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翊正盯着某一处看，闻言收回视线走过去，接替成敏的位置，凝神仔细查看数据报告。
舒晔没凑过去，因为FFF888直接抄录了一份数据分析结果给他看，他连动动脚步的功夫都省了。
舒晔顺着成天翊之前的目光四处打量，环顾四周探究蛛丝马迹。他不是第一次来这儿，相反的，舒晔对第十九层的各个角落都很熟悉。
不过这一次见到的场景跟从前有些许不同。
粉刷得干净的白墙上有一些污渍与血迹，凌乱而没有章法，似乎是什么东西挣扎以后的结果。
玻璃罐里的药液清透澄澈，没有浊液和溢散而出的组织，这意味着成天羽身上没有伤口。而且成天羽的血液不会是干净的鲜红色。
除了成天羽，血迹只能是另一个人留下的——成敏。
舒晔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他手掌半握成拳，抵在下巴上，眼中满是思量。
成天羽本质上是一只高级丧尸的事实毋庸置疑。鲜血会刺激他的本x_ing，不论遭遇怎样的钳制，按理来讲他都该处于活跃状态，可事实上，成天羽现在是在沉睡。
结合成敏的反应、以及数据结果报告，舒晔叹了口气，觉得事情可能应该大概会有点复杂。
数据报告上，成天羽的各项指标都在下降，精神力变得格外微弱。
成天羽的躯体的神经经过人工智能多年的栖息改造，早已失去他熟悉的模样，成天羽每一次重新掌控身体，本来就是很折磨人、削减精神力的一件事。
加上有个低端AI还爱暗搓搓的出y-in招，不出意外，成天羽的意志和精神很快就会被磨灭，到时候人工智能失去与它抗争的灵魂，这具身体将彻底落入人工智能手中……
舒晔摇了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个不妙的结果。他抱臂，转头问成天翊和成敏正事：“是现在开始治疗？还是过一会儿再治？”
成敏的指尖在隔离玻璃上敲了两下，随后说：“现在吧。”
“好。”舒晔答应了一声。
说话的功夫，舒晔已经把蔡文姬、杨玉环、扁鹊都放了出来。
隔离玻璃对英雄来说仿若无物，三个英雄一出来就熟门熟路的穿过隔离玻璃，围着玻璃罐里的成天翊转悠了一圈，治愈技能接连放出，治疗他的身体和精神。
舒晔偶然间发现杨玉环的治疗技能对精神力有修复温养的效果，算是意外之喜。
蔡文姬的大招可以清除X病毒，成天羽的身体被X病毒侵蚀占领，两者相克。每次蔡文姬出手，成天羽都要受到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
然而又不能省去蔡文姬这一步，因为X病毒与人工智能有点儿关联，适当的抹杀成天羽体内的少许X病毒，可以减弱人工智能的一些力量。
成天羽的身体经过X病毒和人工智能的改造，失去大部分感知觉。只有特殊的情况才能感到疼痛，比如……曾经在天璇城，他的身体受到林薇月伴生藤蔓的绿叶攻击，那时候他就感觉到了疼痛。
蔡文姬隶属召唤师系统，召唤师系统是比主城科技水平更加高级的科技产物，自然也能够触发成天羽的痛觉。
托蔡文姬治疗技能的福，强烈的痛感使成天羽从沉睡中惊醒。他呆滞了片刻，双眼睁开，慢慢恢复神采，他动了动眼珠，神色尤是茫然。
FFF888打量了成天羽半天，说：“宿主，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舒晔无奈：“要讲就讲，不要再学小说里的情节了。”
“哦。”FFF888非常听话，当即不绕弯不废话，利落干脆的说：“成天羽要死了。”
舒晔听这句话听习惯了：“他每天都是一副快死的样子。”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快的话一周内会死，慢的话差不多是一个月的期限。”FFF888数了数日子，认真的说：“如果他死慢点，还可以跟你们一起过个年呢！”
舒晔：“……”
舒晔的心情一言难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后，他才收拾好复杂的心情，问FFF888：“他为什么要死了？”
“因为有幕后黑手在cao控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抽空码了几章稿子放在存稿箱里了，未来两三天存稿箱会定时放出更新章节，不过存稿箱好像有延迟，不能按时更新。我设置的是每晚20:00更新，小可爱们可以等20:30以后再来刷更新~
第60章
“因为有幕后黑手在cao控一切！”FFF888压低声音, 神神秘秘的说：“我之前听成敏说那个低端AI在自-残, 跟你们一样不明白是为什么，现在我明白了！”
FFF888的声音拔高了几度, 它抑扬顿挫的说：“不是低端AI在主动自-残, 而是被迫自-残的。我入侵了低端AI的核心，发现它上级对它发布了自我损毁的命令。”
“从外到内，先毁坏身体，再摧毁芯片，然后‘死亡’。”FFF888点到为止，只说这么多, 剩下的留给舒晔自己体会。
舒晔和FFF888混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 自然明白它的未尽之意。
末世来临时成天羽不幸感染X病毒，未完全转化成丧尸时就被主城抓走做实验，在他体内植入一个人工智能。
时至今日, 人工智能鸠占鹊巢, 成为这具身体的主导者，成天羽反倒成了寄人篱下的角色。两者之间的关系也不平等，人工智能消亡则成天羽跟着失去生命, 而成天羽死, 人工智能则丝毫不受影响。
现在那个低端AI要自我毁灭，可怜成天羽不想死也得死。
舒晔想起一件事, 随口问了FFF888一句：“你从前不是说可以将人的灵魂，从一具躯体里、引渡至另一具躯体内吗？要不你帮个忙，把成天羽的灵魂引渡出来？”
FFF888有几秒钟的沉默, 它似乎是想装死不讨论这个话题，但最终还是给了舒晔一个交代：
“我确实引渡过很多位宿主，将他们的‘灵魂’——我们一般称之为精神体。从宿主原本的位面，将其引渡到其他的位面的另一个身体里。”
“当然了，你是个例外。像你这样的身体和灵魂一起跨越时空的，极其少见。”
FFF888是第一次跟舒晔谈论这个直观而残酷的话题：“我可以帮你引渡一次灵魂，但是这会用掉你的机会。——将灵魂与躯体一同引渡回原世界的机会。”
“虽然你无辜跨越时空界限是bug导致的，说到底是我们害了你，但即使如此，我们系统也不能乱了最根本的规章制度。”
FFF888平静的问舒晔：“你愿意用自己仅有一次的机会，去换取成天羽的二次生命吗？”
舒晔一怔。
他几乎是在眨眼间便得出了结论——不愿意。
他不愿意为此放弃回家的机会。
虽然舒晔跟成天翊、成天羽他们很熟，但是交情没有深到骨子里，尚不足以令舒晔舍出这巨大的利益。
话题聊到这一步，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兴致了。FFF888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足够舒晔思量很久，他心里沉甸甸的，脑袋里塞满了各种念头与猜测。
舒晔心不在焉的往成天翊身边走过去，思考着该怎么向成家兄妹透露这个不幸的消息。
成天翊浏览完数据报告，自然察觉了成天羽一天比一天低的精神力数值。成天翊本身对精神力波动也很敏-感，他说：“天羽最终会失去精神力。”
成敏皱眉，“这样会不会造成脑死亡？”
成天翊看着苏醒了的成天羽，面无表情的说：“不会。会变成痴呆儿童。”
成敏：“……”
舒晔忍俊不禁，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就被扫得一干二净。
[主播快憋住！！这么正经的场合你笑什么笑！严肃点哈哈哈哈]
[……这、这真的是亲哥啊，损起人来不带犹豫的。想起我的同款亲哥，我真的恨不得眼泪掉下来]
[羽弟：心痛2225]
[翊哥说的比较委婉吧，我觉得他好像比较想说智障的？]
[楼上快闭嘴！羽弟脆弱的小心灵要被扎得千穿百孔惹！]
[成敏：我大堂哥说我二堂哥要变成智障了，可是我男朋友已经是智障了，难道我要同时照顾两个智障吗？我该怎么办？！急！在线等！哈哈哈哈哈哈]
[笑岔气，翊哥原来也会开玩笑的吗23333]
[……等等，开玩笑？？？我一直以为翊哥说的是事实啊？为什么你们都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呆若木j-i.jpg]
[嗯？翊哥很闷s_ao的，你不知道咩hhhh]
[一定是翊哥平时太正经，开起玩笑来网友们都不相信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后翊哥骗人，绝对一骗一个准]
[这就是传说中老实人骗人，一骗一个准？]
[翊哥算哪门子老实人，机智的人已经看穿翊哥的本质了2333]
[＋1，比如机智的我，看见翊哥今天接主播那个s_ao-包的样子，我就知道翊哥……嘿嘿嘿。滑稽.jpg]
浸泡在药液里的成天羽忽然伸出手掌，轻轻的拍了拍玻璃罐，嘴唇微微张合。
成敏领会他的意思，看了眼控制面板上浮动的数据，她一边开启某个开关撤去药液，一边对成天翊和舒晔说：“人工智能陷入休眠，现在是二堂哥的精神力在活跃。”
“嗯。”成天翊应了一声，这个他自然知道，他说：“把天羽放出来，听他想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