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勾起抹笑容,自认为安排的妥当时,朱厚照却移开了眼,低叹了一声:“德期要是来,就好了。”
李卓笑容一顿,实在苦恼这个陛下口中整日念叨的“德期”是何方美女,竟然陛下见如此绝色都坐怀不乱?
李卓大失所望。这时钱宁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女子,又低下头,眼中轻鄙一闪而过。
“头。”苏顺小声叫唤梁思,将梁思拉出了屋外。
苏顺疑神疑鬼的看了看四方,小声在梁思耳畔道:“头,您说张永是不是妖精变的,专门迷惑心智的那种?”
苏顺看到了西湖,就联想起了妖精,不然他实在想不通,这陛下早也念,晚也念,这张永要不是妖精所变,哪能有那么大的魅力让陛下面对美色而不动?
李卓派这么一个绝色在船上,是什么心思正常人都知道,结果圣上看到美女反而想起张永,这是一个正常男人会有的思路?这张永到底是何方妖孽?!苏顺实在想不通!搞那种事真的就比美女在怀好吗?!
梁思望了他一眼。
苏顺错会了他的意思,目光一亮:“头,你也觉得是不是?待我回了京城,便去请个道士来算一算张永到底是何方妖孽!”
梁思拍了一下他的头,道:“别惹事!以现今张永的地位,锦衣卫和他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状况。”
苏顺刚要再说,船内突然传来酒杯碎裂的声音,随即温泰初高喊:“酒中有毒!”
梁思立刻冲进了船内。
温泰初身影摇晃,佩刀抵在床板上,才致使身体没有倒下。
那名暖酒的女子站了起来,脸上不见丝毫温柔,琵琶被扔在一旁,数根弦被她绕于指尖,她双眼寒冽,身影一闪而过,手中琵琶弦已绕于大理寺一名官员的脖颈,被割喉而死。
梁思立刻去寻找朱厚照的身影,圣上因为伤感没有喝酒,躲于一个角落,瑟瑟发抖。
“保护圣上!”梁思喊道。
外面的人纷纷涌了进来,女子望了一眼梁思,眼中记恨一闪而过,她左手指尖一扬,琴弦飞出,正好绕于朱厚照的脖颈。
朱厚照瞪大了双眼,双手用劲去扯琴弦,女子拉着琴弦就要将朱厚照拉过来,梁思立刻斩断琴弦。一根琴弦又飞了过来,梁思拎起朱厚照就将他往苏顺那扔,苏顺立刻护住朱厚照,琴弦落了空。
女子一看杀朱厚照不成,数根琴弦飞向梁思,梁思拔刀来挡,琴弦与绣春刀相触,银光锐闪,发出滋滋的响声,梁思用力下将琴弦尽数斩断。
女子失手,十指被磨出血痕,狠狠退了几步,梁思动作迅速,将刀架到了女子脖上。
女子望向梁思,眼神冰冷绝望,梁思心中一惊,就要撤刀,女子已自裁于刀下。
朱厚照脖颈勒出血痕,他吓的不轻,在锦衣卫的保护下,颤抖着身子道:“这、这是……是何人?”
李卓从角落里爬了出来:“陛下、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朱厚照怒不可遏,面色却苍白一片,指着李卓狠狠道:“你要害朕?!”
李卓吓的浑身颤抖:“陛下,臣不敢,臣不敢……臣根本不认识这个女子……这个女子她、她……”
李卓慌得口不择言。
梁思望了望狼藉的众人,道:“陛下,您受了伤,大理寺的人也中了毒,不若先行回府医治,李知府由臣审问。”
朱厚照点了点头。
梁思立刻派人去找城中最好的大夫,命锦衣卫详细调查每个大夫的身份,切不可再有疏忽。
等把陛下安顿好,睡着了,梁思才去李知府府邸。
李知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喊冤:“梁千户,我是冤枉的……我冤枉啊……给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刺杀陛下……”
“李大人是如何找到那女子的?”梁思冷硬打断。
李卓现今真是后悔不已,冷静了一会,道:“我……我是向红楼要了一名清倌,是那边送来的!”
梁思:“李知府带路。”
李卓带着梁思前往,已经三更,路边安静的很,红楼里却格外热闹,男男女女拥抱在一起,衙役和锦衣卫将红楼团团围住,李卓恨红楼害他担上谋害圣上的罪名,又找到了替罪的人,立刻道:“将所有人都逮捕!”
梁思望了他一眼,道:“闲杂人等全部轰出去,老鸨和姑娘带回府邸审问。”
锦衣卫领命,李卓也不敢有异议。
老鸨惊恐的下楼:“李大人,李大人……您这是……”
李卓拨开她的手,看都不看她一眼,指挥着手下的人将所有女子都押回府邸。
牢中。
老鸨惊恐叫道:“李大人,我们到底犯了什么事?!”
李卓狠道:“谋害圣上!”
老鸨惊恐的眼珠将要瞪出去,不敢置信:“大人!你说的什么!我们楼里的姑娘连圣上面都没见过,哪有这个胆……”
李卓认定道:“快速速招来,你们还有何同伙?刺杀圣上的目的是什么?!”
老鸨痛哭,一群姑娘也无措的抹着眼泪,老鸨实在不明白:“大人,我们连圣上的面都没见过,我们哪能刺杀陛下?大人,便是让小人认罪,也要证据啊!”
她身后的一群姑娘也纷纷附和。
李卓怒道:“大胆刁奴!还敢抵赖!你可还记得三日前我跟你说要一名清倌伺候一位贵人!那名清倌竟然在酒中投毒,险些令陛下中毒,还身怀武功,企图刺杀陛下!”
老鸨不敢置信:“祺艳不会这样的!祺艳根本不会武功!”姑娘又纷纷附和。
“还敢抵赖!”李卓怒不可遏,指着一群女子,鼻子都快冒烟,竟然一时不知道如何办案。
“将女子的尸体抬过来。”梁思道。
李卓立刻反应了过来,连连道:“快去将尸体抬过来!”
衙役领命。
一具尸体被放在地上,李卓一把掀开白布,地上的女子即使死去,仍然姿色生动,貌美动人。
老鸨在看到尸体后,连连摇头:“她不是祺艳、她不是祺艳……”
“对啊,她根本不是,她不是我们红楼的!”
“祺艳她哪能有这么美!”
“就是就是!”
……
姑娘们集体道。
“住口!”李卓被七嘴八舌的声音烦的不耐,“这分分明明是是你们红楼送过来的!我还能将人认错?!”
老鸨:“大人,我们红楼里有没有这一号人,难道您不知道?就凭她的容貌,怎可能甘居于于我们小小的一个红楼?”
李卓被问的一愣,喝声道:“你不要胡说八道!”然后望了一眼梁思。
梁思没有看李卓,问道:“李大人说这女子从红楼里送来,你们说不是,有何证据?”
老鸨立刻道:“大人,您去一查即可,我红楼从未有过这样的女子,而且大人想想,这女子这般相貌,哪还能是清倌?便是这女子贞烈,也断不能是清倌!
李卓认定这女子就是从红楼里出来,怒道:“你竟敢唬我!”
梁思突然看向李卓,目光寒冽。
李卓一下子愣住了。
梁思道:“李大人有何证据能证明这个女子是从红楼里出来的?”
李卓怔怔道:“我……我……,这女子就是红楼里派人送过来的……我让她们本月初三送过来一个清倌,本月初三这女子就登门了,说她是红楼里来的……”
李卓越说越小声,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这女子送过来的时候,可有人证明?”
李卓怔住。
没有人证!
“便是没有人证了?”梁思淡淡道。
随着这一句话,李卓后背一下子凉了,仿佛已经被定下谋害的罪名,没有人能证明他不是为了刺杀陛下,将红楼里送来的姑娘换了。
李卓双唇颤抖,一定要解释!一定要解释什么!
梁思已经转了身,对老鸨道:“你们将祺艳的画像画出,家住何方也一一报上来,就可以回去了。”
李卓身子一下子瘫了,晕了过去。
衙役扶着自己大人的身体,不知所措:“大人、大人……”
“你扶李大人回府。”梁思道。
衙役点头。
梁思又道:“将仵作叫过来。”
“是。”
☆、第49章 凶手背后
仵作看到女子面容一怔。
梁思道:“明早将尸检报告呈于我。”
仵作点头:“是。”
梁思出了大牢,听到了四更的打更声,天空蒙蒙带着些光亮。
苏顺道:“头,是否要歇息一会?”
梁思摇了摇头,带着画像,让一个知府的衙役带路,去往老鸨口中的祺艳家。
而这时,府邸内厢房,朱厚照醒了过来,他坐在床边,背后一片凉,一阵后怕。
钱宁伏在他床榻边的矮椅上,迷迷糊糊翻了脸。
朱厚照立刻惊道:“是谁?!”
“陛下,您醒了?”钱宁惊喜地抬头。
“嗯。”朱厚照点了点头,“你去点灯吧,梁思他们人呢?”
钱宁要站起,长久的跪坐让他下半身全麻了,他一动,脊椎处传来钻心的痛。
朱厚照没有听到回答,低头一看,微弱的晨曦光芒下,钱宁龇牙咧嘴,面色苍白如鬼魅。
朱厚照一下子又忆起那恐怖的一幕,一把将面前的人踢开,喊道:“来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