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得真彻底。」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沙哑。
褚风讶然,转身落个满怀,并未挣扎。
「我真有几分恼你。」衣角被褚风紧紧攥着,心里的气去了一半。
「想着…回去後再同你说…」闷在承乾怀中。
「可是吃定了我。」见褚风一脸倦意,揽紧了他。
「嗯…吃定了。」弯起嘴角。
承乾无奈地笑了笑,顺着他的发:「得好好想想,怎麽介绍我。」
闭上眼,停了一会又说:「第一次带媳妇回家,可需要备礼?」
承乾一听,先是一愣,随後大笑。
☆、第六章 不速之客 6-4
褚家大堂内,褚遂良擦着冷汗,这太子殿下怎会拜访褚家?还从老么厢房内走出来,这还不打紧,还一派自然地与他寒喧,现下与褚亮相谈甚欢,他看了眼褚风,只见他耳根微红,一脸紧张,这让他更摸不着头绪。
「晚辈唐突到访,实在失礼。」坐在一旁木雕椅上,承乾看着这百年大院,不自觉的庄重起来。
褚家大堂内的梁顶皆是上好百年黑檀木,挑高梁顶,前堂便有近十方尺宽长,内装摆饰皆有讲究,大至景德玉瓷三尺花瓶,小至地上青铜钱孔,连墙上都镶有琉璃花,搭上前院青枫寒梅,白石小塘,这款百年大院,若非显贵,不可能如此。
「太子此次到访,可是为了寻登善而来?」褚亮看了眼褚遂良。
一旁的李元壹不语,喝着茶。
「此次前来,只为褚风。」笑得自然,答得恭敬。
「老么?」褚亮倒有些蒙了,看向自家妹妹与妹夫。
「太子殿下。」李元壹开口了,缓缓盖上茶杯:「我家风儿长相虽不过二十,事实上他已近不惑。」
「晚辈知晓。」依旧笑着。
「我家么儿承袭麒麟之命,有他当尽之责。」并未看向承乾。
「晚辈知晓。」
「我家么儿已育有一对双生子,已为人父。」这才看着承乾。
「晚辈知晓。」
褚遂良一旁听着,总觉得李元壹在嫁女儿,越听越蒙,见了褚亮询问的眼神,也无可奈何的摇头。
「我家风儿,从未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总是自己担着…」这是褚玄,她起身拉着褚风的手,疼惜的握着。
褚风动容,看着自己的娘。
「晚辈…也知晓。」他何尝不懂。
李元壹看着承乾,笑着摇头:「算算,你们俩也认识逾十年,怎会不懂。」拿起茶杯,又喝了口。
承乾跟着笑着,笑得眼尾都弯了,心情甚好。
「太子殿下,可有打算?」褚玄依旧握着褚风的手,却担心的问着李承乾。
她得知道李承乾的决心与打算,说她私心也好,她可不愿她的褚风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定保褚风平安。」起身作揖,说得肯定,一如褚风待他。
褚玄依旧忧心,却见了褚风眼里流光,情意绵绵,心下一软,便说:「这可是太子应许之约,不能食言。」
「决不食言。」起身作揖。
褚遂良直对自家父亲摇头,无奈之下,细声询问:「李八,他们打什麽哑谜?」
「为何问我?」李寒凉凉地说。
「你们家老么,当然问你。」
「你怎就不问你们家太子。」
「我…」也不好撇清关系,此非忠臣所为,便说:「我看,你不知道罢! 」
「……」颇微懊恼。
「李八,你八成是捡回来的。」赏了他一抹同情。
李寒白了他一眼,看着自家老么弯起的眼尾,一脸喜悦,他与娘的心情是一般。
老么这百年奇才之担太重,自小便因看尽天机,夜不得成眠,为李、褚两家,甚至为了这大唐盛世,费尽心力,最後连自己所爱之人都得分离十余年,眼看两人相聚,幸福在即,却又得与天抗之。
李寒轻叹口气,便说:「祖n_ain_ai问,老么的朋友是否留在府上用膳?她已让人准备着了。」
看了眼褚风,承乾笑答:「恭敬不如从命了! 」
「太子殿下,今晚可在褚家住下?」李元壹这话带着私心,就担心太子将褚风带走。
「留,打算与登善兄一起告假,休息休息。」扯上了褚遂良。
「这…太子殿下,臣万不敢当。」他都告假了,还得揣测太子殿下心意,这假,有跟没有一样。
「哈哈哈…晚辈只是褚风之友,还妄各为长辈直呼晚辈名讳,太子太子的喊着,多了份生疏。」拱手又是一拜。
「好!承乾,陪李伯伯看n_ain_ai去。」李元壹多了份欣赏,活了七十,阅人无数,怎会看不出承乾对自家么子的心思,就着这份真诚,他也认了这半子。
「是,李伯伯。」经过褚风时,还按了按他的手,让他安心。
李寒走近褚风,双手交叉,淡淡地说:「哥只求你平安。」脸上有些害羞。
褚风一愣,嗯了一声,说不出话
————
黄斐被绑在树上,一脸无奈,得令跟着列青一行人,在跟踪的第三日便被捉了起来,现在只能靠张嘴,闹闹脾气。
「喂…你们好歹也将我脸上的褐粉洗净,留个半黑,能看吗…」手指灵巧地解着麻绳,可恶!还真绑得老紧!
列青挑眉,他半露上身,全是紫黑色的刀疤,可想下手之人歹毒很辣。
拿着水壶,豪气地喝了一口,看了眼半白脸的黄斐:「不想活了?」
黄斐闭嘴,赶紧摇头,随即又点头。
手转起短刀,故作手滑,短刀便c-h-a在黄斐耳边的树干上。
黄斐抽了口气,看了眼短刀,闭上了眼:「老天爷啊…我小非就一只小蝼蚁,受不住大灾大难的…」
列青冷笑一声,觉得有几分滑稽,拿了快破布沾了点热水,真为他擦去褐粉,然後坏笑的唇吐出了黄斐的死刑:「让你,洗净了脸,好走。」
黄斐一听,赶紧别过脸,慌张地喊:「不必了!不必了!我脏着脸也恁帅气的! 」躲着帕巾。
下巴被列青一把抓过:「谁让你跟着?」细细地擦着他的脸。
「谁…谁跟着你了! 」说完又後悔了,瞧列青一脸狠样。
「葛萨族人?」列青又沾了点水,耐x_ing地问着。
黄斐晃头躲着帕巾。
「叶落葛?」眼里出现一抹厉色。
黄斐还在晃头,被擦乾净,就得死的!
「褚风?」捏着的手又更紧了。
黄斐哪有心思跟他玩猜谜,摇着头:「就说了没跟着你了! 」捏着嘴的声音,说得模模糊糊,还喷了口水。
「杀了…」手微微抬高。
「等等等等…我就是要去汴州一趟,你为难我做什!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黄斐今日便不做男儿了!
「你要去汴州?」列青又抽起一把短刀,在手上转着。
「我就是要去汴州! 」
「你带路,到了汴州再杀你。」说的无情。
「我…」
「後天不到汴州,就杀了你。」
抿唇,吞了口口水,他原本打得算盘,被猜穿了!
列青让人给他喝些水,坐在火盆前,看着一本名为「四方之书」的阵图解书,书内皆是古文,他盯着有摺痕的那一页,一看便是一个时辰,时而蹙眉。
黄斐夹着双腿,怯怯地喊了两声:「那…那个大哥…小的尿遁…」
一片寂静,一旁死士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那个…大哥…我真的尿遁了…」又是怯怯地一声。
列青示意一旁死士前去,死士忽然痛苦的叫了一声,只见黄斐踩在那死士头顶,一跃而上,拉着树枝,一个旋身便往下棵树荡去,不一会儿,便逃了数百尺远。
列青见死士已晕,难忍怒意,提气一跃,瞬间数尺之遥,凌步快奔,一个翻转,落地於黄斐跟前,一样无尘飞扬,收气歛神,很是自在。
他一手紧抓黄斐的颈项,憋得他一脸胀红,列青冷漠地说:「我本可留你活命至汴州,谁让你偷袭我一名死士,留命於你,岂能让我死士服我! 」双指又是一紧。
黄斐打着他的手,撇见他手上古书,用力打着:「书…我懂…书…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