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和老爸老妈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从小到大的,他高中出柜和老爸大吵一架,那份不被支持的绝望和悲伤,也都不是假的。
他曾经觉得这个世界荒谬得像是一场噩梦,那就当它是醒不过来的噩梦吧,但家人的爱是真的,那些关心和担忧也都是真的,那就是他绝对不能被触碰的底线,是这场噩梦里唯一属于他的真实的天堂。
郝乐被彻底激怒了,他一路冲进别墅,工作人员正在布置晚上的聚会:漂亮精致的餐桌、扎成堆的彩色气球,被修剪的奇怪形状的绿植……
他推开上前问话的工作人员,踹飞了地上的彩带,直接冲进了客厅。
展楠和萧慈都在客厅里。
萧慈忙站起来:“乐乐!你来啦……”
话没说完,郝乐已经冲到她面前伸出手:“把银行卡还给我。”
“什么?”萧慈愣住了。
“把银行卡还给我。”郝乐一字一句,“还有,我要跟你这位混账王八蛋下辈子一出生就没蛋蛋的儿子退婚。”
系统:人设OOC100%,惩罚系统启动,倒计时准备五、四、三……
郝乐觉得能说出这些话真是太开心了,开心到甚至觉得惩罚也不过是场余兴节目。
“你说什么?”萧慈瞪大眼睛,“不行,你不能跟展楠退婚……”
展楠也愣住了,从沙发里站起来冷着一张脸:“你想清楚了……”
“我要跟你退婚!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让我看见你这张恶心的脸!!”
“……一。”
剧烈的电击疼痛一瞬间似乎要将郝乐整个人劈成两半,他惨叫一声抱住脑袋,猛地跪了下来。
萧慈被吓了一跳,展楠拉开萧慈,冷冷看着郝乐:“这次又是什么?你又想演什么戏?”
郝乐牙齿咯咯直响,浑身抽搐,压根反驳不了。
“你不能进去!”
“这位先生!你不能……哎哟!”
花园里,一个男人飞快地冲了进来,他身手利落干脆,直接将安保人员掀翻在了地上。
他一进门也没看展楠和萧慈,直接将地上的郝乐抱了起来。
奇怪得是,在男人靠近的一瞬间,系统就像突然失灵了一般,电击的疼痛立刻褪去了。
“钟权?”郝乐满头冷汗,双腿打颤,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钟权脸色极其难看,仿佛遭受了痛苦的是他一般,他死死将郝乐搂在怀里,看也不看展楠母子抱着人就朝外走:“我们回去。”
他说:“回去我再跟你好好解释。”
第14章
郝乐终于还是昏过去了。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睡在陌生又熟悉的房间中。
说是陌生,因为他并未在这里休息过,往往停留的时间也不长,睁眼看到时还未反应过来;说是熟悉,是因为自从他成了钟权的生活助理,来这里的时间比回自己家的时间还多。
这里正是钟权的卧室。
“醒了?”昏暗的房间里,角落中的沙发上传来低沉人声。
那人声显然情绪不高,声音又低又沉,让郝乐在尚未彻底清醒的迷糊中听来,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声音似的。
郝乐呻-吟一声,抬手搭上还有些隐隐作疼的额头,那人又道:“明明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为什么还是要说出真心话?你就不怕真的被电死?”
郝乐愣了愣,这下是彻底清醒了——被活活吓醒的。
他一下坐了起来,两只胳膊撑着枕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沙发上的钟权:“你说什么?”
没认错的话,那应该是钟权吧?总不会是系统成精了吧?
钟权坐在沙发里,房间里拉着窗帘,从窗帘缝隙里挤出的光线拧成细细的一条,刚好横-c-h-a在郝乐和钟权之间;又像是一把细细的剑,横劈在整个房间里,将原本完整的画面劈成了两截。
钟权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本来我是想让你自己发现问题所在,但现在看来……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一点跟你解释清楚,你也不会遭受这种痛苦。”
郝乐:“???”
钟权坐在光线那一头,声音低沉地道:“简单来说,我是个BUG。”
郝乐:“???”
郝乐觉得整个脑子都不够用了,就像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活在一本书里时一样,他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来消化这件事,而且还时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钟权的话听起来真实又不真实,遥远又近在咫尺,令他慌张无措。
“在遇到你之前,我也一直以为我的生活就是现实。”钟权说,“直到遇上你之后,一开始我只是好奇,展楠喜欢的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你知道,我们一直都是竞争对手,他对感情的事撇开不提,在生意上,他依然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否则展家也不会在他那么年轻的时候就把家业交给他来打理。”
郝乐紧张地吞了口唾沫,他终于察觉到或许有些事早就脱离了系统的掌控。
“在我调查你的那段日子里,你总是会让我惊讶。”钟权苦笑着摇摇头,“你坚强又独立,善良又温柔,你能包容展楠的所有任x_ing和狂妄,就像是包容你自己的家人。一开始我也以为你是为了钱,抱歉,在我们这行里做久了,总会忍不住将人往坏的方向想……我想展楠之所以喜欢你,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你那么简单纯粹,喜欢的不喜欢的都一目了然,这让我逐渐被你吸引,在你的世界里,很多行为都是理所当然,可在我看来,努力真诚又平凡地活着,已经是非常不简单的事。”
“我对你说过,我们在宴会上相遇,只是一切的开始。”钟权说,“后来我忍不住想去见见真实的你,不是一堆调查资料,我想知道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我故意在商场跟你偶遇,可你不记得我了,我当时很想大笑出声,你居然会不记得我了,你知道这让我有多吃惊吗?”
郝乐有些尴尬:“……抱歉……”
“不用道歉,没有谁应该记得谁,我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只是太过自负而已。”钟权摇头,“我故意去商场偶遇你,你却又一次洒了我一身的咖啡。”
郝乐:“……”
“咖啡的颜色很重,跟果汁不一样,你带着我去买新的赔给我。”钟权勾起笑容,“你看到衣服的标价时,嘴长得能塞下一颗j-i蛋。”
郝乐:“……”
郝乐无奈了:“不是,钟先生你就不能记点好一些的事吗?”
钟权耸肩:“可我觉得这些事很可爱。”
郝乐摆手:“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等等,你还跟我偶遇过多少次?”
“十次?二十次?”钟权笑了,“我也记不清,有时候我不会让你看到我,我只是远远地看着你。”
“……钟先生,你这是跟踪,我可以报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