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郝乐一愣。
钟权却没多解释，只是将人搂得更紧了一些：“等游戏结束，可以和我一起吃个饭吗？”
郝乐：“……啊？”
十分钟时间到。
钟权和郝乐的耳机里都传来了游戏结束的提示音，走廊上的广播也响了起来：“本月‘真实游戏’结束，新排行榜分数会在24小时内进行统计排名。已死亡的玩家名会被系统注销，受伤的玩家可到就近医院进行诊治，距离下一次‘真实游戏’开启时间还有24天。”
大红色的游戏开启倒计时在全城各地大屏幕上亮起，广场上的大屏幕游戏排行榜数据清空，开始进入本月刷新统计。
钟权的小兄弟偃旗息鼓后，郝乐终于从储物柜里钻了出来。他被憋出了一身的汗，此时拉了拉领口，精致的锁骨在衬衫下若隐若现，引得钟权看了过来。
郝乐毫无所觉，他担忧地拿着手机查看玩家死亡名单。
整整十几页翻过去，没看到那个熟悉的ID，郝乐松了口气。
“找人？”钟权看了他的手机一眼。
“啊……”郝乐有些不好意思，“我朋友。”
钟权的笑容缓缓收起，面无表情道：“是谁？”
“嗯？”钟权的态度太过强势，让郝乐心里紧了紧，虽然有些不甘愿但却还是回道，“你可能也认识，‘游戏圣手展楠’。”
钟权的脸色并没有半分好转，仿佛早就知道：“上个月他排名在我之下。”
“上上个月在你之上。”郝乐小声嘀咕。
他皱起眉，不满意钟权这样小看展楠，展楠人可好了，从他第一次进游戏就一直带着他玩，虽然他到现在还没见过展楠在现实里的模样。
也就是说，他和展楠现在是俗称的“网友”阶段。
展楠是展家集团的少爷，拥有“真实游戏”30%的股权。
不过“真实游戏”的开发者正是眼前这位“游戏王钟权”，钟家加上钟权个人所拥有的“真实游戏”股权高达60%。
郝乐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家，能跟展楠这种大佬级别的成为朋友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更不敢对着这位“游戏王”多说什么。
他匆匆转身要走：“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钟权不满：“说好了一起吃饭。”
郝乐：“……”谁跟你说好了呀！
郝乐觉得钟权真是不讲道理，跟展楠的温柔绅士比可差远了。
钟权仿佛知道郝乐在碎碎念什么，他重新露出了笑容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我已经定了你最喜欢的餐厅。”
郝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哪家餐厅？”
钟权却没解释，等郝乐不甘不愿走进电梯他才道：“你一上线我就注意到你了，ID008，称号‘萌新郝乐’。”
郝乐：“……”这个称号比起展楠的‘游戏圣手’和钟权的‘游戏王’可差太远了。
尤其被钟权亲口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尴尬。
“真实游戏”的称号是有等级之分的，具体跟每场游戏累加总积分、猎杀人数、夺取宝物数量等等都有挂钩。
目前最高的游戏称号颜色是橙色，依次往下是粉色、蓝色、绿色和白色。
郝乐就是白色的最低等称号，他的游戏总积分还不到一千。
而展楠的“游戏圣手”以及钟权的“游戏王”都是目前最高等级橙色的称号。
他们两人的游戏总积分加在一起估计早就超过了一亿。
“你刚开始玩游戏？”钟权帮郝乐拉开餐椅，又亲自帮他铺开餐巾，一脸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你。”
“你在找我？”郝乐有些诧异，“为什么？”
“论文。”钟权笑了笑，“郝乐博士，你该不会忘记了你在《楚门世界》发表过的论文了吧？”
“当然记得，”郝乐却更诧异了，“你看了那个？”
“我很庆幸当时看了那本杂志，说实在的，《楚门世界》提出的许多理论都已经不符合我们现在的时代了，它有些过于……乌托邦，平常我是不看的，但那天……幸好我看了。”
“《楚门世界》的总编辑是个很好的人。”郝乐道，“我很认可他创办这家杂志的理念，无论何时我们都需要希望和梦想，尤其在现在的时代，我们更加需要它。”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钟权点头，并没有反驳郝乐，他帮郝乐倒上酒水，“但你的论文我觉得很有趣，你详细分析了‘真实游戏’。”
“是……”郝乐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扑扇，他比实际年纪看起来还要年轻许多，穿着老式的衬衫，裤子熨烫得没有一丝皱褶；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背脊笔直，看起来十分有书卷气质。
“不过也是这篇论文，我收到了很多谩骂的信件。”郝乐苦笑说，“他们认为我分析得是错误的，于是我加入了游戏，想要获得更多实际的数据支持。”
钟权佩服地看着他：“哪怕这个游戏危险重重？很有可能随时丢命？”
“对于我来说，”郝乐斯文地笑了笑，“没有什么比验证更重要，一切理论都要在实践的基础上进行。我觉得那些谩骂的信件至少有一点没说错，我确实没有亲身体会‘真实游戏’，那么我的论点必然不够客观。”
钟权喝了口酒，目光盯着郝乐红润的嘴唇，好一会儿他才说：“我很喜欢你那篇论文。”
郝乐诧异道：“我以为身为游戏开发者，你会更愤怒……”
“恰恰相反，”钟权摇头，“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开发游戏的初衷不过是为了赚钱而已，现在的人口数量已经庞大到无法负荷的程度，所有的资源都已在枯竭，‘真实游戏’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被法律认可的，这在某种程度上合法地进行了人口清理。这必然是反人权的，作为学者，你会探讨这个问题我一点都不意外。”
“每个月进行为期七天的游戏，在被游戏指定的地图范围里，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法律无视。”郝乐道，“猎杀他人、夺取他人财务，或者是寻找游戏指定的宝藏都能让玩家加分，这些积分又能以10：1换成现金或者真实资源。”
郝乐停下刀叉，顿了顿说：“你催化了人x_ing。”
“参与者都是自愿的。”钟权耸肩，“签订合法的游戏自愿协议，默认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自愿，这是一场赌-博，赌得是你的命而已。”
钟权道：“多少穷困潦倒的家伙凭这个就过上了好生活？因为有发泄渠道，犯罪率也大大降低。”
郝乐无言以对，毕竟钟权说得也是实际数据能够支撑的事实。
有了合法的发泄渠道，犯罪率每年都在递减，裁决和审判都变成了游戏的一种——当然不是指合法的机构，而是玩家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