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苏隐快速转到刘姨那侧,护在她身前。
刺入木门的剑已经被人抽回,那人一击未中,此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屋内外静得可怕,只听到蜡烛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让人怀疑刚才那一剑是否只是错觉,但是苏隐知道这一切都只不过预示着对方正在寻找更好的时机下手。
“刘姨,待会儿我把蜡烛熄灭您就往厨房跑,那边没点蜡烛您要小心点。到侧门前先听外面是否有动静再开门,出去就往村子里跑,好不好?”
苏隐一边留心四周动静一边极力平静地嘱咐刘姨,如今这一切都让他回忆起十五年前那个夜晚。
也是这样一个十分平常宁静的夜晚,父亲在灯下看书,母亲坐在床边哄自己睡觉。忽然灯灭了,自己以为父亲要上床睡觉,可是很快夜光中划过一道银光,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直觉那是父亲拔出了剑。紧随着是破门声和打斗声,母亲抱着自己紧跟在父亲身后,掌心藏着银针。
那夜无月,天很黑,当时自己吓坏了,依稀记得外面有很多晃动的人影。桌椅倒地崩坏的声音、兵刃激烈碰撞的声音,以及不时溅到自己身上的液体,自己知道那是血,但是不知道是母亲的还是别人的。
一切都混乱不堪,记忆也模糊不堪,等自己回过神来,眼前只有远处燃起的熊熊大火,那里是自己的家。
摸了摸眼角,有粘稠的液体流下,之后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了。
后来是路过的刘姨救了自己并收留自己,自那后就患了眼疾。
苏隐紧紧握住袖下的手,这一切都那么像,这一切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小隐!”刘姨一把抓住苏隐的手臂,她知道苏隐要做什么。
“走。”苏隐没有太多时间磨蹭,因为外面已经有动静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而且剑也放在卧房,必须抓紧时间。
苏隐握住手中的筷子,熄灭蜡烛的瞬间另一手将刘姨往一旁送去。
几乎同时门被人踹开,突然熄灭的光让那人只停滞了半息就又攻过来。
苏隐一挑凳脚将长凳朝来人方向扔去,并迅速跑向卧房,必须拿到剑!
屋中漆黑,但很快月色就成了帮凶。
苏隐刚拔出剑,就有人破窗而入,好在苏隐仗着对屋中地势的熟悉勉强能应付二人。打斗中桌椅被不断毁坏,位置也挪移,苏隐不时被绊到,只能一点点被逼到墙角。
“刺啦”一声,剑锋擦着苏隐的腰身而过,单薄的衣衫被撕裂,苏隐的腰腹也被剑气所伤,不禁手中一乱。就在下一剑要刺下的时候,那人却突然一声闷哼,手中的剑也偏了准头。
“小隐你快走!”
“刘姨!你……”苏隐错愕,却来不及半点分神,忙一剑挡开袭来的剑。
“啊!”很快一声伴随着刺入声的痛呼让苏隐瞬间心惊。
“刘姨!您怎么了!刘姨,刘姨!”苏隐慌了,硬是咬牙扛下一剑,挥手割了那人的喉咙。
另一人看了眼倒下的同伴,抬手又要进攻,这时门外传来马蹄声。
“哥哥,我回来了!”
那人冷哼一声,转身跃出窗外。
“什么人?”玄御察觉到人影,一声低呵,可那人逃得极快,而当务之急是确认哥哥的安危。
刚进院子玄御就觉得不对劲,房门大开屋中却无半点烛光,每次自己要回来哥哥都会留着灯,无论多晚。
“哥哥,哥哥你在哪?”玄御提着剑,快步走入屋中,脸色铁青,心中更是无比担忧。
借着月色,屋中凌乱的场景一点点映入眼中,玄御的心也越来越揪住。
“玄御……”明显哽咽的声音从墙角传来,虽然极力克制还是能听出其中深深的痛苦。
“哥哥!”玄御一把抱住跌坐着的苏隐,心中无比懊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如果晚一步是不是就见不到这个被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人了?
“刘姨,刘姨她……呃呜——”苏隐发出一声呜咽,靠着玄御颤抖着哭了出来,手上仍紧紧抱着刘姨的尸体。
玄御一摸刘姨脉门心就沉了下去,已经没救了。
“哥哥——”玄御小声安慰,一手抱着苏隐,另一手轻缓又快速地检查苏隐的身体。两处伤,一处腰侧擦伤,一处肩伤,肩伤已经伤到骨头,必须医治。
怀中人忽然安静了下来,身子也软了,玄御忙扣上苏隐脉门,再抬起那满是泪痕的脸庞,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痛恨。
还好只是晕过去了,想来是方才一番打斗受伤又加上刘姨的死对哥哥的打击实在太大,此时再大哭一场,心力都被耗竭。
玄御收拾出一处干净地给苏隐处理伤口,换好衣服,又妥善安置了刘姨的尸体,将另一人剥了衣服在林中找个地埋了,这才整理屋子同时也细细观察打斗痕迹。
来者二人,一人由门进,一人破窗。门上的破口深度可知,有一人剑术虽不是什么高手却足以对付普通剑客,想来另一人也不会逊色多少而且其轻功上佳。
只是这些人为何要冲着哥哥来?又为何在这时来?
哥哥安安分分在翠竹县呆了二十几年一直平安无事,怎么偏偏就在今日有这些不知来路的不速之客?
若是平常劫匪,先不说屋中东西分毫不少也少有这样的武功,这明显就是冲着哥哥来的,可为什么是哥哥?
玄御看着床上苏隐的睡颜,心中满是担忧和疑惑。
第二日下午,苏隐才转醒但眼中的疲惫和心力交瘁却是无法掩饰的,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极其低迷。
“哥哥醒了,吃点东西吧?”一直守在床边的玄御忙扶起苏隐,将他半搂在怀中。
苏隐无力地摇头,他的心很痛。刘姨的死就像一道惊雷,来得快去得快,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可是那被击中的地方却痛得惨烈,时刻提醒着苏隐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