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辜牵连
梁思问王守仁:“你昨日为何会到闲云楼?”
黄鸣对王守仁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王守仁道:“我并没有去闲云楼,只是正好经过。我要去李家店铺买烧卖。”
“可有人为你作证?”梁思道。
王守仁摇头。
“卖烧卖的老板不能为你作证?”
“我走到一半,就看到刘恶霸强抢民女,后来又被人打了一顿,被小厮拉了回去,哪有空去吃烧饼。”
“酉时的时候你在哪?”
“家,睡觉。”
“可有人证?”
“我全家都能为我作证。”
罗博c-h-a嘴:“大明律法,亲朋好友的证词无效。”
梁思又问:“除了睡觉,你还做了什么?”
王守仁:“吃饭睡觉看竹子。”
“什么竹子?”
“竹子就是竹子。”
“……为什么看?”
“好看。”
众人来回看着王守仁和梁思,听着这段怎么听都没有营养的对话。
罗博刚想说什么,梁思又道:“劳管家找一件全黑的衣服。”
管家点头。
众人不明所以。
王守仁左顾右盼,拖着下巴蹲了下来:“你们这边连口茶都没有,怎么还没审完?”
谷大用、马永成:我们俩到现在都没喝口茶,你还想喝茶?
“黄鸣,你又为何会去闲云楼?”梁思突然转了方向。
“民妇是闲云楼里的洗碗工。”黄鸣道。
“闲云楼收女的?”梁思道,问的不是黄鸣,是张永、马永成、谷大用等人,这几人出入闲云楼如自家之地。
张永道:“她确实是里面的伙计,平时洗碗做些杂事,忙的时候也会让她到大堂上菜,那天是有个人临时请假,才让她去大堂顶替了那上菜工,然后遇见刘奕。”
梁思没有想到他如此清楚,佩服道:“提督大人查案神速。”
梁思将要改观,后面苏顺捅了捅梁思的腰侧:“总旗,你忘了,张永是闲云楼的最大股东。”
梁思楞了一下,张永不说话。
梁思再问:“黄鸣,张提督说你丈夫曾是刘奕家的佃户,因为亏欠租金,与刘奕起了冲突,被刘奕的手下失手打死,可有此事?”
黄鸣眉眼凄楚,低低道:“是……”
“你可心中有恨,借机报复了刘奕?”
“民妇只怨自己命不好,从未有此想法。”
“当晚除了刘奕和那杯酒异常,可还有其他地方不同寻常?”
黄鸣想了想,摇头。
“你可认识此人?”梁思指向了王守仁。
黄鸣目光转动,点头:“这位公子昨日在闲云楼想要救民妇的。”
“除了那日闲云楼,你们可曾在其他地方见过?”
黄鸣摇头。
罗博讥道:“她当然不会承认。”
梁思未理会他。
罗博拳头握紧,他今日成了透明人,一个两个都看不见他?!
这时,管家回来了道:“大人,您要的衣服。”
梁思望向王守仁,以目光示意:“给他穿。”
王守仁不明所以穿上,扯了衣角:“这衣服太大,不合身……”
“你们看他像那晚的黑衣人吗?”梁思道。
两名小厮蹙眉,黄鸣茫然的望着王守仁,她当时太过惊慌,对黑衣人完全没有印象。
一名小厮道:“好像没这么瘦,那人的身躯很健壮。”
另一名小厮也点头。
“至于你们说的隐藏武功,张提督心中应该也清楚明了,王守仁根本一点不懂武功。”梁思道。
张永拔绣春刀那刻,任何一个会武功的人都会下意识的有反应,而当时王守仁一动不动,显然他不是习武之人,他没有看见张永的动作,他是在刀在他面前时,才有了反应。
张永没有反驳。
罗博动了动唇,想要反驳,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梁思道:“而且,我来的时候经过这间屋子的东窗下,那里有一块篱笆地,我注意到那篱笆地上有一个脚印。”
众人心头一惊,谁都经过那边篱笆地,却谁都没有想到那边会有乾坤。
管家明白了过来,立刻吩咐了下人:“你们去问问昨晚和今天谁去了东厢房的东面窗户的篱笆地。”
只要排除府中的人,那么那个脚印就是当晚黑衣人的无疑。
管家吩咐的奴仆回来,道:“禀告各位大人,因为,老爷死了,刘管家特别交代过闲杂人等不许出入东厢房,Cao民也去问了府中所有人,从昨晚到今天,确实没有一个人去过东厢房的东窗篱笆地。”
众人望向梁思,同时等他发话。
梁思对王守仁道:“拖鞋。”
王守仁一把脱了鞋,扔给那奴仆。
梁思对奴仆道:“你去对比下篱笆地那脚印。”
奴仆点头。
王守仁金j-i独立,站了一会,不怕死的往罗博身上趴,罗博望着他在地下牢里染的乌黑的爪子在自己朝服上赫然留下鲜明的五个指印,面色y-in晴不定。
奴仆回来:“大人,Cao民细心对比过,这双鞋比鞋印小了两码。”
梁思点头。
王守仁拽着罗博一蹦一跳去拿自己的鞋。
罗博扯过自己的衣服,黑脸:“放开。”
王守仁嬉笑着穿上鞋,才放开。
罗博不去望衣服上的指印,y-in测测在王守仁耳边道:“黑衣人的嫌疑是洗清了,却不能证明王守仁未与黄鸣合谋杀害刘奕。”
罗博问黄鸣和王守仁:“黄鸣,刘奕好好端端的为什么偏偏就看上你了,他怎么不强抢别人?王守仁,大街上那么多要饭有困难的,你怎么不去帮助,偏偏帮助了她?”
黄鸣面色一白。
锦衣卫、三司都蹙了蹙眉。
王守仁道:“你这话说的,难道她被强掠了过来毁了名节还是她的错?我路见不平,反而成了帮凶?”
“难道不是?”罗博眉毛挑起,“既是女子就要有自知之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容貌姣好外出便是让人看的,也应该是料想到会有刘公子这样的人看上。
我看是她自己放荡,故意勾引刘公子,想要攀上一个衣食无忧,刚才不是说了他丈夫刚死,家境贫寒,她一个寡妇如何生活?这便是作案动机了。”罗博道。
王守仁的舌战再次以失败告终,只能怒着指着一根指头,道:“你——!”
这时一句话c-h-a了进来:“洒家有事,先行走了。”
张永面色诡异的红,他撑起身体,身体晃了晃,薄唇被紧紧抿着,双眼微有些迷离。
马永成和谷大用二人拱手,张永已经一句话不说告辞,几乎落荒而逃。
马永成和谷大用拱手的姿势停在半空,然后转向众人:“各位慢审,我等有事改日再审。”
马永成和谷大用要走,梁思拱手:“大人慢走,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马永成:“何事?”
梁思:“案情一时难以断定,下官请求将王守仁先行关押至诏狱再审。”
马永成挥了挥手表示随意。
梁思躬身相送。
三司与内行长这时齐齐望向了梁思,目中各有所思。
梁思一转头,苏顺对他眉飞色舞的挑眉:“头,我们也走?”
那群人到饭点了,急吼吼的走,他们也不能亏待自己。
梁思点头。
苏顺立刻领着王守仁,跟在梁思身后。
“慢着!”
锦衣卫循声转身。
右佥都御史郭盛:“王守仁嫌疑已经洗清,就算要关押,按照大明律法,应当关押进大理寺等候再审。”
罗博瞥了一眼郭盛,又望了一眼梁思,带着手下众人迈步出去。
屋中只剩锦衣卫与三司,梁思拱手明言:“禀御史大人,此事非同寻常,陛下已让三司、三厂、锦衣卫一同处理,何况东西二厂也已同意。”
郭盛面容冷峻。
梁思微微一笑:“请右佥都御史放心,王守仁在诏狱关押,锦衣卫会善待,审案期间秉公办案。”
郭盛面色不变,心头却起些变化。这人竟然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还不恼不怒的解释。
锦衣卫出府,王守仁没好气的被苏顺走一步带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