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天枢等黑骑军部将也忍不住开口发问。内心深处,就连黑骑军也觉得丢弃辎重由轻骑兵去袭击犬戎人的计划太过于冒险。
闪电战的概念在骑兵极弱的大楚并没有普及开来。
楚昭有些为难,他其实对军事并不很懂,加上交际障碍发作,越急越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眼见着突袭计划就要泡汤,韩起站了起来,指着桌子上的沙盘:泽城驻扎着十万犬戎骑兵,壶关之下又有恶狼,查干巴拉虽然凶名在外,但从壶关伏击战得到的情报可以看出此人狡猾狠毒,并不是有勇无谋之辈,如果任由他们攻下壶关北疆大营必定腹背受敌。所以不仅要救,还要速度前去营救,我会亲自带兵前往。愿意立下军令状。
这一瞬间,韩起身上爆发出极强的气势,参加会议的将领每一个都忍不住回避了他们的目光。
一片沉默,李卫国迟疑的说:老大,我是绝对相信你一出马,绝对干死那个什么吃人将军,只是你们不带粮草,这一路上吃什么?的确,这也是楚人这边基本没有闪电战概念的一个重要原因后勤保障跟不上。而一旦后勤运输链条断裂,等待一只军队的便只有败亡的命运。没有谁能够饿着肚子还勇猛杀敌的,就算有心也无力。
韩起冷冷的笑了一下,只说了一句话:犬戎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们也同样能做到。
犬戎人作战几乎对后勤的依赖并不大,因为每到一个地方,他们完全可以依靠抢劫而获得充足的补给,实在没有吃的,他们依靠喝马奶也能度日。从小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犬戎人,整体的身体素质和忍耐力都比楚人高了不少。这的确是一个狼一般的民族。为了捕猎的成功,他们不仅有勇有谋,最关键的是还很能忍耐。
一片沉默中,徐开口道:韩将军有名将风范,然而这里毕竟是我大楚的领土,怎么能纵容士兵肆意劫掠呢?这和野蛮的犬戎人有何区别?顿了一顿,徐意味深长地说道:莫非韩将军不是中原人?
李卫国一听这话,不由脸色陡变。
几乎是同时,韩起和李卫国动了一下身形。韩起也是个怪物,经过连日征战,别人都困乏的不行,他的功力似乎又精进了许多,李卫国哪里抓得住,徐在他手下也走不出五个回合。只见他一缕轻烟般闪身而出,出手成爪对着徐戕的咽喉而去,去势如电,令人毫不怀疑这一下若是抓实了,绝对能够撕裂徐戕的气管。
令主/阿起手下留情。天枢和楚昭大声说道。
韩起顿了顿,终究改抓为提,揪住徐戕的衣领就将其摔了出去。然后他再次掠过去,将徐戕提起来,令他老实跪在楚昭面前。
崔景深虽然很不喜欢韩起这个带坏小徒弟的犬戎人,但是接到殿下一飘一飘的求救信号,还是出生打圆场道:其实燕归来在壶关附近有一个秘密粮仓,韩将军只是为了保密才这样说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自然没有人再反对。
比起韩起,明显崔景深在西北系官员心中的地位更高,就算才来了一天,已经和邓成等人搞好了关系。当然,这也和他卖了徐家一个面子有很大的关系。
安靖二十二年八月一日,著名的壶关奇袭开始。后世将此战奉为冷兵器时代的十大经典战役之一,韩起作为一代名将的地位,在此战中被奠定。
在夜幕的掩映之下,一千名精锐骑兵在韩起的带领下穿上蛮人的衣服,跟着一群火牛冲如犬戎骑兵营里。
这些骑兵一边杀人,一边用犬戎话喊着:不好了,玄武营来勤王了!
糟糕,勤王军真的来了?是骑兵是骑兵!
一定是玄武营的人!
睡梦中惊醒的犬戎军队面对黑暗,烈火,横冲直撞的蛮牛,以及锐利地可怕的刀枪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有效抵抗再说他们也无从抵抗那些骑在马上的人在夜色里看上去都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往往有人大叫着:不要打,我们是自己人。然后一刀砍过来。
在这种敌我难辨的情况下,唯一的出路就是先下手为强,造成的结果是当晚犬戎军队阵亡的将士,超过一半都是死在自己人手下。
好容易熬到天亮,袭击者神秘地失去了踪影。查干巴拉才收拢了人马,愤怒的想要反扑,但几乎在他的队伍刚刚集结好的时候,大楚的骑兵又出现了,拿着箭对这边一番攒射,惊魂未定的犬戎士兵根本无法展开有力的回击。
再次留下百来条犬戎人的尸体后,查干巴拉终于整顿好军队想要反扑,那群孙子居然毫不恋战的走了!
等到晚上,查干巴拉担心被袭营,让士兵们保持警惕一夜未眠,谁知楚人也一夜未至,直到大部分士兵放松警惕的时候,楚人抓住时机再次冲了过来。
同样的事情一连上演了七日,这群忽然出现的精锐骑兵总能在犬戎士兵们最放松的时候前来袭击,导致犬戎人不得不全天都提高警惕,紧绷到极点。
睡眠不足的犬戎士兵犹如惊弓之鸟。然而他们却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原本龟缩在城中的楚人军队也冲了出来。
前面是壶关内复仇心切的楚人,后面是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精锐骑兵,查干巴拉的队伍到第七日,终于发生了大溃逃
这一次,韩起并没有阻拦他们,而是任由这群逃兵留下一地尸体后,逃回了泽州。
楚昭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冷兵器时代大规模作战,双方的队伍撼在一处,仿佛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不停地收割着敌我两方的生命,虽然最后的结果是胜利,但是战场上依旧留下了近七千具尸体,那种可怕的气势叫人久久不能平静。
如今正是盛夏时节,隔着几公里远,空气中传来浓烈的腐尸臭味使人难以忍受。
留下来败阵之马在向天悲嘶,乌鸦和兀鹫飞下来啄食死人的尸体,然后将肚肠拖出来悬挂在枯树枝上,隔不远有一面旗帜斜斜立在如血残阳中,晚风猎猎拂动旌旗。
壶关的城门已经打开,守军正在清理战场。犬戎人的确悍勇,许多受伤的士兵在临死前还在咆哮,或者宁愿自刎也不肯成为俘虏。
也许是天气太过炎热,加上连日行军过于劳累,策马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楚昭心头涌起一阵烦恶难当的感觉。
士兵正排着队鱼贯而入,楚昭心里忽然升起一阵惶恐,这些跟随自己的士兵,他们也是父亲丈夫儿子,只要楚昭的一个决定,就能让他们生,或者让他们死。
一想到这里,楚昭半点没有掌权的兴奋感觉,一种混杂着忧虑、恐惧的感觉慢慢主导了他的心绪。
*系统公告:完成终极成长任务敬畏生命,奖励十平米空间用以存放兑换物质。*
等楚昭回过神,就看到穿着铁甲的韩起站在他面前,沉默地递过来一壶清水。
不追了?按照崔景深的说法,查干巴拉是韩起他爹的心腹,他的属下中间,很可能有认识韩起的人,这个消息一旦走漏
抑制住胃里一阵阵翻腾的感觉,楚昭一字一句说道:这一次的犬戎兵,必须全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