秦央压在地上压了一宿的事儿,顿时鼻尖都羞红了。
白苏九隐着身形,秦央没察觉到。于是白苏九恶作剧般蹲了下来,冲着秦央的脸上开始吹气。
秦央长长的眼睫毛被突如其来的微风吹得颤抖了几下,他慌忙睁开眼睛,茫然地瞅着空荡荡的屋子,半晌小声嘀咕了句:“国师?”
白苏九很是无趣。秦央怎么就一下子猜到是自己了呢?可,就在白苏九打算现身的一瞬间,秦央忽然眯了眯眼睛,猛地往前一抓,正巧抓住了白苏九的衣领,然后顺势一扯。
于是白苏九毫无防备地被他扯上了床榻,一脑袋砸在了秦央身上。
秦央吃痛,连忙打床榻上坐了起来。然而下一秒,白苏九一个鲤鱼打挺将秦央按了回去,然后慢慢地显现出了身形。
秦央的脸瞬间由白转红。他看着正侧躺在自己身边的白苏九,磕巴了起来:“国国国国...国师?”
白苏九嘴角勾笑,手按在秦央的胸脯上让他动弹不得:“明奚王,本尊又回来了。惊喜吗?”
秦央只感受到了惊吓,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白苏九的尾巴伸了出来,轻轻挠着秦央的肚子说道:“明奚王,帮本尊查两个人。”
“好...”秦央满面通红,这个‘好’字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隐约还有些漏风。
白苏九忍不住嗤笑出声,继续挑逗道:“这两个人呢...或许跟安锦王有关...你可不要说漏嘴哦。”
秦央瞬间缓过神来,诧异地看向白苏九:“怎么又跟安锦王扯上关系了?国师,您想做什么?”
白苏九沉默,许久后缓缓说道:“我要铲除所有不安因素,让太子迅速继位。这样我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第85章 【八五】 暗流涌
秦央愣住,心中的不安徒然增大:“国师。您昨夜还说...要...要寻个山林躲起来...怎么今儿又卷入纷争了?”
白苏九的眼睛逐渐变冷,尾巴停止了摇摆,盖在秦央身上仿佛一条毛毯:“我欠了秋绎一条命...不,我欠了许多人命。我想还回来。国君不是个明君,我辅佐他至今,这才顿悟。夏侯赞却是个仁善的,他绝不会将两国人的x_ing命当成自己拓展疆土的祭品。我要快些让夏侯赞上位,到时候向乌齐和边文两国推广仁政。这两个国家损失了太多,若置若不闻怕是会...”
“国师。国君既然抢来了这两片地方,自然会管理的。你不要做太多的事情,会引火烧身的。”秦央急了,翻身正对着白苏九说道。
于是白苏九跟秦央脸对脸躺在榻上聊了起来:“并非是我要做太多的事情,而是国君不仁不义在先。我原本以为太子继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如今看来,怕是会有诸多变数。国君虽然有心让太子继位,却至今没有彻底放权,而是将太子困于宫中,既不给他有所建树的机会,又没有准确的明示。另一边,安锦王在此时积极不已,让国君左右摇摆不定。我怕这天平倾向于安锦王,坏了大事。”
“国师为何如此执着于太子?”秦央忍不住问出了口
白苏九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出内心想法:“只有夏侯赞当了皇上,阿年才能从y-in影里走到阳光底下。我说过要去深山里头躲起来,并非随口笑谈,而是已经下了决心。但,我起码得将身边的人都安置妥当了才行。白栖梧跟白辰轲这俩孩子本就不是人类,跟着我在山里藏起来还则罢了。可阿年呢?”
“阿年跟太子什么关系...”秦央意识到这里面有隐情,止不住问道。
白苏九伸出手指,放在秦央的嘴唇上示意他噤声:“说不得,也不能说。你就记得太子好,他才能过得好。”
“嗯...”秦央不再多问,而是专心致志地盯着白苏九看。白苏九被他看笑了,戏谑道:“怎么?本尊太好看了,让你看傻了?我没问你呢,闻人秋绎...找到了吗?”
秦央连忙垂下眼睛忐忑地说道:“山崖底下...是河流...他...有些难找。”
“掉进水里倒也好...”白苏九的眼睛忽闪了一下:“那家伙臭美。若摔在土面上,很难看的。”
“国师...对不起...”秦央自责不已。
白苏九翻身仰面朝上,看向高高的房梁:“你不用跟我道歉。等一切都做完了,我去山里定居。我会将闻人秋绎的牌位供奉起来,想办法度化他的灵魂。让他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别再遭受这辈子的灾祸了。”
“国师不想得道成仙了吗?”秦央悄悄伸出手去摸白苏九的衣袖。
“秦央,天道在盯着我。”白苏九突然闷闷地说了句。
秦央的手指头一僵,脸唰地白了。
白苏九闭上眼睛,自顾自地小声说着:“我想也是。我这么大一只妖怪,天道自然要盯着我。只是天道的处事标准是我所不喜的。所以我不想成仙了。”
秦央陷入沉思,许久后轻声问道:“国师要带着我一起走吗?”
“嗯...”白苏九坐了起来,踹了一脚秦央:“不带着你,总觉得你会搞谋逆。我这忠臣就算为国尽最后一份力了。”
秦央嗤笑出声,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一般将手垫在脑袋底下眼巴巴地瞅着白苏九:“国师是舍不得我吧?”
白苏九挑眉,又踹了一脚:“德行。”
白苏九离开明奚王府后,秦央命下人倒了一桶凉水沐浴。
关好门窗,秦央脱下衣衫进了木桶。随着冷水的冲洗,秦央的胸膛、后背、乃至四肢上,暗红色的咒印浮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