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做着各自的梦,本是互不干涉的事情,却总会争得面红耳赤,好似谁声大谁有理那左公子就会是她的,可对于这一些,左齐却半点不知。
未用心栽过一株花,身后却已柳树成荫,只怪这位惹人眼的太子伴读是个无心之人。
说起皇子澈,本是粉雕玉琢的小脸如今也生得棱角分明,一表非凡的他,饶是与左齐比之也是不遑多让。皇后好几次见了皇子澈都要感叹一番,说她刚入宫时,国主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现今澈儿长大了,看这眉眼,这身形,活脱脱就是少年时的国主。
然而相貌虽有些变化,那x_ing子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哭,只是没幼年时那么喜欢动物,太子殿原本豢养着动物的圈栏已变成一片花园,只有几只毛色另类的兔子在园中穿梭,虽还是好吃好喝伺候着,可皇子澈已经很少会去抱它们了。
这一日,国主突然要召见太子与左齐,一经传唤,锦儿便将太子殿上上下下寻了个遍,可就是不见皇子澈与左齐的身影。一帮奴才急得团团转,心里却都清楚的很,这贪玩的两人定是又偷偷溜出了宫,不到天黑怕是不会回来的。
国主见不着人,立时便发了火,怒声斥责他们看护不周,并言太子若是在外面出了岔子,定要一个不饶通通拿罪是问。锦儿低头跪在众人之首,心里头倒还算镇定,她侍候这位主子快有十年了,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想当年险些要被活埋不也安然无恙活到现在,就现在这小风小浪的还不至于将她吓着。
左齐月中与月末都能回家一趟,自那次皇子澈穿上随身侍从的衣服同他溜出去一次后,每隔半月便吵嚷着要出去。有次左季昀逮了个正着,立时就将两人送了回来,再后来他们出宫便不再去左府,随身携些银钱,或上酒楼听曲喝酒,或去洛河边上看看红男绿女,偶尔也租上一只画舫,时常一待便是一整日。
这日皇子澈既不想去酒楼也不想去洛河,原因是前几日他将左齐最为宝贝的那本野史偷到了手,连夜读完后便生了要去书中所描述的风月之地看看的想法。左齐并不知道皇子澈已将那本野史从头到尾读了个遍,于是在他提出这个想法时直被吓了一大跳:“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地方的?”
皇子澈答道:“你管我是打哪儿知道的,带我去就是,此次出宫我便是冲着这个而来,若你不带我去,那我就自己去。”
自十四岁梦遗之后,其母娴妃便亲自为皇子澈挑选了好几位奉仪,十五岁的他已不再是不经人世的孩童,对风月之地有所好奇实属正常不过。可左齐就不一样了,虽也是十五岁却还是童男之身,那青楼楚馆也仅仅在书中见过,皇子澈如此不遮不掩提起,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虽是万般不乐意去,可身为伴读自然也要为太子的安危负责,再说是自己领着他出宫的,若真出了事他也是难辞其咎。
左齐皱了皱眉,道:“你若真想去我陪着你便是,可你要答应我,日暮前咱们一定要回去。”
“那咱就快些去吧!”
虽是打定好主意要去那儿,可这地方究竟在哪儿两人却都不知道,只好腆着脸询问一旁的路人,见对面走来一位青年,二十出头的模样,一袭青衣却不似个书生,只因那双上扬的凤眼使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轻佻,皇子澈心中一喜,立时拱手道:“兄台,请暂且留步。”
岱书一贯的挑了挑眼角,莞尔一笑:“何事?”
皇子澈不疾不徐道:“在下与兄弟初来洛河城,素闻此地有许多消遣玩乐的地方,只是这洛河城大得很,竟不知该何去何从,还烦请兄台指点一二,今日也好让在下与兄弟玩个尽兴。”
岱书向来清闲,此番下界一是为了消遣,二是受了帝命前来探察三殿下在民间过得如何。本就是冲着他来的,不想没等他借机靠近,这三殿下反倒先找上了自个儿,并一开口问的就是这个。回想上次与他在‘随柳楼’偶遇害,那日情景似还在昨天,只是眼前这人全然变了模样,岱书竟险些没认出他来。
岱书道:“说来也巧,在下方才正愁无人作陪,若贤弟说的消遣之地也是在下心中所想,那便是不谋而合了,若是不嫌弃,咱们一同前去可好?”
皇子澈道:“既是这样,那是再好不过了,在下千澈,这位是我三弟左齐,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叫我岱书便可。”岱书道。
两人闻言皆是一惊,不想此人竟与那本野史的作者同名。
其实何止是同名,眼前的岱书与一百多年前的岱书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三人并肩向洛河城北面行去,‘傍花楼’与‘随柳楼’还是在那个地方,只是老板已不再是那个老板,早在七八年前韫和就过世了,现今接管两楼的是十几年前‘随柳阁’的花魁——柳柳。
待三人行至两楼相对立的小巷中时,岱书道:“这‘傍花楼”我便不进去了,至此要与两位先拜别,不瞒贤弟,在下好的是男风。”
两人又是一惊,半晌不知如何作答,只见岱书又道:“听闻这两楼的老板在前些日子从北国购得十几名少男少女,x_ing子虽是泼辣野蛮,可相貌却是上乘,两位贤弟赶巧今日来了,也算是不虚此行,还不快些进去好生见识一番。”
两人闻言先是目目相对,好一会儿皇子澈才扭过头来看岱书,神色局促道:“那岱书兄便过去吧,若日后有机会小弟一定请岱书兄去‘天食阁’喝酒,算是谢过今日岱书兄为在下领路。”
岱书笑道:“无妨,无妨,若是有缘自会再遇见,岱书就在此别过了,后会有期。”言罢,便转身进了‘随柳楼’,在门前瞅望多时的两位小倌立即便迎上前来,一人搭住岱书的一只胳膊,清脆的笑声立时便回荡了整条小巷。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与岱书道完别,皇子澈便三步并作两步的进了‘傍花楼’,那神态倒不像是头次入这风月之地的。左齐半垂着脸在身后跟着,脂粉的香味飘散在四周,令人避无可避。眼尖的嬷嬷一看便知谁是主子,堆起满脸褶子迎了上去,并掐着声儿道:“哟,两位小爷是头一次来吧,瞅着眼生的很呐!”
皇子澈目不斜的往大厅走去,接声道:“确是头一次过来,听闻前些日子你们楼里又来了些新人,小爷今日可是特地来开开眼界的。”
嬷嬷一扬帕子,一旁待着的两名女童立时端来茶点,掸了掸了桌椅上并未见到的灰尘这才将东西搁下。皇子澈直直的坐了下去,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似已来了多回。左齐一番犹豫便也跟着坐了下来,自始至终都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两个小爷先坐着,我这就命人将姑娘们叫出来。”道罢便扭头同她身后一名女童道:“你去楼上将五美人都叫过来,动作麻利点,可别让两位小爷等急了。”
“是。”女童一颔首,便小跑着上了楼。
不消一会儿功夫,女童便领着‘五美人’来了,五位美人穿着不同种颜色的衣裳,纱衣质地轻透,婀娜的身段隔着一层溥纱更显妩媚娇俏,红艳艳绿盈盈的很是惹人眼。再说她们的样貌,与渠国女子有很大不同,或许是肤色稍深所以显得一对眸子黑白分明,鼻梁高挺嘴唇丰满,而眉心那一点金钿,更是点睛之笔。
较于眼前的人儿,皇子澈的几位奉仪自然也差不了多少,都是由娴妃亲自挑选的自然也是出类拔萃的,个个皆是肤若凝脂蛾眉曼绿的美人。正所谓物稀则贵,少见则多怪,尤其是常年深居宫廷的皇子澈,头一回见到他国女子,心中早已乐不可言。
一旁的嬷嬷自然也看出来他兴致已起,忍不住想卖弄一番:“两位小爷,这五美人可是咱楼里最最好的,好多达官贵人都是冲她们而来,有些个更是为了能与她们春风一度而一掷千金,我这‘傍花楼’做的虽是皮r_ou_生意,可在渠河城也是个能叫得响的风雅之地,姑娘们陪夜都是出于自愿,老身这么说两位爷可懂?”
皇子澈抿了口茶水,缓缓开口道:“世人都知强扭的瓜不甜,小爷也不愿强人所难。”略一沉吟,又道:“那便这样吧,五位美人,你们若是喜欢我们便主动上前来,我也好知道自个儿是不是讨人厌,免得一会叫你们做陪心不甘情不愿的,倒反而坏了小爷的兴致。”
嬷嬷闻言,不禁干笑一声,自思方才实属是自己多虑了。话说这五美入楼不过半月还未来得及好好□□,前几日得罪了好些个客人,这才不敢冒然拉出来见客,若不是今日这位爷亲点,若不是此时缺人缺得紧,她是万般不敢将人叫出来的。再者说,就凭这两位爷的相貌,还怕这五美人会不乐意伺候,若她再年轻个二十岁,这天大的美事哪轮得到这些个黄毛丫头,自个儿早就迎上去了。
嬷嬷道:“瞧您说的,两位爷都是一表不凡的少年公子,这五美人怕是早已耐不住要扑上去了。”言罢便捂嘴一笑,遂又扭头同五美人道:“你们几个还杵着作甚,快些拿出你们的豪放气儿伺候着……”
这话还没落地呢,穿着绿衣的女子便扭着腰支过去了,直直坐入左齐怀中,那姿态倒是半点不做作,却将左齐弄得摸手不及,身子立时便僵住了。
皇子澈不禁大笑几声,道:“看来还是小爷这兄弟比较招人啊,几位可人儿若是再不过来,小爷我可是要伤心了。”
只见五人之中的黄衣女子莞尔一笑:“小女子这就来了。”道罢便也迎了上去,食指轻挑起皇子澈的下颚,笑道:“公子生得这般俊俏,饶是对面的‘随柳楼’里也不见得有哪个比得上的,小女子今日真是好福气,我那几位好姐妹怕是要忌妒了。”
皇子澈一把搂住黄衣女子的腰:“只可惜小爷我是个一心一意的人,有了美人你这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其它,与其在意这个,倒不如先陪小爷上楼去,美人意下如何?”
一旁的嬷嬷见状,立即道:“两位且随我上楼去,已有房间备好了酒菜。”
不愧是风月场中待了十几载的老嬷嬷,见皇子澈与左齐的仪表便知不是等闲之人,直接将楼里最好的厢房收拾出来。这厢房内另设两间小屋,外间较大专供吃酒谈天用,此房陈设的目的在于客人酒过半酣欲行好事只需走上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