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俊哭笑不得的揉着额头,一手又去偷捏陈青后腰“阿娘你这一会不准我们打架,一会儿又让媳妇收拾我,你这不是给他搬了法旨只许他动手揍我吗?”
“瞎说什么呢!这拾掇怎么就扯上动手了?可不许再打架了!以前的事谁也不许提,现在既然是一家人就得把日子往好了过”邵凤至忙白了梁子俊一眼,梁子平悄悄偏头对媳妇说“以后你也不许再动手打我了啊!”
邵凤至伸手就在梁子平大腿里拧了一把,看他咬牙瞪眼的德行暗损一句“你就装吧!”
一顿饭除了陈青,都吃的心满意足。确定二老出行的日子,梁子俊又着人去购置路上需要的物件,青平镇离着京城两千多里地,快马加鞭也要三天半才能赶到。
若是马车代步,加上打尖住店的时辰就要走上6、7天。这一路出行的衣食用度都得备着,不然中途想要购置不但耗费时间,也难买到可心合用之物。
陈青脚步虚浮的飘回自家院落,被梁子俊捏到手脚发软,只当是疲累所致,并未发现其中关键。
梁子俊随着陈青步入家门,看着院墙边几摞簸箕也不免眼角抽搐,冷声说“洗澡,睡觉!”
陈青眨眨眼,这个算是吩咐吗?能不能收费?会不会太得寸进尺?
梁子俊瞧出他那点小纠结,不免扶额长叹,他这绝对是给自己下绊子,若是凡事都算银子,他还怎么调教陈青?怕是照这么算下去,不出一年这3600两银子就得用光。
“别想了,除非是你不愿,而我非要你完成的事情才算数。去温水,给爷把衣服送进来”梁子俊瞪他一眼,撩起下摆进入澡堂。
陈青仔细一想确实如此,要不然这银子也太好赚了。昨晚40两,今早10两,明天随他收租10两,晚上配合点又是10两,或是20两?30两?陈青脸红红,摇摇头不再计算。
若是照这么下去,估计三、四年就能将债务还清,想想银子,陈青又不觉得难以忍受了。
灶房里的火一直都没灭,陈青进去后又加了几根硬柴将火势调大,不然等梁子俊洗完他就没热水可用了。
拿出一套换洗衣物陈青站在门外,敲敲门“东家,衣服给你放外间行吗?”
“直接送进来,我洗完了”梁子俊惬意的双手搭在浴桶边上,跑了一天路,痛快泡个澡真是再舒服不过的事。
澡堂一进门的位置立着一个竹制屏风,避免一开门走漏春光,通常衣物都是挂在屏风上,方便脱换。
陈青低眉顺眼的抱着衣服进来,立在浴桶边上。梁子俊拿起浴巾刚预备交给陈青,忽又反悔自己随手擦干身体,又将一头湿滑的长发搓到半干。
看着陈青有些失望的小眼神,梁子俊心里甭提多惬意了,大爷般从陈青手里拿起衣服穿上,完全没啥不好意思或害羞之类的想法。
预期想看到陈青羞涩的表情,结果这个财迷满心满眼只等着自己花银子买吩咐。切~爷才不会趁你心意呢。
梁子俊洗完澡,穿着里衣往外走,临走前特意嘱咐“晚上不许睡柴房,随时听候吩咐听见没?”
陈青纠结半天,最终点头答应。
梁子俊还当陈青是想晚上缠着自己多赚点银子,其实陈青只是纠结这个吩咐到底算一个还是两个?后来想到若是答应不睡柴房自己以后不是天天都得和他挤在一个床上睡觉?最终只得将重点放在后面“听候吩咐”这条上。
陈青懒得换水,直接就着梁子俊泡过的洗澡水胡乱搓洗一遍,又舀了新水淋浴,洗完穿上里衣一步三挪的进到卧室。
梁子俊原想抻着陈青,故意戏弄他,结果陈青等了一会儿见梁子俊没想法,干脆背过身子就睡了。这可把梁子俊憋屈坏了,千捏万揉终于把人唤醒,最终也只得陈青睡意朦胧的一句“别闹,明天还得收租呢~”
梁子俊不干,开弓哪有回头箭?直接凑过去把人吻迷糊了,才得到不甘不愿的一句“就10两”
“行,10两就10两!”梁子俊咬牙,10两之后再说……
第二天清晨,陈青迈着八字脚怨念万分的狠狠剜了梁子俊一眼,重重放下碗筷气哼哼的直接端着粥碗喝了个西里呼噜。
梁子俊摸着鼻子,讪讪说道“要不我再给你10两,你在家歇一天?”
陈青呛得直咳嗽,好不容易把米粒从气嗓里咳出来,才用一双水润的眸子(凌厉滴)白他一眼“不用!”
梁子俊自讨没趣,吃了早饭就拉着陈青到天井集合。惯例交代一下进度,兄弟四人一同出门,出了梁家村分成四队朝各自分管的村屯前进。
梁子俊在前面骑马带路,陈青赶牛车。你说收个租骑什么马啊?臭显摆!不过梁子俊骑马还真挺帅气,宽肩窄腰,脊背挺直,修长双腿随着骏马跑动,有规律的上下颠着。一手甩鞭,一手挽缰,气势从容洒脱,风流不拘。
陈青收回目光四下观望,只见周围景色金黄与暗红交相辉映,再瞧一眼前方背影,只从记忆中搜刮出一句“秋原骑马菊花高”来,掩着嘴角偷笑一会儿,陈青才将心思收拢,专心驱赶牛车赶上那越行越远的家伙。
这一日,陈青除了听梁子俊吩咐,不曾主动帮衬计算斤数或是盯看斤两。但从梁子俊几次吩咐中也能发现,这人并不是看起来那般不学无术,反而是很有一套指挥手段,几个简单不重复的命令,适时调整收租进度,只在农户交租出现杂乱场面时,才一挥马鞭不耐烦的让闹事者闭嘴。出现误差或是口舌时,几句话就将事情一笔带过,从不吃亏也不占农户便宜。
几个短工估计也是熟识这三爷脾气,指哪打哪,从不阴奉阳违,也不会自作主张让熟人插队。
陈青也只勉力扛了一次麻袋就被梁子俊借口叫回来。看陈青咬牙扛起半人多高比他还沉的粮食,梁子俊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昨晚勉强他陪了自己三次,这走路姿势都变形了,哪来的蛮力还能举动百来斤麻袋?
梁子俊斜眼瞄着脸色有些发白的陈青,心里暗骂——活该!让你逞强!
心里骂归骂,梁子俊还是将手里事前列好的单据交给陈青核对。原想陈青看不懂定要来问他,到时再好好拿捏他一番,结果这人熟练无比的叫出佃户,核对完租金后,又着人过称。
交银子的更加痛快,不需算盘,一息时间就将粮食换算成银钱,过数后递给梁子俊。
梁子俊只知陈青识字,不想这算数也如此灵通。不免又对他刮目相看,这人总能在平淡无奇中让人发现惊喜,有时静如死水,有时又突然爆发生机。偶尔也会失落低迷,或是炸毛叫板、血气方刚,他到底还有多少面目是自己不清楚也没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