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好笑了出来。
……
夜幕降临,小巷子里亮起了暖暖的灯光,一户人家的窗户上贴了一个红彤彤的“喜”字,远远的就让人觉得幸福。
申屠城点上龙凤烛,又往合卺杯里倒了酒,醇厚的香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恩,坠梦。”顾盼好闻了闻说。
申屠城递了一杯过去,笑着说:“吉时已到。”
顾盼好眨了眨眼睛:“不先交拜?”
申屠城拉过顾盼好,在他脸上一阵亲吻,贴着他的额头呢喃着说:“夫妻对拜、夫妻对拜、夫妻对拜。”不要天地也不要高堂,只有你和我。
顾盼好的眸子水盈盈的,两人交缠在一起,极尽煽情地接吻,最后,申屠城一把抱起顾盼好:“送入洞房。”
大床上铺着喜被,一对鸳鸯枕摆在床头,申屠城小心翼翼地将顾盼好放在上面,情动至极,却又不见急切。手指滑过顾盼好的睫毛、鼻梁、嘴唇……一边抚摸,一边满足地赞叹:“我的……”
知道什么是我的,一直是我的,所以不需要着急。
顾盼好不自觉地张开嘴,牙齿触到申屠城的指尖。他眨了眨眼睛,眼里是朦朦胧胧的水色。申屠城呼吸一窒,指腹在顾盼好淡色的唇上磨蹭。
他被蛊惑了。
他被一个,既清澈,又妖媚的水神蛊惑了。
他哑着声说:“你诱惑了我。”
顾盼好伸出手轻轻描绘着申屠城的轮廓,“我被一只猛兽诱惑了。他既孤傲又凶悍。”他说,“他诱惑了我。”
“那么一起溺死水中。”申屠城说着,伏下身去。
申屠城解开顾盼好的衣服,艳红的嫁衣衬着顾盼好的皮肤散发着珍珠一样的光。顾盼好敞开身体躺着,神色有些迷离,却并不带羞怯。相爱着的人做这种事情是天经地义的,所以两人都没有急切或害羞,但申屠城却硬是从顾盼好水光流转的眼睛里看见了引诱。
“水神都是这样诱惑旅人的么……”他低声说着,手指顺着顾盼好的小腿往上游走,指尖在微凉的肌肤上打着旋儿,带着浓浓的挑逗意味。
“唔。”顾盼好忍不住抖索了一下,几缕流苏落在大腿根部,强烈的色差瞬间迷了申屠城的眼。
“阿好……”
“恩。”顾盼好伸手抓住申屠城,又不自觉地眨了眨眼。
申屠城眼色一沉,在顾盼好的脖子上吻出一个个红印。“该死!”他狠狠地咒骂了一声,动作极快地扯过被子将顾盼好整个裹住,揽着人坐了起来。
卧室门边,一个一袭红衣的女人直直地盯着他们看。
“新嫁娘,成亲之日身着嫁衣自残而死的厉鬼。”顾盼好在申屠城身后说,“死后附于嫁衣之上,之后穿过同件衣服的人都会被纠缠至死。”
“附在嫁衣上……”申屠城神色极冷,“那衣服你贴身穿了。”
顾盼好低低地笑了:“不这样她不会出来。”
难怪你肯穿女人的衣服。申屠城想着,心里颇不是滋味,难道阿好主要是想引出这只女鬼,跟他结婚只是顺带?
顾盼好见了,笑着在申屠城脸上亲了一口:“是一举两得。”
申屠城抿着嘴不说话,狠戾地瞪向女鬼——舍不得对阿好发火,对其他东西他就不见得有那么好的脾气了。毕竟,箭在弦上而被迫停下,谁都不止是不高兴那么简单。
“你,要么滚,要么死。”
那女鬼的整张脸都惨白惨白的,血一样红的嘴唇动了动,却是对顾盼好说的:“他身边有其他人。”
顾盼好摇了摇头:“他身边只有我。”
女鬼的眼珠僵硬地动了一下,机械似地重复:“他对你不忠,你不应该和他在一起。”
顾盼好笑了笑,反问道:“那我应该和谁在一起?”
“对你忠诚的人。”
“这个人。”顾盼好拉住申屠城的手,“对我忠诚了一千六百五十五年。”
那女鬼仿佛听不见般,直愣愣的看着十指紧扣的两个人。忽然,她脖子一动,华丽的长袖瞬间伸长向顾盼好袭去。
申屠城“啧”了一声,浓黑的戾气化为一条长鞭,眨眼间便缠住了滴血的嫁衣。黑鞭一扬,将那女鬼从窗户甩了出去。
“碍事。”申屠城冷冷地说——他早已没有了耐性。
“不好好把她劝走,苦伯的传家宝贝保不住。”
“谁管。”申屠城翻身压住顾盼好,边吻边说,“反正已经用过了……”
顾盼好定定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过了好一会儿,低声应了一句:“恩……”
“今天我们结婚了。”
“唔……”
“我爱你。”
“恩……我……恩……我也是。”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好,啊……我也……是……”
幸福生活之馄饨
笃,笃笃。笃,笃笃。
竹梆声回荡在深夜空旷的小巷里,申屠城醒过来,小心翼翼地抽出压在顾盼好身下的手臂,起身走到窗边。他关了空调,打开窗,盛夏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带着点粘腻的湿气。
夏风徐徐缓缓地吹入房中,带着浓郁的肉香,申屠城摸了摸肚子,手指在窗沿上敲了两下。挑担人正好经过窗下,她抬起头,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脸直面申屠城:“要馄饨吗?”
申屠城不说话只看着立在窗下的阿婆——满头银发整齐地梳拢在脑后,低发髻上罩着黑色发网。身上整齐地穿着灰黑色的粗布衣,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一丝不苟的气息。
“要馄饨吗?”阿婆又问了一句,声音竟是略带清亮的。
申屠城居高临下,很容易就能看清担子两头的东西——前头挂着灶、锅、木桶等物,后头是一个小型橱柜和一捆柴。他将落小橱柜上的目光收回,顿了顿,正想开口,却见身后有个人探出头来,笑着说:“要两碗。”
申屠城转身摸了摸顾盼好的脸:“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