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傻子。」她知晓璟儿自小就恋着自家哥哥,他俩被旨婚之时,最高兴的便是她了,可谁知李承乾一直对苏璟儿不冷不热。
「也许真的是璟儿不够好。」她歛下眼睑,睫毛上还沾了水珠,委屈的说:「城阳…这孩子还是…还是殿下醉了才与我…」说不下去。
「可…你们俩已成亲三年之久…难道…」难道都未行周公之礼!
苏璟儿摇头,默默地擦着泪,很是委屈可怜。
城阳不知是如此,当初她俩还庆祝着,她还替苏璟儿欢喜着,祝福她如愿所归。
纤手握上城阳的手:「城阳,你可知久儿是谁?」
「久儿?」不曾听说。
「是吗…」太子爷当年醉得糊涂,抱着她喊着久儿。
「可是哪位贱婢,你可查过没?」火爆的x_ing子又冲了出来。
「小翠去探过了,府上没有一位久儿的婢女。」为了乾哥哥,她觉得自己都快成了深宫怨妇,整日疑神疑鬼,东查西勘。
「太子哥哥个x_ing本就严谨,也不是会同婢女胡来的x_ing子,打小也就与我们这些皇子公主玩,从未见过他对谁上过心。」看着苏璟儿又说:「现在又与璟儿有了皇子,指不定哥哥,过阵子又与你弄个胖娃儿出来,专宠你这太子妃! 」逗着苏璟儿。
苏璟儿破涕而笑,掩嘴拭泪:「城阳,你真好。」
「好啦!待会我遇上了哥哥,替你问问去,不!是替你审审他! 」一副豪气的模样。
「你真该当个将军,豪气干云! 」又是一笑。
「过几日向皇上请去! 」俏皮地笑着。
又说了会儿,城阳见了苏璟儿乏了才离开,她将手伸入手上的雪套,漫步在太子府中,见了庭中一人穿着兔毛斗篷站在廊上,那背影像极了九风,她微愣,走步不自觉加快,拍上那人的肩喊:「九风叔叔。」
那人缓缓转身,见了她微微作揖:「在下褚风。」
城阳才惊觉自己失态,原来是日前皇上下旨入住太子府的神机子,作揖:「城阳。」又看了一眼褚风:「错认先生,切勿怪罪。」
「不敢,老夫见过城阳公主。」又是一次作揖。
「先生在此看什?」并不讨厌这褚风,这褚风让她感觉亲切。
「看着即将化去的雪地。」笑着看了一眼城阳。
「先生可是要看到这雪地都化成了水?」惊讶道。
褚风笑着,这城阳还是一点也没变:「趁着未化成水前,再多看一眼。」又看回那片雪地。
「真有意思,先生,这明年再看一次不就得了?」也跟着看这一片雪白。
褚风又笑了:「每年的景都不一般,纵使还是一样之地。」
城阳并未答话,倒是又看了看这位神机子,年过四旬,决不是她九风叔叔,微微叹气。
「公主可是有事心烦?」难得见城阳叹气,小时候她可闹着,从不认输。
「也不是,只是想着这时光匆匆一晃,自己也成了老姑娘了。」几分认老之样,逗趣得很。
褚风笑了笑:「老夫失礼了。」
城阳倒也无所谓,她x_ing子本就直来直往,两人东聊一句西说一句,倒也欢乐,城阳过了半响才想起自己是要去审李承乾的。
「瞧我这记x_ing,我还得去找太子哥哥! 」孩子气地拍了下额头。
褚风见了又是一笑。
「先生可还会笑呢! 」声音从另一侧走道发出。
「太子哥哥! 」城阳虽说是要审审李承乾,其实还是向着自家哥哥些的,毕竟太子哥哥和她同是长孙皇后所出。
笑着捏捏自家妹妹的脸:「许久没来找哥哥了。」
拨开李承乾的手:「这不是来了,以後每日来,烦死你! 」
李承乾本就疼爱城阳,也无所谓她的无礼,笑得开心。
褚风就在一旁,恢复原本的长者风范。
「城阳!你可得多来,我们这老先生才能有笑容。」故意说着。
「哈哈哈…这是,也不想想我城阳是谁。」故作神气。
李承乾笑着自家妹妹,眼神却看向褚风,只见褚风低头不语。
「先生,与本王下盘棋如何?」
「仅听太子吩咐。」作揖。
「那我…」城阳欲说些什麽,便被李承乾打断。
「为兄是有要事相谈,明日恪儿也要来,城阳我们一块聚聚,如何?」他知道城阳不喜欢李恪。
「他要来! 」哼了一声,又说:「罢了!我择日再来,你可得好好陪我这妹子! 」
李承乾笑着,转身挥手,也没答应。
书房内只听见对弈的定棋声响。
「先生,可曾见过吴王李恪?」落下一子。
褚风定了一下,故作思考。
「也是,我这臣弟才刚回长安城,先生又住於太子府,又如何谈来见过。」喝了口茶。
「在下见过。」就下在这儿,今日的李承乾很不同。
李承乾一愣,随即笑了笑:「那便好,明日恪儿来府上,大家也不那麽生份了。」这褚风出乎他意料。
「在下无意瞒太子。」说着的话没有任何情绪。
「先生所谓何事?」看着棋盘。
「太子所知之事。」他也不搓破。
「说得我都糊涂了。」决定装傻,就下这儿,挡着褚风的路。
「那便是老夫多想。」无意多说,再下一子。
忽然大笑,李承乾故意说:「我这有个故事,先生听听看。」在桌下手指转着棋子,边想边说:「有狐狸披着兔子的毛皮,想着去兔窟吃其他的兔子,可那狐狸与兔窟里的其中一只兔子,交心了,成了朋友,那兔子有日发现了其实他的朋友是一只狐狸,兔子本是恼怒,却又因为狐狸总是对他说只有我不会害你的,想着是否相信他。」捻起一子棋,看了褚风一眼又说:「你觉得这只兔子该信这只狐狸吗?」
双指夹棋,定其於盘,阻断褚风之路。
「信,既使被狐狸吃了也心甘情愿,不信,失去了狐狸这朋友也该舍得。」手指转动桌面上棋钵内棋子,这动作和李承乾如出一辙。
李承乾看着褚风的动作,先是一愣,随後一笑:「此局本王身陷其中,无法看清,认输了。」见那转动棋子的手停顿了一下。
「太子殿下承让了。」理着棋子,心里依旧没个谱。
李承乾抿了口热茶,看向窗外:「我等了十二年…」眼神盯着褚风,只见他微微一顿,又说:「从未怀疑过他。」随即又笑了笑说:「在说本王的一位知己罢了,先生听听就好。」
依旧不语,一手在衣袖里抓紧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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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进入李建成府上时,就见着九风呆愣地抱着李建成的屍首,轻喊了九风几声,他才回过神。
他见了九风双手染上黑血。
揽过九风:「大伯是自己吞毒而死的,你别自责。」虽然知道这话说得无用,他也只想让九风好过些。
九风抓紧他的衣袖,双眼含泪:「二哥乃天之骄子,助他为王本就是按着天理,乾儿…我很痛苦,杀了元吉已令我心伤,现下大哥又走,我真的做对了吗?」
他抱起九风,带他出府,对九风说:「无论对错,我只信你。」拿起门柱上的火炬,便丢进府邸内,火苗很快的窜起,烧着浓烈通红的火焰。
九风偎在承乾怀中,任泪水滑落:「血染双指泣无痕,鸣马快奔闻丧风,昔日杯影酒斛笑,今日已成万灰烬。」
吻着九风的发顶,共乘一马,李承乾单手拉绳,纵马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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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风放入最後一子棋子入棋钵,手便被李承乾捉住了,他与承乾对视,他只能对视!
「你易容可是为了避开恪儿?」放开他的手。
「是为了避开熟人没错。」看来并未发现。
「先生口口声声说着不会害本王,那可能同本王说说,这布的是什麽局?」起身泡茶,泡着碧螺春。
「瞒天之局。」确实得瞒天,他自己也不知成不成。
斟了杯茶给褚风:「好一个瞒天之局,要本王信你,却又瞒着本王,先生不觉得痴人说梦吗?」嘴角弯起,也不知在笑什。
褚风端起杯子,细细一闻,嘴角弯起,缓缓地吹着白烟,忍不住抿了一口,微微皱了下脸,还烫着,淡淡的回着:「那太子信了吗?」
承乾收起眼神,拿了盘腰果酥放上小桌,要褚风也吃一块,便说:「没有信的理由,却也没有不信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