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看着他的笑容,突然反应过来了,猛地拉开外套一看——妈的,钱都没了!原本撑满钱的口袋干瘪得让人心酸!
“小孩子不要把那么多钱放在身上,要交给大人保管。”黑眼镜打了个嗝,来到大门前,“我出去散个步。你不要妄想走出这个屋子,我在你身上放了个小玩意,可以随时知道你的行踪。”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关门砰的一声中,黎簇想,这家伙刚才没换鞋子?等一下,他从昨天进屋起好像就一直都没换过鞋子!
就像是随时准备外出一样。
难道睡觉的时候也……黎簇想起那张没有被子的床,他是和小龙女一样的睡姿?看来自己以后可以出本书,叫做《黑道是这样炼成的》,笔名就叫奥黎特洛夫斯基。
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黎簇急忙找了找衣服里的照片,还在原来的位置。
黑眼镜是什么意思?他肯定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搜过自己身,拿走钱,藏了追踪器。既然这样,也会发现照片的。黎簇虽然把照片贴身放着,但是凭黑眼镜的功夫,只要搜了就不可能找不到。
可他刚才一点都没有提照片的事情。还是说,他根本就是不屑一顾?他本来就知道?
黎簇烦躁地抓抓头发。
他又把自己浑身上下的衣物仔细地探了一遍,没有多余的东西。不过黎簇对于把追踪器找出来也没有多大兴趣,有也罢,没有也罢,自己反正本来就不太想出门。
当初沙漠里的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结果碰上了霍家和汪家。这次如果出了门,又不知路上会碰上哪一家。
黎簇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走进书房,里面有台电脑,这是他昨天看到的。开机的时候他心里有点忐忑,不过意外的是,居然没有开机密码。
Windows系统显示只有一个用户,点进去之后发现电脑干净得像是被格式化一般。
打开浏览器,在线搜索关键词“照片不显像“。
网上关于这个的信息竟少的可怜。黎簇想,是不是自己没有用专业术语?于是当即把照片改成了相片。
得,没什么用。这种见鬼的事情他究竟该怎么说清楚?
他又想了想,打上“胶片不显影“。敲个回车之后,网页上铺天盖地全是关于曝光的教程,居然连银镜反应都出来了。黎簇心道,上次化学考试,老子这个反应式没写出来就扣了三分呢。
自己都多久没考过试了?
自己都多久没化过妆了?霍秀秀看着窗外的一树樱花,幽幽地想着。
她如今住在北京典型的四合院里。除了禁足,这里的人对她都很客气,甚至还有茶水和点心每天定时会端到房里来,但是总归没有以前家里的味道了。
她还记得以往每年这个时候,天气暖和起来了,n_ain_ai消了冬天的一身寒气,一家子就会去玉渊潭赏花。
其实家里的哥哥们都是没有闲情雅兴去看那些花花CaoCao的,都是为了陪n_ain_ai。他们表现得孝顺些,n_ain_ai死后也会给他们留下更多的东西。
如今,又到了赏花的季节。但是那些事情早已遥远得像是不曾存在过一般。
霍秀秀从小便活出一个大小姐范儿,自信,端庄,偶尔表现出稚气和俏皮。小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将永远在n_ain_ai和哥哥们的陪伴和庇护下生活,到了年龄再谈个恋爱,也有可能是家族联姻,然后结婚生子,相夫教子……
她本以为,她从上一辈口中听来的那些故事——那些遥远得好像自己永远不会遭遇的故事,只会成为故事。
可笑的是,那些伏在长辈肩头听故事的日子,现在看来反而不可思议的像是个故事。那个故事里有秀秀,有小花哥哥,还有吴邪哥哥。
说不清是天道轮回还是人为干预,老九门到了这一代,还是逃不过所谓的宿命。
霍秀秀从小被潜移默化培养出的霍家女人气质——那些智慧、冷静和坚韧,现在终于发挥了作用。
她想起上次,自己被这里的人带着去长沙一个墓的时候看到的小男生——他就是被吴邪选中的人?多大年纪?高中应该还没毕业吧。自己当时还有一点吃惊。
竟然都到了这个地步,果然像解雨臣所说,这次是吴邪的计划进行得最远的一次。现在的局面,已经不可收拾了。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门卫开了门,一位妇人进来把糕点摆在桌上,霍秀秀轻声道了谢,但妇人一声不吭地走了。
霍秀秀看了一眼,椰丝黄油酥,做得挺精致。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吃了一口便放下,就和之前一样。
再甜的糕点,也甜不过回忆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又到了门卫换班的时候。这里纪律非常严格,但这次居然传来了人声——
“今儿个是不是从沙漠里抓来一个妞儿?条儿顺盘儿靓的?”
“嗯。不过……听说那妞儿……”声音突然放低下来,听不清楚。
“你丫扯淡吧?!”突然另一个人喊出一声,很激动的样子。
“声音小点。我也是听说……但有谁会拿这个开玩笑?”
很快就又没了声响,一切归于宁静,只听得微弱的虫声。
第六章 一对七
黑眼镜从窗户爬进来的时候吓了黎簇一跳,他关好窗户,笑了笑:“不好意思,习惯了。”
下一秒就伸手把黎簇拎到大门口:“走嘞。”
黑眼镜似乎并不着急的样子,带着黎簇慢悠悠地换着各路公车穿梭在北京城内,也不说目的地在哪儿。
黎簇忍不下去了,问道:“我们要去哪里?我记得这路车是开到郊区的吧?”
“是吗?那我们下一站就下车。”黑眼镜继续看风景。
“难道你上车的时候没有注意吗?”
“你觉得我能看得清这是几路车?”黑眼镜反问。
黎簇无言以对,这人到底想干嘛?
两人坐了足足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后,黑眼镜才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商场名。
车停在了地下的出租下客站,两人下车以后黑眼镜给了黎簇几百块:“随便花,慢慢逛,我在这等你。”
“啊?”黎簇傻了眼,难道黑眼镜是觉得自己苦逼的日子过得太多了,让自己放松一下?哪有这样的好事,知心黑瞎哥吗?
“啧,你不会听人话吗?快点上去。”黑眼镜催促着把黎簇推进电梯,按了个最高的楼层,然后转身走远。
黎簇捏着钱,不知所措。要不自己先去买个哈根达斯吧?
电梯门一开,喧闹的人声一下子涌进来,琳琅满目的色彩填满了视野。黎簇把钱收好踏出电梯,心道,这才是生活。
黑眼镜吊儿郎当地着走进地下仓库,这里干燥y-in凉,更加关键的是——他走到一处停下,装作不经意地伸手拉下了电闸,再一用力掰断了开关——没有阳光,光线昏暗。
长期的眼疾使得黑眼镜的其他感官敏锐异常,才能使他正常进行各项活动。
但是对于高手过招这种事情——好吧就是打架——他必须把它对自身的影响最小化。
这里是繁华的现代化商业区,对方不敢使用管制武器。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肉搏战。
黑眼镜已经走到仓库角落,他听到身后七十米外传来脚步声。
他迅速活动了下全身关节,觉得自己干完这趟后一定得要求加钱,不然太亏了。
他转过身,道:“如果你们想说些什么的话,我的回答是,没门。”
那群黑影的头领不为所动:“话不能说得太死。”
“大家都是为了生活,拿钱办事。你也要体谅我。”黑眼镜说着向右挪了一步,突然发力一脚踢歪身边的货物箱,然后迅速跑开。
箱子摞得很高,他踢的是最底下的一个。结构一下子变得很不稳定,上部的箱子全部直接砸了下来。
这群黑衣人上前追赶,不得不防这些空中抛物。货物箱不间断地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在空旷的仓库里制造出一波又一波回声。
很多箱子都砸烂了,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居然是水果罐头。
这些箱子砸在人身上非常疼,不过被砸到的人完全看不上这点伎俩。
箱子的落地声还没消失,就有一个人就感觉到他的膝盖被什么身后的东西有力地砸中,那里是软肋,他被迫着以跪拜的姿势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爱卿不必多礼,快快平身。”黑眼镜嘻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他拿着罐头,然后又砸了过去,这次很快被人在空中拦截下来。
“你的武器还真特别。”头领把罐头扔在地上。”你认为你可以用这个压制住我们?”
“我昨天看了一部战争片,里面就是这么演的,我觉得这方法不错。”黑眼镜认真说道。
“你把我们引到这里来,说明你不想动真家伙。既然如此,我觉得我们有合作的余地。”
“No.No.No.“黑眼镜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这里是城市的一大中心区,你们没办法在这里抓走一个人。至于我……即使在这里我也有办法赶走你们。”
说完他暴力地撕开一个箱子,伸手一摸,竟摸出把厨房用的砍刀来。他弹了弹刀刃,说道:“德国的牌子就是好,听这声音就很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