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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资料还是到手了。高杰不假思索:“先去找那个人。”
几人正要去取车,却见一辆银色奥迪一个急转在眼前停住。刘夏暗叫一声不好,还没来得及开溜,车窗已经摇了下来。
“上车。”刘彦板着脸说,大有“不上有你好看”的意思。
无奈地看了高杰一眼,刘夏摸了摸鼻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等他坐定了,刘彦却没有开车的意思。申屠城正犹豫着,却被连巧也拉住,大摇大摆地坐了进去。
“队长,上来吧。”刘夏带着诱哄的口气,很欠扁地对车外喊。不知怎么的,高杰的脑袋里冒出了三个字——哄老婆。强制按耐住揍人的冲动,高杰挨着申屠城坐进了车里。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高杰径自翻阅着刘夏塞过来的几张纸,反反复复地看,几乎全背了下来——
庞鼎,男,二十五岁,省级科学技术情报研究所下属信息技术部一把手,家住土地堂巷186号……
相对于高杰的不自在,申屠城显得放松多了。和低调的车型不同,刘彦将车内的环境布置得十分舒适,甚至可以说是奢华。就拿他们现在坐着的坐垫来说,奶黄色的长毛柔软无比,给人一种一旦坐下就不想起身的感觉,无论路面多么颠簸,坐在上面完全感觉不到一点震动。这是顶级的羊毛制品,就申屠城所知,这么一整套下来,价格不下十五万。
无疑刘彦是聪明的,他将钱花在了暗处。就如同他的人一样,表面上斯文有礼,内心却是傲慢而张扬的。这么想着,申屠城不免打量起刘彦来。总的来说,刘彦和刘夏长得很像,相比起刘夏时刻带笑的眼睛,刘彦的眼型更细更长一些,也正是因此显得精明而事故。然而他鼻子上架着的银丝边眼镜又中和了他身上的凌厉感,使他看起来更加斯文了些,有如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说,刘彦近乎完美。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一个普通大学生,那么刘彦将会成为他今后努力的目标。但是,申屠城坐在这里。他坐在车后座,连巧也和高杰的中间,姿态放松,神情惬意,全然的游刃有余。他坐在近乎完美的刘彦的车子里,在近乎完美的刘彦的对比下,丝毫不逊色。他不经意地流露出来的君临天下的气势,将近乎完美的刘彦,变成了一个单纯的司机。
“你比他好。”连巧也的话打断了申屠城的思路。
申屠城一愣,有些想笑,又忍不住打趣地问:“好在哪里?”
连巧也歪着脑袋认真地想,这样的她看在申屠城的眼里,不见了艳丽的容貌,不见了万种的风情,只剩下了她带水的眼睛。
她真可爱,申屠城这样想,忽然有什么在他的脑海里快速闪现——
“你比他好。”
“好在哪里?”
“对我好。”
“那他对你要是比我对你好,你是不是就觉得他比较好了?”
“不会。”
“为什么?”
“我喜欢你,不喜欢他。”
“那你记住了,你说喜欢我,就得一辈子都喜欢我。”
“好。”
……
“……阿好……”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恩?”连巧也下意思地应了一声。
这下子,反倒是先叫了人的申屠城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怔怔地问道:“什么?”
连巧也一脸迷茫:“你叫我?”
见到这种情况,高杰暗暗喊糟,幸运的是,银色奥迪在这时停了下来。
“到了。”刘彦示意众人下车。
高杰几乎跳了起来,一把就将申屠城拉了下去。
刘彦停好车,并没有要走人的意思,反倒率先走进了一条看起来很破旧的巷子里。刘夏眼珠子一转,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拉着高杰也跟了上去。
土地堂巷是W市仅存的几条旧巷之一,巷子很窄,至多能供三人并肩前行。两旁是些两层楼的房子,都有些年头了,有的甚至还是木制的。
三月的天气算不上暖和,有时候,风一吹,更添上几分寒意。等到走到巷子的中间部分时刘夏才忽然发现,为什么明明只有两层楼高的房子,却能把阳光都给遮住?他抬起头,惊觉整条巷子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小心些。”他听见连巧也这么提醒申屠城。
刘夏在心里苦笑起来,有的事不明白,反而不容易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自从他发现土地堂巷一片阴暗后,就隐隐觉得有一阵阵冷风往身上吹,冻得他的手脚都快失去知觉了。巷子长得超乎想象,一个接着一个的转弯让刘夏联想到蜿蜒扭动的巨蛇。他们几个就像在蛇腹里行走的人,一不小心就会命丧于此。
又一阵寒风吹进领口,刘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桀桀。”石头缝里冒出声音。
刘夏停住脚步,寻找声源。
“桀桀。”
“谁?谁在那里?”刘夏高喊。声音在幽静的巷子里回荡,刘夏遍体生寒——其他的人,全都不见了!
“桀桀。”
“咯咯。”
“桀桀。”
“咯咯。”
……
两道笑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刘夏头疼欲裂。想要抓住什么狠狠地揍一顿,周围却什么东西也没有,只剩下两道越来越近的笑声,桀桀,桀桀……咯咯,咯咯……
“啊!”刘夏抱住脑袋,狠狠地一拳向地上砸去。
“嗬!”有人倒抽了一口气,“他不疼吗?”
“别闹了,胖丁。”是刘彦的声音。
“双鬼困心。”一只手扶起了刘夏,“越是七窍玲珑心,越是容易被困。”
什么?
刘夏还没反应过来,怪异的笑声已经消失不见了,刘夏睁开眼,看见高杰、申屠城、连巧也和刘彦都好好地站在他面前。
你们去哪儿了?刘夏张口欲问,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我怎么了?”
“那是双鬼困心阵。”刘夏这才注意到刘彦身边站了一个小男孩,听声音似乎就是刚才扶起他的人,“心思越复杂的人越容易在阵里迷失。”
刘夏怨恨地看了自家大哥一眼——要说心眼,他这大哥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为什么他就不会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