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可是好心情。」李世民走近书架,笑得开怀。
「儿臣,拜见父皇。」作揖。
「在看什麽?」
「十年策。」双手呈上。
李世民看了眼承乾,接过书,笑说:「这书写得精辟,你九风叔叔便是如此有才气,如此聪明,才躲了朕十余年,唉…」
承乾作揖不语。
「别站着,同朕一块坐着聊聊。」便让李全暖壶茶。
承乾答应,与之对坐。
「承乾,先生在府上可过得舒心?」翻着十年策,问得不经心。
「应该称得上舒心,先生常笑说路不拾遗,夜不闭窗,於此盛世,谋士无用。」看了眼父皇,见他一愣,便不再多说。
这话要说得清楚,却不得直说,他的九儿,可真是给他出了难题。
「路不拾遗,夜不闭窗,他可是说了这话。」眼里有几分感动。
「是,还感叹盛世之下谋士无用,儿臣瞅着这先生想着偷懒。」笑着回应父皇。
李世民也不恼,跟着大笑,这九风本就是如此,一身才学,宁可隐世。
李全在一旁也将话听得仔细,默默斟茶。
「此次吐鲁番之役,先生可有指导一、二?」让李全呈上奏章。
承乾看了眼与吴王联名上奏的折子,便道:「先生说了,春围御箭未寻获,正是贼人秋猎可用之际,边塞关防已有大将,皇宫城内也有晋王与吴王,适用其才,方可事半功倍。」
李世民思忖了一会儿,故作轻松地笑道:「朕瞅着,是你这个主子想偷懒,都说上晋王与吴王了,单单漏了自己。」
承乾笑道:「请父皇降罪。」
「当然得降罪,你得说说如何适用其才?如何事半功倍?」啜了口茶,看了眼李全,这碧螺春,总是泡得巧妙,总在这时机上。
「我大唐为吐鲁番之役,已削去十万大兵,皇城内连同禁卫尚有五千精兵,杂兵尚有三千余,此次收回御箭,儿臣揣着大典初始之际,便会有所突击。」拿出一张皇宫图志。
李世民看着图志,在看左下方题字,手指画上字迹,便说:「这也是先生所画?」
「是。」答得乾脆。
一旁李全也凑上前看,见了题字,了然地吩咐一旁下人准备些东西。
「先生倒是有这闲情雅致,还能作画。」故意说着。
承乾又拿起一旁黑白棋,说着禁军配置。
「太子。」李世民忽感疲惫,微微一叹:「倘若真抓着猎物,朕该如何处置。」
承乾跪地作揖:「那猎物本是山中兽物,放回野树山丛之中,让其自食其力,儿臣以为物有所归,如此甚好。」说着留齐王一条活路。
李世民盯着承乾,又是一叹,不语。
若非应了姻姻与九风,他是真想让承乾稳坐东宫,继承大唐之业。
两人指着图志又是一阵讨议。
「李全。」
「奴才在。」
「去,让人拿上一盒上好碧螺春给太子。」也是说地不经意。
李承乾笑着谢恩。
「早给备好了。」笑着呈上。
反倒是让皇上和承乾一愣,随後大笑。
承乾笑着,这话得说清楚,却不能直说,原来是这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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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风,二哥便是要打造一片乐土。」李世民站在山顶,居高临下。
「乐土?」九风随意坐在地上。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盛世之下,谋士无用之乐土。」说得豪气。
「这好。」九风乾脆躺下,枕在手上:「二哥,那你可要在市集为我留个摊子。」
「摊子?」坐在一旁。
「谋士无用,卖卖字画也好,总能喂饱自己。」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给你座庄园都行。」
「那可免了,九风可是男子,庄园九风自己挣,倒是二哥…」
「嗯?」吹着风。
「为我庄园题个字,挂个匾额罢。」起身侧头。
「哈哈哈…那有什麽问题。」
两人并肩,看着整个长安城。
☆、第八章 左臂麒麟 8-4
秋日扬州依旧风光明媚,吴王第一次坐上如此华贵的马车,外有精雕,内有缎垫,车帘还是上好的蜀川绣布。
「这马车就让你满足?」一脸不屑。
「嗯。」他确实不曾坐过。
月霓语塞,没想到这木头这般老实。
「爷让你待在姬月楼,那里更华贵,有你受的。」凉凉地说。
「酒楼?」长安也有古香楼,不就那一般。
「青楼。」月霓等着看他的反应。
「青楼?」李恪愣了会儿。
月霓别过脸,不语。
李恪微显愧色,这才明白月霓的身份。
见她倔强的神情,李恪看着窗外,轻道:「汝见我为官上君,锦掩罪臣贵盖刑,尔见汝为湖上莲,纱罗将心洁如玉。」
说他虽为皇子,只因为前朝公主所出,被批得污秽不堪,而她一介青楼女子,心气正凛,坚持自己的真x_ing情,比他这皇子强得多,总好过他敢怒不敢言的活着。
低头拭泪,带上哭腔:「谁让你多嘴。」
「我见你喜爱,特地带上,就当是赔罪。」拿出一包小糕。
「拿来,我全都要。」捻上一块。
「你喜爱,我下次多带些给你。」说得平常。
月霓含着小糕,看了李恪一眼,眼里有几分不信与怯步。
「我吴王说到做到,不说做不到之事。」笑着。
「自吹自擂。」弯起嘴角,又捻了块糕。
「你!」指着她,随後又是一笑。
马车缓缓走进姬月楼内,楼内车夫起帘,搬凳。
月霓微撩轻纱,低头白颈微露,便要下车。
李恪单手拉上月霓,为她盖上斗篷,便说:「这立秋将至,虽无冷风刺骨,只着轻纱萝裙,未免太过单薄。」
月霓一愣,手里还攥着那一小包花糕,别过脸:「我走几步便进了姬月楼,能病着吗?」
看着月霓手攥紧小糕袋,红晕染上双颊,对她总算有几分了解,笑着:「我看你身子单薄,武功定不比我,你还是盖着罢! 」
月霓瞪了他一眼,嘟起红唇:「你就得意罢!到时我俩比划一场,输的人…输的人就在寒冬之际,青桐湖中游上一回。」
弯起嘴角:「这不好。」
「你不敢?」挑臖。
「不是,我怎麽能让一名女子跳湖呢?」自信满满。
「我未必会输。」拉上斗篷,起步入楼。
「要不,这样。」李恪哥们样的靠在她肩上:「谁输了,谁就帮谁付帐,那出游的帐就记在输的人身上。」
月霓认真思索一会儿,爽快地说:「好! 」弯起嘴角,心情甚好。
路盛正巧走出偏门,见了月霓脸上的笑容,又见她披着男子的斗篷,微微一愣,偏过头隐身於另一侧。
「月霓姑娘,这可是爷所有的?」吴王看着眼前霸气华贵的大厅。
「这楼是郑家所有。」说得含糊。
「郑风?」那便是与父皇熟识。
「是。」月霓答得简单,领他入月映房。
「那我可能见上郑风一面?」武林盟主郑风,能见上一面,说上几句,也於有荣焉。
「近日,掌门不在扬州。」心里白了他几眼。
心里有几分可惜,又说:「明*你可能与我同寻?」
月霓一愣,微微点头。
两人约好时辰,月霓才离开月映房。
她靠在门上,眼里有几分复杂。
路盛忽然在一旁道:「你们要找木然?」
月霓点头,咬着红唇。
「掌门可真给你出了个难题。」路盛轻叹,转身离去。
「哥。」拉上他的衣角,便说:「能否和他说说。」
「我虽与他一同长大,却无法左右他。」
月霓低下头,倘若连路盛都说不动,她又有什麽办法。
「我尽力。」无奈地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