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雪定清风+番外 作者:Chitarra【完结】(19)

2019-05-13  作者|标签:Chitarra

荒河掌萧台凤向旁侧滚,有些狼狈地避开。若论单打独斗,谁胜谁负还是未知数,可在两人联手之下,他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杨彬谦已经许久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和人大打出手了,软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灵x_ing,只等一个时机,让软剑缠住那人的脖子,轻轻一勒。

萧台凤并不在意地抹去脸上的血迹,扬声道:“枭首常道二位是当世英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他的声音像是指甲刮过残破的琴,另两人凝神屏息,竟发现自己的气海在他只言片语中已受创伤。杨彬谦需得紧紧攥住自己的剑才能停止战栗:“荒河掌……我找得你好辛苦。”

萧台凤还火上浇油:“是辛苦,你和你娘一样蠢。”

杨彬谦怒哮一声,软剑中注入内力,立即弹挺,杀意瞬间凝成,他毕生所练的柳字心诀,是一门追求百般变化的武艺。崩直一刺,不中即退,气走三元,后抡前劈,是盛怒之下将力量发挥到极致的一剑,却见萧台凤双掌凝力,隔着虚空截下剑招,剑与两掌之间各有一寸距离。

应刑从右侧攻击,一把铁锏脱手扫人下盘,以解困境。另一只手横过铁锏,作一击穿喉的起手式,听得蹡蹡两声,眼前多了一个人,拦下他的暗招,一双眼睛看的却是杨彬谦。来人手持一把长一丈有余的戟,怒气冲冲道:“杨彬谦,拿命来。”

杨彬谦正与萧台凤打完一个回合,见状便道:“彭门主也来了。”

彭以柔的出现太过突然,打得他们猝不及防,她拿着快有两个半自己那么高的戟,却气势十足,一下横扫开去:“今天我必要你做黄泉鬼。”

杨彬谦跳开一段距离,不想与她纠缠,口中叫道:“应刑。”

应刑对着萧台凤,怕他报方才偷袭之仇,哪里抽得开身,一时手忙脚乱起来,直嚷道:“杨掌门,兄弟我分身乏术!”没料到他手中两把铁锏一架之下,居然刺中萧台凤左掌,流血如注。

这时,听得有人远远说道:“萧兄弟,你武艺不如人,还不快快退下,莫丢了我群枭的脸面。”


同一时间的融园里,虞文茵泡了上好的茶,邀廖云锋一叙。

“我常听人提起廖大哥你的英雄事迹,”滚烫的茶水从壶中流出,香气霎时溢开来,虞文茵回头冲他嫣然一笑,“我叫你廖大哥,你不介意吧。”

廖云锋不置一词。

虞文茵并不在意,自顾自接了下去:“其实我今天请你来,是想和你聊聊高淮燕。”


再说啸龙潭,杨彬谦被彭以柔缠住,萧台凤面对应刑呈现败势之时,段客洲突然出现,执玄符赤金刀翩然而至,在场四人表情各异,彭以柔惊呼:“你当真没死!”

见到他,萧台凤忽然掉转攻向,一掌往彭以柔背后打去。彭以柔生受一击,大怒:“你是什么东西!方才我救你一命,你却来害我。”说罢便挥戟还击。那戟是个厉害东西,萧台凤不敢硬接,只一昧闪躲,并吸引她注意。

而杨彬谦当然不会放过抹黑荒河掌的机会,在一旁道:“彭掌门,我说过吧,群枭中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头段客洲一手揽臂,横刀于胸前:“杨彬谦,我们的恩怨,也该算一算了。”

杨彬谦眯起眼睛:“我是真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可惜你好友替你做了枉死鬼。”

混沌光影里,彭以柔手舞长戟,刺、挑、顿、斩,打得正在兴头上,背后突然吃了一记,不能动了。

应刑在她肩上一按,叫她俯倒在长戟上,拖着戟的一头,硬是将她顶了起来,口中道:“杨兄,这婆娘实在可恶,且等我制住她,找个坑把她埋了。”说话间就颠着那长戟撤走。

萧台凤暗道一声漂亮,又赶紧忍住情绪,大喝一声:“休走!”

竟然也追着去了。

若是平时的杨彬谦看到,心中必要生疑,但此刻他与段客洲交手,绝不敢掉以轻心,连方才还在的三人离开都没有注意到。他剑飞如蛇,打膝再打腰,边道:“我问你,我杨某人跟你们的仇,你拿我女儿开刀是什么意思?”

19.

段客洲足膝点地,避开他的剑招,另用长刀挥去,似是要刮耳掏心:“滑天下之大稽。当年你为了搞臭我名声,杀了多少人,手上沾了多少人命,今天来怪我滥杀无辜?不错,我段客洲从前绝不滥杀,但对杨掌门你,杀一个,我还想拖两个。”

杨彬谦道:“你不怪自己无能,却来指责我?徐明山为谁而死,你敢不敢认?”他旋身一定,使出一招弱柳扶风。

段客洲震动刀身,用内力将他的剑招逼退,脸上隐有怒意:“你还敢提。徐明山是看在你母亲和他师父的旧交情的份上才出山相助,你恩将仇报,害他丧命,如今还有脸面用柳字心诀,绕柳心是你母亲,她死了,剑法也死了,你根本不配。”

“你又有什么资格提我母亲?”杨彬谦挥力一抽,剑身挺直,打到人胳膊上,“我母亲的死,你们群枭上下,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段客洲将佩刀抵在背后,以腕力推出,狂风卷沙,是十分霸道的一招。

“是你天x_ing不纯,凭一己私怨祸害别人,怪得了旁人吗?”

杨彬谦面露狰狞:“怪得了怪不了,他们都入土了。今天活着的是我,九年前让你逃过一劫,今天可没这个运道。”

段客洲有一瞬凄然:“徐明山一死,我再谈不上运气。”

软剑屈如弯勾,缠住玄符赤金刀,杨彬谦振振有词:“徐明山助我坐稳掌门之位,我推他做诛枭旗主,他不肯,我劝他离开啸龙潭,他不听。他死后,我还将目击者统统杀死,告诉江湖人他是为了杀你而死,以保全他的名声,如此仁义,你说他不该谢我吗?”

两人越打越凶,越打越狠,不知斗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房中c-h-a了三支香,虞文茵只点着了一根,看着它燃到头,才点了第二根。

“当时有一恶贼叫陈信,天生神力,又杀人如麻,姓杨的召集武林中人商量对策。正说到派谁打头阵为好,突然闯进来一个少年,背一把刀,手拎一个黑色包袱,扔到地上,问:‘如此,高某可否有一席之地?’众人打开一看,包袱里装的是陈信的项上人头,于是予那少年上座。”

廖云锋静静地听着。

虞文茵一直盯着燃了的香,只求它快些烧完,却没忘记把话说完:“那是高淮燕第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

刀剑相撞,打斗还在继续。两人都带着滔天的恨意,全然感知不到疲倦,段客洲正和仇人算总账:“是你把虞彻引到大阳关来,叫他以为是我杀了他夫人,这件事你认不认?”

刀锋映着眼,杨彬谦道:“他那娘子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不过这件事实在是老天助我,我不过顺水推舟。”

段客洲冷笑:“你还写了一封信给他,将融园的所在告诉了他。”

“你怎么知道的?”杨彬谦大惊,细思之下,怒道,“应刑居然敢出卖我!”待回头看时,哪里还有应刑的影子。

“这句话你却是说错了,”段客洲一招泥牛入海,带回他的注意力,“应刑敢背叛群枭,怎么就不能出卖你,是你信错了人,怪你识人不清。”

“不错……”杨彬谦出剑如冷雨,密密麻麻,刺骨冰凉,“不对,应刑背叛你,又怎么敢再回到你手下。”

“这就要问你了,”段客洲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招式大开大合,几招之后,生生将杨彬谦的佩剑绞了下来。

融园中,香已烧到最后一根。廖云锋紧紧握着快雪刀,道:“你说这些话,是他的意思吧。”

虞文茵见被点破,也不辩解,承认道:“高淮燕要我留你三炷香的时间,如果我做不到……你要出去,就先杀了我吧。”

沉默蔓延开来。

廖云锋许久都没动,他闭上眼睛,露出难得一见的痛苦神情,像是哪里痛得狠了,又忍而不发。

“既然他想我坐上三炷香……我顺他的意思就是了。”

虞文茵扑通跪地,眼眶发红,连连对他磕头:“我求你,三炷香之后,快去找他,一定要找到。我知道的事情我全部告诉你……”

廖云锋打断她:“我都……知道了。”

全部。

失了兵刃,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动。段客洲好像到此刻才高兴,笑了出来,他将玄符赤金刀往地里一c-h-a,扬声道:“来!”

拳脚相碰,是宿怨,以命相搏,是宿命。

段客洲扫他下盘,将他掀翻在地,跪上去,对着他一顿猛揍,直到自己的手都打出了血。

“你不知道你害了多少人……”声音里带着厌倦。

杨彬谦咬牙受了,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划破他的手臂,翻了个身,夺走优势。

段客洲满意地笑着,任由匕首扎进自己的肩膀,疼痛入髓入骨,腥红血液涌出,很快浸s-hi衣服。

“总算等到了,这一下。”

杨彬谦不解。

段客洲一脚踢开他,咳了几下,拔出匕首,血流得更欢快,他的笑容亦更深。

“……总算等到了,这么多年。”

杨彬谦惊疑不定:“你这是什么意思?”

“虞彻……是死在你手上的吧……”明明摇摇欲坠,他还是站了起来。

杨彬谦瞪大眼:“胡说什么?”

“不用狡辩,如今我亲眼看到了证据”,他说着,抚上自己肩头的伤,“一模一样的伤口,虞彻身上也有一个,我在等,一直在等,等你把匕首掏出来。我就是,证据。”

杨彬谦脸色终于变了。

“其实直接杀了你,也没有什么,”他浑不在意地笑笑,“我还没告诉过你吧,我有个全天下最厉害的师兄,其实……其实不关他的事,师父是,心甘情愿死的,有仇的,是我和你。你故意误导虞彻,让他和段客洲打了个两败俱伤……等他来找你对质的时候,又……咳咳,趁人之危,杀了他,将他推下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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