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坠尘 作者:青青水墨【完结】(6)

2019-05-13  作者|标签:青青水墨 灵异神怪 虐恋情深


  含笑还在愣神的功夫,那边的一团乱却已经结束,秦湘君身上滴着水,头发缭乱的贴在头上,他打了个冷颤,y-in冷的看着含笑,含笑一惊,连忙躬身,但秦湘君要的并不是他的恭敬,只听他声音暴怒,喝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含笑又出现在了晖阳殿,他跪在殿前,听着里面传出的喷嚏声和咒骂声,他不能离开,因为秦湘君以为他与别人一起,害他掉进宴池。
  凌渠急匆匆赶来的时候,正对上含笑无辜的眼神,他心头一紧,目不斜视的走进晖阳殿,秦湘君娇俏的声音变了味道,带着满满的委屈,让凌渠严惩含笑。
  两人低声说了些什么含笑并未听见,只是过了一会儿后,花瓶碎裂的声音从殿内传出,还跟着秦湘君的怒吼:“君上如此袒护,这宫中根本没了湘君的地处,湘君走便是!”秦湘君喊着冲出来,含笑抬起头,看见秦湘君早已不复昔日荣华,到是平添了几分狠辣。
  凌渠急切抓住他,声音带着哀求,“湘君,孤王可以与你商量,不要说走。”
  “还有什么可商量,君上为如此一个低贱的宫人,竟然怀疑湘君!”
  “孤王怎会疑你?只是......”
  秦湘君扬起头,正对着凌渠的眼睛,“好,湘君便告诉君上,就是此人害我落入宴池,请君上发落!”
  凌渠目光移向含笑,他还是低着头,面上无波无澜,根本看不出表情,凌渠猜不透他是不是在伤心,只能不带任何感情问道:“含笑,是你吗?”他说的很简单,但含笑知道他在问什么,一阵刺痛袭来,不能疑他便能疑我吗?我就合该受君上怀疑?
  含笑淡淡看着他,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凌渠面色有些尴尬,又问了一句:“含笑,回答孤王。”
  他不会说话啊,他如何回答,含笑心底颤动,缓缓启唇。
  君上信我吗?
  凌渠心里一痛,不是他不信,而是威势和颜面不能让他轻易点头,他是大王,秦湘君即将成为他名正言顺的侧君,而含笑只是个卑微的宫人,在这宫闱中一抓一大把,他们的清白乃至x_ing命,与秦湘君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死不认罪!来人!”秦湘君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挥手唤来宫人。
  “慢着!”
  “君上还有话说?”秦湘君冷冷道。
  凌渠上前两步,“含笑,点头或是摇头。”
  含笑仰起头,眼眶s-hi润,晶亮的眼睛与凌渠对视着,凌渠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竟然那么漂亮,就像中秋节的明月,含笑望着他,竟然点了下头。
  既然那人让他快些死掉,他不如就此死了吧。
  凌渠心头剧震,他是相信含笑的,但他承认了,这一瞬间,凌渠击溃自己那仅有的一点怜爱,变的冰冷无情。
  “漪春园含笑以下犯上,贬入教廷。”
  他还是没忍心杀他。


第6章 06 人面
  教廷明面上只是个教导宫规的地方,但面对的都是犯了错误的宫人,虽然对这个结果秦湘君不甚满意,还跟凌渠闹了番脾气,可这是凌渠的底线,他再多言也是无用,秦湘君面上不说,却是记在了心里。
  含笑入了教廷,当然不会有好日子过,第一天他就被竹竿敲红了双手,他咬牙坚持着,等着某一天死在这个地方。
  然而,他的老师父确实是个好人,他花了自己的积蓄打点了教廷掌事,让他多多关照含笑,含笑的苦日子稍稍改善,但还是不得不用曾经弹琴的双手来洗衣擦地。
  日子飞快,在他离开晖阳殿的时候,百花凋谢,而他入教廷的时候,绿树枯萎,此时,却才刚入盛夏。
  他再也没见过凌渠,他现在的身份,甚至比之前更加不如,他不能出入教廷,只能在这方寸之间日复一日消磨时间。
  当然,他也认识了一个好友,是个跟他同龄的少年,叫做月寒,当初是因为误踩了王后的长裙被赶来了这里,月寒是个心思活络的人,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揪揪含笑的衣角,问他一些奇怪的问题。
  “含笑,为什么教廷掌事可以打我们,而我们就要任他打呢?”他吹吹自己红肿的胳膊,眼眶泛红的问道。
  含笑帮他一起吹,但却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月寒看不懂他口型,即使说了他也不知道。
  “为什么王后的裙角如此贵重,而我们却穿着粗布麻衣。”
  因为他们是贵族,而我们却连平民都称不上。含笑心中答着,在月寒眼中看见了那种不甘的眼神,这让含笑感到很危险,月寒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月寒小心的躺下,把红肿的胳膊放在一侧,月光撒进两人简陋的小屋,月寒声音哽咽,“含笑,人的一生是注定的吗?生在一个什么样的位子上,就该有什么样的一生?就像君上,和我们。”
  含笑忽然把手放在月寒唇上,不要说,不该说。
  月寒拉开他的手,“我都知道,我只是......很伤心,同样是祁国子民,为何要有贵贱之分。”
  含笑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这是他脑中根深蒂固的观念,第一次被他认真的分析,他不是没想过这些,而是他有记忆后就在宫中,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而且他深爱着凌渠,也习惯了为他付出。
  想到凌渠,含笑才真正体会到月寒的心情,凌渠离他弃他,不也是因为他身份低微吗?可是......喜欢一个人,究竟是喜欢他背后的身份地位,还是单单喜欢他呢?
  含笑思考着,而月寒,却在无声中滚落一滴泪。
  “含笑,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月寒没多久就离开了,但却不是走出去,而是被拖出去的,他冒犯了教廷掌事,被行了刑罚,含笑捂着嘴泪眼朦胧中看见他口吐鲜血,在地上拖了长长的一道血痕。
  含笑不知他会怎么样,但他猜测他应该活不下来了。
  他又成为了孤单的含笑,每日辛勤劳动,等着生命终结的那一刻,过了几日,他也出了教廷,但不是被放出去的。
  秦湘君宣他到晖阳殿。
  又一次踏入晖阳殿,含笑心中有些准备,知道秦湘君叫他来,肯定不会简单。
  他来的时候,秦湘君正坐在矮几前,手里摆弄的,赫然是他留在这里的轻雀琴,上次轻雀琴断了弦,含笑因为突然的离开没有马上修好,而现在,琴弦竟是完好无损的。
  见含笑进来,秦湘君停下手,抬头忽然笑了一下,他向含笑招招手,含笑踟蹰的走过来,跪下拜了一拜,这次他万分庆幸自己不会说话,因为他不知该如何称呼秦湘君。
  “教廷怎么样?”秦湘君忽然问,含笑不知他是何意,默不做答,秦湘君自顾说着,“传闻宫中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教廷,前几日还打死个人。”
  月寒!含笑心中震动,宫里的消息总是传的很快,秦湘君竟然也能知道。但他也只是知道死了个人,而不知那人叫月寒,还是他初识的朋友。
  “你一定不想待在那样的地方吧,不过,”秦湘君歪头笑笑,“若我不答应,君上不会放你出来,你想出来吗?”
  含笑仍低着头,默默的仿佛说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秦湘君指尖忽然拨弄着琴弦,琴声骤然而起,他竟也会轻雀琴?!
  秦湘君闭着眼睛,一首曲子在他指尖流出,丝毫不比含笑弹的逊色,这是含笑发自心底的惊叹,传闻都说秦湘君才艺双绝,如今一见,确实不凡。
  一曲终了,秦湘君笑着对他,问道:“如何?”
  含笑双手交握胸前,深深一拜。
  “呵呵呵。”秦湘君笑起来,突然右手猛然一动,顺着琴弦挥了出去,几声刺耳的尖锐,琴弦骤然崩断,秦湘君右手划出口子,滴着血嘭的按在琴上。
  含笑吓了一跳,呆愣着不知如何反应。
  “呵呵呵,这是你的琴,我弹给他听,他看到的,竟是你!”秦湘君说着,带着岑岑笑意。
  不,不是......
  含笑急着否认,秦湘君猛然打断他,“你的琴坏了,他修好了,你不在他身边了,他却还想着你!”
  含笑神色微动,在秦湘君眼里却那么刺目。
  他霍然起身,将身前的矮几一下子推开身侧,轻雀琴从几上掉落,翻滚着落在地上。
  “你还敢得意?你就是个卑贱的宫人,竟然也敢妄图君上的爱?!”秦湘君提高音量,气急败坏道。
  爱?
  恍惚间含笑又想到月寒,他们一样生于世间,难道身份地位的枷锁,让他没有权利得到君上的爱吗?
  秦湘君在含笑面前蹲下,捏住他的下巴,直视着含笑的眼睛愤然道:“你不是想光明正大的得到他吗?我可以成全你。”秦湘君露出嗜血般的笑意,“不过,这要以你的生命为代价。”
  秦湘君伸手入怀,迅速把一颗药丸塞进含笑嘴里,含笑咕哝着反抗,但秦湘君卡住他的下巴,让他动不得,药丸在嘴里化开,含笑感觉一阵甜腻沿着咽喉滑入身体,眼前逐渐模糊,他看着秦湘君笑盈盈的松开他,感觉自己无法控制的倒在地上,转眼间,眼前一片黑暗,含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含笑环视一周,还是在晖阳殿,他茫然半晌,才惊觉自己躺在凌渠的床上,含笑一骨碌翻身起来,即使他与凌渠靠的很近的时候也不曾睡过他的床,他知道凌渠心里的那道坎。
  这一起来,含笑却感觉到了不容控制的眩晕,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碰落了床头的铜镜,人也跟着摔在地上,他强撑着抬起头,却在铜镜里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人脸,他晕过去前刚刚见过。
  是秦湘君的脸!
  含笑震惊的手指发颤,他呆呆的伸出手,拿起地上的铜镜一点点放到面前,镜中的人确实是秦湘君,眉眼,容貌,含笑都不必多看就能确定。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变成秦湘君?
  含笑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脸颊,眉头一皱,镜中的人跟着一皱,那是他,他变了,这就是秦湘君说的,可以让他光明正大的得到他,但要以他的生命为代价?
  含笑还未从这震惊中□□,忽然就是一个异常想念的声音。
  “湘君!”凌渠笑着走进来,显然心情不错。
  含笑张张嘴,他还是不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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