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也会摸一下他的头,但是大多时间都是被克制住了,怕林研修不喜欢。
要是那人介意,估计他还是要被讨厌的。
林研修近期总是半夜惊醒,睁着眼睛熬到天明,几句话始终在脑海中盘旋,负能量怎么打压都压不下去。
晚自习下课,他和景崇在c.ao场上才跑了一圈,就有些喘,他觉得没什么力气。
景崇速度慢下来,“这个方法有用吗?”
“……呼……有用的。”
景崇笑,“那就好。”至少他做的事情是帮得上忙的。
林研修实在坚持不下去,想找景崇说一下,塑料跑道上却出现了另外三个小伙伴的身影。
马小染抱怨,“你们两个晚自习跑c.ao也不知道说一声,出来也不知道叫我们,还是不是好哥们了。”
她说完加入队伍,“我也要跑,我要减肥。”
李若自动的站进去,表示她也要减肥。
贾子曦也说,“我成绩这么差,高三估计会报体育生就从现在练习吧。”
景崇笑,“军训时唱的歌还记得吗?”
“记得,钢要练,铁要打,宝剑要磨,枪要擦。”
“练练练……”
马小染看到c.ao场上的一对对情侣,看得唱着军歌的小伙伴,真的是要笑哭了,“有病!神经病!”
“哈哈哈哈。”
小伙伴们刚跑到主席台处,西边就传来教导主任的声音,“你们在这儿干什么的?几班的?”
小伙伴们脚步一顿,看着眼前的场面惊呆了,c.ao场上本来坐着的情侣都撒脚丫子跑了,有的跑向教学楼的方向,有的人迎面跑了过来,藏到了主席台的后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情侣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画面冲击力,逗得小伙伴哈哈直笑。
林研修笑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大难临头各自飞?没有大难,它们也会想着各自飞。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林研修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他在枕头下面放了一把小刀和一双筷子,筷子一直没用上,小刀倒是用过几次。
憋气法和想象法不管用的时候,他就直接让自己疼。
偷窃癖是属于意志控制障碍范畴的精神病,感觉来的时候,只要稍微松弛一些,就会立马控制不住。
之前没有克制过,行过窃只会觉得空前的放松和舒畅。
这个病要把他逼疯了,感觉强烈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坚持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每天重复憋气,想象,掐身体,催吐,真的有用吗?为什么不可自制的冲动力丝毫不减?
感觉来的时候,为什么胃里和肌肉没有一丝的反应?
为什么和百度上的,沈医生那里的都不一样?
到底他要怎么做?
小伙伴仍然晚自习下课和他一起跑c.ao,其实真的没一点用。
但是看着挺治愈的,他也没拒绝。
贾子曦跑完c.ao,晚上睡得就会很沉,他怎么折腾自己,都不会醒,这样挺好的。
林研修把头埋在被子里,内心激动的发抖,他想深入思考一下,说服自己不要想,却总是陷入混乱。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赤脚蹲在地上要去翻贾子曦的行李箱了。
看清情景的时候,他瞳孔猛的一缩,最近想象治疗法用的多了,他瞬间想象到贾子曦“人赃俱获”抓到自己失望的样子。
他怔了一下,微微控制住情绪,就从枕头下面拿了筷子,急步走到洗手间打算催吐。
坚持不下去了,必须要吐一次。
他想到前两次的经历,叹了口气,还是推开卫生间的门,盯着中间的马桶有些排斥,但还是把马桶全部擦了一遍,才把筷子捅进喉咙里,催吐。
不知道是他方法不对,还是第一次尝试有点不会弄,捅了半天,他只会干呕,东西半点没掉下来。
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浑身哆嗦,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出。
他皱了皱眉,筷子伸进喉咙,用了一点力气,胃里顿时沸腾,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嗓子被戳的生疼,吐出来的东西还有一股子血腥味儿。
他抱着马桶把晚上吃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吐完以后,双腿发软,头昏脑涨有点站不起来。
终于……没那种强烈的感觉了……
林研修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衣服摩擦到昨天晚上新割的伤口,疼的他打了个哆嗦。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卫生间的门,昏暗的灯光下没有一个人,他走到大厅,清楚的听到从各个室里传出来的打鼾的声音,顿时放下心来。
没有人发现。
没发现好,这样他还可以说,一起在c.ao场上跑步是有用的。
他们还可以再一起有几个晚上,再来几圈……
此后林研修总是半夜从自己床上下来,到洗手间去转一圈。
有时候会催吐,有时候会把他自己缩在卫生间里缓一会,压制住纷乱复杂的情绪才出去睡觉。
林研修发现,不止贾子曦晚自习跑过c.ao之后会睡得很沉,景崇也睡得很沉。
这让他心理上有些放松,催吐的时候也没有特别节制了,甚至有些肆无忌惮。
他对自己的态度也有些破罐子破摔。
他甚至胆子大的有些想要去偷景崇拿走的催吐药。
林研修这样想着,蹲在马桶旁边缓了半天,觉得可以站起来了,起身开了门。
景崇站在门前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林研修呼吸一颠,立马给身后藏筷子,“我没拿。”
景崇红了眼睛,“你……”
林研修脑子混沌不清,他把手里的筷子攒的紧紧的,手指尖都有些泛白,有点着急的重复,“我没拿!”
景崇伸手抓住他的一只胳膊,拽了一下,“过来。”
景崇抓的地方,刚刚被林研修拿小刀开了个口子,被抓在手里,锥心的疼。
疼得林研修浑身哆嗦,眼睛一下子红了。
景崇看他听话的站在身前,语气温和下来,心脏泛着疼,“难受吗?”
林研修浑身都在抖,他好想把人抱在怀里。自从那天晚上和林研修谈过话开始,他的心脏就动不动间接x_ing的抽痛。
林研修被疼痛刺激得清醒了一些,他咬咬牙,“……没事。”
他又解释了一句,“我没拿。”
景崇没一会儿听了好多句‘我没拿’,他有些不明白,没拿什么?
林研修是在解释他没有行窃吗?
还没等景崇想通,林研修就撕心裂肺的咳了一阵了,喉咙锥疼,泛起了血腥味。
他咳得有些站不住,手一松,筷子就掉了下去。
景崇猛的一震,从心底密密麻麻的都泛起了疼,他心尖抽抽,似乎理解了林研修刚刚的意思。
他说,他没拿。
没拿被他锁在柜子里的催吐药。
没拿宿舍里小伙伴的任何东西。
他呼吸有些急促,眼睛酸胀,眼前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让人心疼。
休学吧,回家治疗吧,他再也不想看到林研修这个样子了。
“你没拿,你控制住了,你很木奉。”
你走吧。
景崇控制住他颤抖的声音,“你很厉害。”
走吧。
“……学霸不愧为学霸,自制力这么强。”
景崇说完上前拉了他一下,皮肤上的温度隔着一层睡衣传了出来,有些热,他又看了一眼林研修的脸色,唇色都白的不正常。
手里的人还发着抖。
胳膊上的伤口被景崇捏着,从里面滑落出一滴血,顺着手腕流到小拇指上,然后滴落在洁白的地板上。
景崇让这血色吓得蒙了,怎么会有血!!!
他看向林研修,那人已经把袖口整个握在了手心里,身体因用力而有些微微发抖。
景崇立马去抓他的手,着急问道,“你怎么了?”
林研修低着头,把手指握得死紧,忍受着胳膊上的疼痛感不说话。
景崇失神地去掰他的手指。
掰不动,林研修手握得像石头一样硬,那份沉重直接打击到了景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