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叹了口气:“看来你们还没完全进化成和我一样的人类。以解九爷的名气,他是不需要名片来介绍自己的。据我所知,他的名片,只是某种计谋的载体,非常稀少,只发给他想给的目标。所以我们首先能确定,这是他本人,或者他的手下,放到你家门上的。”
“再加上我之前说的,可能他要告诉你们的,只有解雨臣这三个字。”
“看来我的确没有进化好。”苏万听完二丈摸不着头脑,“他的意思是说,即使他不在,也要刷存在感让我们铭记他?”
“不,是让我们去解家。”黑眼镜笑了笑,道:“听说前阵子解当家无故失踪,解家上下方寸大乱。北京的各路人马早就对这块肥肉虎视眈眈,现在我们去解家堂口,肯定能看一出好戏。”
三人来到一间古色古香的拍卖行,还未进门就听见店里的打闹声和咒骂声,黎簇和苏万停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怕什么。”黑眼镜轻笑一声,走了进去,两个小鬼也急忙跟上。
内堂里的气氛很是紧张,两方人马看见黑眼镜,神色都微妙了几分。
“黑爷,不是您也想趟一趟这里的浑水吧?来的未免太晚了点。”
“瞎子我闲人一个,乐得自在,不关心这些。”黑眼镜摆摆手,“我这不是好久没见到花儿爷了,想来听一曲戏嘛。”
“黑爷就别说笑了。”这个声音来自解家一名忠心的手下,“花儿爷失踪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黑爷能不把水搅得更浑,我就谢谢您了。”
“既然连大当家都顾不上他的堂口了,你又何必死守着?”另一方人的声音听起来显然更有底气,“解家现在一盘散沙,迟早要败掉。还不如交给我们霍家,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我知道现在北京城内解家的十来个堂口,已经是霍老大的了。但是这里是解家最大的堂口,我不允许自己家让外人住进来!”
“你最好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两方人居然就当着黑眼镜的面吵了起来,“花儿爷说是失踪,现在指不定已经变成一盒灰了吧?”
剑拔弩张的氛围一触即发,眼看就要打起来。苏万拽着黎簇做了一个“我们走“的口型,慢慢往后退。
大厅里的戏台似乎已经被人遗忘,此刻没有人记起这木板的尘埃之上,曾经是怎样一曲婉转柔媚的青衣,是怎样一幅凌厉决绝的解家霸图。
两人退到了门口,转身就想跑,不料一回头就撞上一个人,被吓得喊也不敢喊出来。
“哪来的小鬼到这里来胡闹?别挡了我胖爷的路。”来人看了他们一眼,走向内堂,看到眼前的架势,眼珠子转了转,说:“哎哟,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哼,王胖子也来了?真够乱的。”霍老大挥挥手带着手下的一群人离开,转头对解家伙计道:“过几天我会再来,到时候你可要想明白了。”
内堂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几名解家伙计默默地扶起那些被打翻的桌椅,刚才和霍老大对话的那名伙计走上前,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让二位爷见笑了。”
黎簇和苏万看到事情结束了,又慢慢走回内堂。
“事到如今就别扯这些了,你们也不好过,我知道。”胖子找了个椅子,拍拍灰坐下。
伙计端过来一盏茶,胖子没喝,问:“这好茶,解家还剩下多少?”
伙计知道胖子意有所指,不知怎样回答,只是苦涩地笑笑。
“算了算了,胖爷我也不好c-h-a手别人的家事,不过你信我一句,你们的解当家,迟早会回来。”胖子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放到桌上,“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看热闹的,是为了这个。”
黎簇探头看了一眼,是解雨臣的名片,和苏万发现的那张一模一样。
苏万也意识到这一点,他低声问道:“鸭梨,你认识这胖子吗?”
“怎么可能!”黎簇说:“也许是姓解的召唤了不止一只神奇宝贝?”
黑眼镜直接坐在桌沿上,嘿嘿一笑:“真巧,我们来也是因为这个。”他朝苏万看了一眼。
虽然知道他是个半瞎,苏万还是明白了黑眼镜的意思,他把自己的那张名片也摆在桌上。
伙计一看,心下了然,说:“我知道了。花儿爷在消失之前就吩咐过了,他当时说一两个月后会有两组人分别带着名片过来。还请几位跟我走一趟。”
很快,伙计开车把他们载到了一个不起眼的仓库前,用钥匙、密码和电子卡的组合打开了门,领他们进去。
黎簇和苏万两人强装平静,心里紧张又兴奋,不由得左右打量这个地方。这个仓库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物件,都用布盖着。如果是专业人士,就能一眼看出,这是人工处理过的防潮阻燃的布料。
伙计走到一个房间,开了门,拖出几大包东西,说:“这是花儿爷让我交给你们的,他说你们看到这个自然就会知道他的意思。”
胖子二话不说蹲下身打开包,发出一声“嗬,好家伙“。
黎簇和苏万一看,傻眼了:匕首、冲锋衣、指南针、急救包、压缩食品……还有各式各样他们没见过的东西。
摆在地上的,像是一支探险队伍的装备,准备得非常充分。不过,正常的探险队伍是不会带上管制武器的。
“果然解家的好东西就是多。”胖子打开一个包裹,里面装着不少刀具和枪[支,“想当年,我和两个兄弟去倒斗,解当家就给了我兄弟一把古董级别的好刀,啧。”
黑眼镜似乎已经明白了解雨臣的意思,站在那里笑了一下。
苏万小心翼翼地问:“这是要我们去探险吗?”
“孺子可教也。”胖子说着摸出一双鞋,“给你们开开眼界,这是专业的沙漠靴,轻便透气还防沙。”
黎簇和苏万暗暗地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突然就意识到“探险“的含义是什么了。
伙计又开口道:“花儿爷已经提前帮各位打点好了从北京到巴丹吉林沙漠的行程,管制武器的问题不必担心,各位现在只需要带走其他包裹。”然后他看了一眼手表,说:“请在三十六小时后,到四环外郊区的解家堂口集合。”
第八章 凤凰
“是你做掉他的?”屋子里,头领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问道。
“是我。”
“你有没有在确认了他的死亡后才离开?”
“他肯定死了。”年轻人有一丝短暂的犹豫。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头领感受到了他的犹豫,不怒自威起来。
“我一路跟踪着他上了雪山,在靠近悬崖的地方用刀割了他的脖子,他就挣扎着翻下了悬崖。我看到他掉了下去,那个悬崖下面地势非常复杂,正常人都不可能活着走出来……”
“所以你不能百分百地确定,是吗?”
年轻人微微垂下眼不吭声。
“现在你们做事真是越来越不谨慎了。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误吗?”头领渐渐提高了声音。
“……我确定我割破了大动脉,他出血量非常大,那个地方附近也没有救援。更何况,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强壮。”年轻人似乎很自信,“他生还的可能,几乎为零。”
“错就错在,你杀的人是他。”头领皱起眉头,“吴邪这个人,能把非常小的可能x_ing扩大到无数倍。这几年族内的反常事件,可以说都是他造成的连锁反应所引起的。”
“真有这么厉害?我看他不就是弱j-i一个。”
“现在的年轻人太容易轻敌。”头领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最好保佑吴邪已经死了。”
突然有人敲响了屋子门,“老大,沙漠的人回来了,抓到一个女人!”
“你好好给我反思一下!”头领走出屋子,门都没有关。
年轻人“嘁“了一声,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头领走进另一个位置比较隐蔽的屋子,看到屋里只有几个神色紧张的人。
“出什么事了?那个抓到的人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一个人面有难色的样子,“在我们抓到的那个女人身上,有凤凰纹身。”
头领能坐到这个位子,早已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然而他还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是说,那个纹身?这不可能!”
“我们也不敢相信,但是这的确是事实。”
头领烦躁地在屋里走了几圈,然后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说:“带我去见她。”
他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副景象,湛蓝的天空,连绵的雪山,哭泣的女人,以及沾满了鲜血的刀刃。
他们这种人向来对时间的概念很模糊。头领努力回忆着年份,突然就意识到,已经三十年过去了。
梁湾坐在椅子上,她鼓起勇气大声问道:“大哥,我上个厕所,行吗?”
没有人回应她。但梁湾知道门外有一个人守着,刚才她试图用发卡撬开锁,一发出声响就被那人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