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
"到了自然会放你。"
一脚结实地踢在光宪的腹部,痛得他差点就要放手。他深吸一口气,快速来到浴室,把扛在肩上的人放进浴缸内后才解开文也手上的绳索。
"先把身体洗干净......"
话还没交代完,文也就推开他,试图冲出浴室。没料到有这一手的光宪滑倒在地,但依然来得及拉住文也的脚,用力拉回--原以为他光着身子就不敢乱来,看来自己太天真了。
"混帐!放开我!死变态!"
每踢过来的脚都毫不留余力,躲过是万幸,不幸被踢中痛得光宪眼泪直飘,可是手依然紧紧抓着脚踝不放,直到文也转过身,将右脚往光宪脸上推去,光宪这才被迫松手。
"好痛......"他咬牙切齿,眼看着文也爬出浴室就要站稳脚步,连忙冲上去拉住他的手,换来一个拳头打在脸颊上。二人再次陷入一场争执。
光宪前几分钟才饱受拳打脚踢,如今每受一拳都让他痛不欲生,不过他仍旧不愿就此放过文也。论体格,光宪绝对比文也好,力气也比他大,然而文也靠耐力和倔强支撑着,也足以和他打上好一段时间,到后面才逐渐被光宪压倒,箝制。
光宪坐到他身上,两手扣下他的双手,确定自己胜利之后才放松紧绷的神经。在他身下的文也刚开始还倔强地不肯放弃反抗,最后疲倦地任他压制着,不甘心地流下眼泪。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要我干什么?"
光宪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连他自己也想知道。
文也也没期待答案,只是闭起双眼继续哭泣,不想面对自己现在的状况以及眼前的人。
忽然,嘴角一阵温热。他张开眼,看到光宪唇上多了刚才没有的血迹而不可置信地呆愣。光宪像是要给他肯定似地再一次舔了舔他流血的嘴角,尔后轻滑过他的唇。第三次,他毫无掩饰地亲吻文也,温柔、带点血味......
"留下来吧。"可恶的人语调平静地说。"不要离开,继续住下来吧。"
--为何世上有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丑行被揭发,打了两场架,接下来还若无其事地要我留下来?他把我当什么了?
温热的大手抚上他的头发,被文也用力挥开,却还是不死心地再来,再用手拍开......反反覆覆的动作直到文也放弃才停止,甚至对落下的吻也毫不抵抗了,一次、两次、三次......光宪仿佛留恋着双唇的触感,一次又一次地品尝。手缓缓抚上他的脸颊、头发,弄得满脸都是泪水。
"留下来。"他轻声细语,先前的粗暴烟消云散。
文也没有回答,他不愿面对眼前男人的闭上了眼睛,感觉一直存在内心的黑雾不但没消散,反而逐渐扩大,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才信任人......一直对人生感到黑暗的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愿意相信的人,得到的却是如此结果。"留下来。"那可恶无比的声音又说道,每一句都添增文也对自己的厌恶和同情。
他有得选择吗?这世上已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哥,你有女朋友吗?"
晚饭后,晶子忽然挤到光宪旁边来,神秘兮兮地这么问。
光宪趁黄金周假期回老家过几天,碰到两年前出嫁后,因为住得远而难得碰到的妹妹--晶子。只相差三岁的二人关系良好,有任何烦恼一定会在告诉双亲以前先和对方商量,见她神秘兮兮地跑来问自己,光宪知道她准有目的。
"我有啊,你该不会这么瞧不起你哥吧?"
"我才不是指那种随便玩玩的女朋友。"晶子不赞同光宪行为地皱了皱眉。"我是问可以结婚的那种。"
"怎么连你也来这么问。"光宪伤脑筋地叹气。"我才二十九罢了。"
"是已经二十九了。"晶子反驳。"你该不会到三十五岁的时候随便找个女人结婚了事吧,总要有一段交往时间啊!"
"我在寻找中。"
"骗人,依你怕麻烦又懒惰的个性怎么可能,你所谓的寻找大概就是周末的时候坐在露天咖啡等鱼儿来给你挑吧。"
"怎么有人会把自己的哥哥讲成这样......"被妹妹说中自己大学时候的手段,光宪心虚地别过头。
"我也不是要你现在就找个女人结婚,只是想说是时候要点醒你,让你有准备。"按照晶子的计算,现在开始催促光宪,他应该要到三十三至三十五岁才找到正式的对象,最晚四十一、二岁传出喜讯,刚刚好。称赞自己的哥哥听起来有点恶心,可是她真的觉得光宪长得好看,也因为这样才会养成他自满的性格,对对象百般挑剔。
"我知道了。"光宪无奈地用手刷了刷浏海,对晶子露出微笑。此时,脚边忽然传来猫的喵叫声。
"二郎,好久不见了。"晶子低身将二郎抱起。"你越长越大了,变得好重呢。"
"喵。"二郎满足地让她抱着,眯起双眼。
"真奇怪,它怎么会让你抱呢?"光宪抱过它几次,不过它都很快就跳走了。
"那是因为哥哥你太冷了。"
"我冷?"
"对啊,冷漠、冷淡又冷感。"晶子毫无掩饰地说出来,把妹妹的权利发挥得淋漓尽致。"猫可是很敏感的动物喔。"
"把我说得真糟糕......"
"对了,听妈说你很少回来,工作很忙吗?"
"有点吧......"
"要好好照顾身体喔,我可不要听到你操劳过度入院。来,二郎,我们去找爸爸。"
光宪看着晶子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之后沉默地继续看手上的小说。
自上次打架至今有三个月的时间了,二人之间的气氛一触即发。
文也再也没去便利店上班,无故旷工数日,被解雇是可想而知的结果。他甚至没回去和店主或铃木打个招呼,成日待在家里足不出户。
文也最后还是留了下来,虽然并非出自他所愿。他失去工作,表示没有固定收入,光是这一点就让他无法提起勇气收拾包袱离开这个免费住宿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