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对的牙刷,杯子, 拖鞋,还有成对的睡衣。
郝乐满脸通红地站在主卧门口,义正言辞地拒绝道:“我睡客房。”
这让辛苦打扫了主卧,换了新的被套床单的钟权很是遗憾——为了喜庆他特意换了大红色,上面有鸳鸯戏水的图案,被单上洒满了玫瑰花瓣, 空气里还有淡淡的好闻香水味。
郝乐提着自己的行李, 匆匆打开了隔壁客房的门。
客房显然正常了许多, 如初春般嫩绿的床单被套,窗台下还有几盆小小的多r_ou_。
钟权笑着靠在门框上, 看着郝乐发红的耳朵, 忍不住想上手捏捏。不过之前被肖杉打断了之后, 郝乐就有些故意躲着他, 大概是太害羞,况且两人相处时间还不长,钟权也不想显得太急切了吓到对方。
连钟权自己都没想到,他会对郝乐如此在意——起初只是有强烈的执念,想要将这个人抢过来,不让展楠有任何机会;可在和对方见面后, 心思却一直围着郝乐打转, 压根没办法再思考其他的事情, 尤其在看到胎记后,脑子里疯狂的念头几乎要让他失去理智了。
想将对方藏起来,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不能失去他……
亲吻的滋味再次袭上心头,令人跃跃欲试,钟权强忍住冲动,让郝乐先整理行李,休息一下,他则转身回了地下室,将晶片重新放回了保险箱里。
理智回笼,他也觉得方才的做法实在有些冒险了,幸亏郝乐坚决地阻拦住了他。
实验还要继续,这次可以稍微增加一点风险,钟权给公司里的心腹助理——朱立打了个电话。
“召开股东大会,”钟权道,“之前的新玩法计划书可以拿出来给他们看看了。”
朱立对钟权是言听计从,甚至没有多问两句,立刻答应了下来。
做完这些,钟权又打开电脑处理了一会儿公司邮件——本月的新积分已经刷新出来,橙色称号里他和展楠依然遥遥领先,也有新的玩家跨过了橙色称号的门槛,有资格获得现金奖励。
积分系统跟玩家的运动表带相连,玩家的身体数据资料都能进行及时搜集。同时积分系统又跟奖励系统相连,一旦达到一定成就,奖励就会自动发放。
钟权看了一会儿本月积分,调取了几个数据十分优秀的玩家资料看了一遍——除开展楠,其余前十名的玩家大多都不好招惹。
有出狱的犯-人,有猎奇心很重的暴-虐狂,也有精神分裂的病人等等……
能在“真实游戏”里取得大量积分的,不是变-态就是神-经病,这是社会共识。
至于钟权和展楠则由于是游戏方管理层,基本被视同为有作弊器。
钟权将前十名的玩家筛选了一遍,选定了其中五人,将资料发给了朱立。
“新玩法就让这五人优先内测。”
朱立立刻回复:“明白。”
钟权又将目光落到了紧追自己后面的展楠名字上,本月展楠没有参加游戏,积分未动,虽然遥遥领先其他人,但却被钟权拉开了几百分的差距。
钟权手指在鼠标上轻轻敲了敲,最后关了界面,坐进椅子里双手十指交叉抵在下颚处,微微眯眼,看起来有些危险。
房间里没开灯,已经是傍晚,夕阳在窗棱上洒出橘金色的柔光。
仿佛上了一层滤镜,整个书房都像被画进了油画里,连空气的流动都变得缓慢起来。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钟权转过椅子,眯眼看着敲开门的郝乐。
郝乐换了身居家服,踩着两人成对的拖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打扰你了吗?”
“没有。”钟权心里安静了下来,他专注地看了那人一会儿,伸出手,“过来。”
郝乐看着坐在夕阳余晖里的男人,一时心跳有些加快。他暗骂自己不争气,慢慢地走了过去,只是还没找椅子坐下来,钟权就将人拉进了怀里,直接抱坐在了大腿上。
郝乐顿觉羞耻,双手撑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放我下来!”
钟权蹭了蹭他的脖子:“一会儿没见着你,就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郝乐:“……”
郝乐气笑:“你还可以再夸张一些。”
“我是说真的。”钟权认真看着郝乐的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突然就会消失。”
郝乐叹气,揉了揉钟权的大脑袋:“你的被害妄想症有点严重,听我的,珍爱生命,适当游戏。”
钟权笑了起来,他喜欢看郝乐跟自己贫嘴,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淡。这让他觉得熟悉又怀念,心里某根弦被放松了,随着郝乐嘴角的笑慢条斯理地晃来荡去。
他伸手抠了抠郝乐的手心,惹得那人笑着躲开,他便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亲吻落在男人的下颚上,郝乐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钟权仿佛在品尝什么美食,慢慢地轻咬下颚,随后温柔舔舐。酥痒的感觉随着男人的呼吸,一点点爬上郝乐的脖颈,再爬到耳后,郝乐想躲开,却被钟权牢牢地钳制住了。
“别动。”钟权的声音磁x_ing低沉,微微震动胸膛,“我不想吓着你,但我忍不住。稍微给我点甜头吃,嗯?”
郝乐:“……”占便宜还要说得这么深情吗?!
郝乐揪着钟权短短的头发,表情十分为难,钟权却被他逗笑了,啄吻了一下男人的嘴巴,抵着郝乐的额头说:“行了,你不喜欢我就不逗你了。”
郝乐嘀嘀咕咕:“没说不喜欢。”
“嗯?”某人的嘴角翘了起来。
郝乐耳朵通红,吭吭哧哧地不说话了。
两人在书房里温存了好一会儿,钟权倒也没再动手动脚。奇怪的是,就这么互相拥抱着,依偎着,内心的空荡就仿佛被填满了。像是午后晒足了阳光,浑身上下都懒懒的却又很满足。
郝乐听着钟权慢悠悠地说话:说公司的事,小时候的事,说那些零碎的梦境,还有见到他时兴奋的心情。
郝乐突然说:“为什么你和肖杉都能听到那声音,我却听不到?”
钟权摇头,他也不是很清楚。
郝乐有些郁闷:“我还没有摆脱它的控制?是我已经屈服于命运了吗?”
“当然不是。”钟权抱着他哄孩子似地拍了拍,“也许只是时机没到。”
“时机?”
“我和肖杉,都是在被刺激之下发现了它的存在。”钟权说,“也许这是原因之一。”
郝乐若有所思,隔了会儿又道:“如果我们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在一本书里,那你的晶片会有用吗?我们……不是被写出来的吗?这个世界的构造不也是被设计好的吗?”
有什么力量,能大得过创作者的意志?
钟权其实也不能肯定,但他必须去做,他不能妥协。
“行不行,试过再说。”
郝乐看了眼钟权坚毅的神情:“你真厉害……”
“嗯?”
“虽然你觉得自己以前是被控制的,但……无论有没有什么控制你,你都总是执着地勇往直前,你从来没想过要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