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形影不离 by 莫妄【完结】(2)

2019-05-13  作者|标签:莫妄

他是祁邢,我是祁影
他说,我们从出生时就注定了,要形影不离


他和他

  原来,人只有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才会发觉心底最深处被掩埋的感动——耳畔的嘈杂声一点一点的淡去,我躺在闹市的街道上,看着逐渐泛黑的天空和身旁慢慢黯淡的人影——没有人,没有人能将我从这黑暗中拉出,果然,自己不应该奢求太多……我只是想再看一眼他躺在自己怀里酣睡的模样,我只是想再听一次他每天不变的宣言——他说:“哥,我喜欢你……”
  
  回忆随着时间一幕幕的倒带,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天,他扑倒我的怀里,大声宣誓到:“哥,我喜欢你,你只能喜欢我!”
  
  那天,他第一次吻了我的唇,抢走了我口里含着的薄荷糖,然后站在一边得意地嘲笑我,结果将糖呛在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去,吓得我手忙脚乱,他却还是笑得没心没肺。他说:“哥,你看,这颗糖像你一样爱上我了。”
  
  他再次揽住我的脖子,迫着我与他唇齿交缠——当时的我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去回应这个吻,若是他就那样死在自己的怀里,就不会留下他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可惜,那颗糖却在阴差阳错之下,奇迹般的呗咽了下去,所以,此刻离去的人,只有我一个。他再次得意的笑着说:“哥,这次你相信了吧,上天他都要你爱我。”结果又差点笑岔了气……
  
  今天,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他说了喜欢,谁知,一时的心动却是变成了永别的赠言。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上天并不是要我爱上你,而是——他只允许我爱你,却不能让我们彼此相恋。如此的死去,对于我们才是最好的结局。
  
  血,从体内缓缓地流失,染红了街道,染红了旁观者的眼睛……脑海中的画面,渐渐地变得模糊了……
  
  “哥,我喜欢你……”清晨,他探过头,悄悄地在我额上印下一吻。尽管每次偷袭的人是他,但每次因为羞怯而满脸通红的人是他,躲在一旁暗暗偷笑的人也是他。我喜欢看他忍笑的表情,那样的他像极了一只偷腥的猫……
  
  “祁邢,我也喜欢你。”我翻过身,含住他的唇,吻的虔诚。这次,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激烈的回应我,反而像是个被吓傻了的小孩,任由着我动作。
  
  他哭了,温热的泪水滴在我的手心里。他说:“哥,我已经向你表白过一千一百二十五次了,你才说过一次,不公平,以后你要每天比我多说一次,好好地补偿我。”
  
  “好。”我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一点点的吻去他脸上的泪水。
  
  “可是我现在就想听……”他无辜的朝我眨眨眼睛,嘴角却是噙着笑。
  
  “我喜欢你。”
  
  “喜欢谁?”
  
  “祁邢,我喜欢你。”
  
  清晨许下的承诺,此刻就已然全部破灭……脑海中最后浮现的那个画面——他把头埋在我的肩上,说:“哥,我们从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我们要形影不离。你是我的祁影,我是你的祁邢……”我们原本的名字是反过来的,因为出生的时候祁邢的身体太弱,母亲才将我们的名字交换过来。祁邢总爱这样一遍一遍地说着,你是我的影子,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想要抬手,抓住他逐渐远去的身影,却发觉指尖早已没有了温度。无力回天,唯有放手……如果没有你,我已不再是我;如果没有我,你仍旧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是篇飘忽文,绝不是飘渺…… 说它飘忽是因为我写得很随性
剧情很简单 也很老套 原本想写个温馨治愈文 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
预计几万字以内完结,不会太久,纯属自娱自乐


重生

  糟糕,今天答应了去面试,该死的,居然睡过头了,天怎么这么黑?祁邢那小子每天清晨都会过来报道,今日怎么都没见到人?我迷茫的撑起身子,好像有什么不对,为什么家里的天花板不见了?我呆呆的看着天空,眼角有什么隐隐闪烁,对了,这里不是我的家,这双手也不是我的双手——祁影已经死了,那么,现在的我,是谁?
  
  扶着墙角站起身来,总算看清楚了这条小巷的全貌——这条路,像极了曾经每日走过的那条小道,那时自己,每天都会牵着他的手,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每天放学回家的时候,他都会拉着我来这里买那对老夫妻的烧饼,他说,每天多吃一点,就能多分到一点幸福,这样,我们也可以很幸福……
  
  “梁宸,没想到真的是你,我倒是听说你混得挺风光的,没想到居然落魄成这样子了,啧啧,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你了?”身后传来一道奚落的声音。
  
  我转过身,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那人——她,和他有九成相似。如果不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性别上的不同,恐怕,此刻的我早已抑制不住跑去了……
  
  “哟?没想到这么久了还能把你给看傻了,看来本小姐风姿不减当年啊。”她走了过来,在我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嘶……这女人比起祁邢还要暴力,我迅速的收敛了情绪。多说多错,还不如,转身就走;脑海中浮现这个想法的时候,身体已经本能的开始服从。
  
  “你丫的梁宸,居然连我都敢不理。”那女人看见我无视她直接离开,暴怒的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你是谁?”我扫了一眼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直觉告诉我,我应该离这人远一点,看着她,总会有看着他的错觉。我才答应过自己,给他一个属于正常人的生活就像母亲曾经期盼着的那样,早些娶妻生子,日后儿孙满堂……
  
  “梁宸你中邪了?我就是把你甩了的那个徐颖,徐大小姐。”徐颖说的咬牙切齿。
  
  “哦。”我点点头,将领子上的那双手拨了下来,继续转身离开。
  
  “梁宸,你丫的抽风抽够了没?要不是小安子叫我过来看看你,我才不会陪着你发疯。”徐颖在我身后吼道,“不就是被个女人骗了么,当初我甩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的半死不活?”
  
  “徐颖?”我顿下脚步,转头,很认真的看向她。
  
  “干嘛?”徐颖头一歪,一脸不爽的看着我。
  
  “我是谁?”
  
  “梁宸。”徐颖被我认真的表情吓住了,傻傻的答道。
  
  “哦……谢谢。”我礼貌的谢道,再次转身。尽管我不愿意相信,但是,祁影已经死了,永远的死了……我是梁宸,一个忘了自己是梁宸的梁宸。
  
  “喂……梁宸,你可别吓我,你是真的傻了?”就在我快要走出小巷的时候,徐颖的声音忽的传来过来,“你现在无家可归,是小安子托我收留你的,你这么晃悠,是打算去哪个街道过夜?”
  
  “你收留我?”我的动作再次僵持在半空。那日,他从我的手里抢过了画笔,他说,‘哥,等我工作了以后,就每天只让你看着我,再也不让你碰这些东西,你一拿起来就什么都忘了。’我噙着笑,看着任性的他,笑问,‘若是我不拿起这家伙怎么养活自己?’他说,‘哥,我养你……’
  
  “本小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徐颖不答反问。
  
  “好。”我笑着点点头,就如当初那样。
  


孕妇徐颖

  住到徐颖家第二天,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一觉睡去了整整五年。我在那小巷中莫名醒来的那天,刚好是自己的忌日——或许,这就是天意,上天都告诉我,逝去的时光就应该永远的失去。五年,一千八百二十六天,足够他忘却前尘,娶妻生子……
  
  看着窗外依旧灰暗的天空,忽然想起了那个羞涩的女孩说的话,她说,‘祁影,我喜欢你,可是喜欢你并不代表要拥有你,我……我祝你们幸福。’想来,祁邢正式向我表白的那天,就是因为那个女孩。我知道,自己的心里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一旦装下了就再也无法放下,可是,喜欢,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
  
  “梁宸,我昨天跟你商量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徐颖‘砰’的一声推开门,靠在门上,仔细打量着我。
  
  “只需要一场婚礼就够了?”我收回视线,转而望向她。
  
  “莫非你还真想娶了本小姐不成?要不是我那个老不死的爹,我才不会这么无聊。”徐颖戏谑的看着我,“啧啧,将来孩子有个这样的挂名父亲,真不知道他会被教育成什么样。梁宸我警告你,你要是把我家儿子教成你那样,我就直接灭了你。”
  
  “条件里没有带孩子。”我陈述道。
  
  “你……梁宸,算你狠……”徐颖被我的话堵的面色扭曲,如果不是考虑我正坐在床上,估计她手里的那杯牛奶就该泼了过来了,“住在我家就得听我的,带孩子的自然是你,不是我。要不你赚钱去请个保姆回来,你就不用管了!”
  
  “我会努力。”孩子,带他一个就够了……
  
  “去,懒得管你。”徐颖似是自讨没趣的说道,“反正婚礼那天你别摆着这张脸给我看就好了,看着揪心。”说完,徐颖狠狠地蹬了几下地板,扬长而去。
  
  “孕妇应该注意节制。”我再次拉起被子,躺了下去,不知道今日这一觉又可以睡到何年何月。
  
  一道玻璃杯坠地的声音后传来一道响彻天际的怒吼:“啊!梁宸,我跟你没完!”
  
  我认命的起身,穿好衣物,走到客厅,看了看眉目狰狞地坐在沙发上等待我出现的徐颖。这女人,比起祁邢还要能折腾的多,或许,其实祁邢更能折腾,但是我喜欢看他闹腾的样子……拿起工具,将满地的狼藉收拾完后,正准备回房,又被徐颖叫住。
  
  “喂……”
  
  “还有事?”我礼貌的问道。对着这张极其相似的脸,我总是一次次的逼着自己狠下心来,只要有一天,等待自己看着她都没有任何触动的时候,大概,我就能成功的将他藏在心底了。虽然,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孕妇要吃早餐,我只会泡牛奶。”徐颖撇撇嘴,不屑的看着我。看来,她也不期待我能做出什么……
  
  “我出去买。”
  
  “我就知道会这样。电话旁边有外卖单,喏,这个给你。”徐颖聪沙发旁边拿起一本书朝我扔了过来,交代到,“你看着这个好好搭吧,生活费就在抽屉里,自己去拿。”
  
  《孕妇饮食大全》——没想到这个疯女人还知道为她的孩子着想……“知道了。”我的声音稍微放的柔软了些。
  
  “对了,小安子说,他给你联系了份工作,是做室内设计的,一个小公司,你若是不想去的话就算了。”徐颖无趣的看了我一眼,起身回房。
  
  “室内设计?”
  
  “嗯,他朋友的公司。你不是以前学过一段时间么?小安子说了,你在那插科打诨也行。”徐颖朝我摆摆手,“你自己慢慢想吧,早餐好了叫我,困死了。”
  
  不知道是所有的孕妇作息时间不正常还是只有她是这样,我看了看墙上刚好敲响六下的挂钟,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也算是天意吧,自己竟然还有再次捡起画笔的那一天……
  
  拿着手里的外卖单,心中隐隐作痛。母亲离开的早,一直都是我和他相依为命,所以,稍为年长的我自然挑起了做饭的重任。其实,我和这徐颖的本事差不去多少,每日早上我会的也只有两样,煎蛋总是要烧焦一点,煮面总会忘了时间,面偶尔还会糊掉。可是,他每天都要赖在床上,等我将早餐做好,再飞快的扑过来,在我脸上亲上一口,开心的吃起来。
  
  按照约定,谁先起来,谁就去做早餐。后来,因为我学业繁重,他每日都会起的比我早,直到吃到他为自己做的早餐,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做的是那么的索然无味。‘祁邢,你当初是怎么把我做的那些吃下去的,还吃的那么开心?’我问他。他垂下头,面色通红的说道,‘因为,那是哥做给我吃的。哥,以后也只许做给我吃,好不好。’‘这么难吃的食物,你一个人吃就够了。’就在那年暑期,我去餐馆做了一个月的杂活……
  
  “徐颖,早餐好了。”我敲了敲徐颖的房门,听到她的回应之后,默默地回了房间。‘小懒虫,起来吃早餐了。’一道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现在听来,却是如此的陌生。不要忘了,我只是梁宸而已……
  


想要活着

  最终,我还是决定接受了徐颖的建议,毕竟,我现在是一个活着的梁宸——哪怕只是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对于我而言,也算是一种幸福了。我原本就未想过要跨出那道线,即使默默地陪伴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幸福就够了。影子,无论何时都能陪伴在你的身边,却终究只是影子而已……
  
  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陌生的脸上那茫然错愕的表情,却让我在醒来这么多天后真心的笑了。我和祁邢原本就是双生子,那时候连母亲偶尔都分不出我们是谁,因为他总喜欢模仿我的举动。那时候的我们,只是单纯的觉得,能在现实世界里与另一个自己生活在一起,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可后来,感情却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质……
  
  我原以为,那样的羁绊是这世间最牢靠的东西,所以总是想着一点点地加深彼此之间的依赖,想要成为他最重要的人。一直以来,害怕寂寞的人是我,害怕失去的人也是我,是他容忍了我的任性——我们之间感情的维系,一直都是那么的纯粹;而现在,忽然觉得能过各自的生活也好,若是这样,或许能够将自己心中的那道枷锁解开,还他自由。很久以前我就明白了,会造成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却还是微笑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深陷其中……罪魁祸首,是我……
  
  “梁宸,你丫个闷骚男,就洗把脸你准备在里面呆多久,小安子还等着给本小姐请安呢。”
  
  门外传来徐颖的怒吼声,仿佛将我从另一个世界拉了回来——镜子中的那个人在笑,讽刺地笑着……捧了一把水,浇在脸上,看着水滴从眼角低落,就像自己的眼泪一样。
  
  “啊啊啊!梁宸,你是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这可是本小姐我好心给你整的衬衫,你弄得这么湿淋淋的,你以为让你去拍广告呢?”坐在沙发上的徐颖看见我,立刻跳了起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捧着肚子,没有像往常那般冲了过来,“算了,为了你这么个人一尸两命太不划算了。”
  
  “走吧。”对于出门面试,有些抵触也在所难免,如果不是想要逃避带孩子的厄运,偶尔给杂志画点插画也足够养活自己了。
  
  “看你今天还算有点人样,我就暂且原谅你好了。”徐颖伸出一只手,“还不快来扶本小姐出去!刚才起的太狠了,差点闪了腰。”
  
  “徐颖。”我有些无奈地扶着笑得很是危险的徐大小姐,“你真的知道自己是个孕妇吗?”
  
  “要不你来帮我挺着肚子试试?本小姐一生的形象就毁在这上面了!”徐颖虽然说得咬牙启齿,却终是笑着的。他有了孩子的时候,也会是这种表情吧?幸福,满足……
  
  “小安子给徐大小姐请安。”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子颇为滑稽地像徐颖做了一个揖。
  
  “跪安吧。”徐颖像是习惯了这般,很是自然地回答道。
  
  “梁宸你个好小子!”男子用胳膊狠狠地砸了一下我的肩膀,“在大小姐家窝了这么久舍得出来了?听大小姐说你小子一不小心就抽了,撞了头,现在还住在二度空间呢。怎么?兄弟我还记得吧,想当年……”
  
  “行了,小安子,没看见梁宸这小子一脸躲你都来不及的表情么?你小子到底是个天然呆,还是故意不看气氛的?”徐颖及时解救了濒临崩溃的我。
  
  除了祁邢,我从未让人如此靠近过。
  
  “啧啧,我这不是想刺激一下他,说不定他就变清醒了么!”小安子闪开后打量了我许久说道,“不过这样子也不差,总比他三天两头就把饭碗给丢了好。只是,可怜了我那纯情可爱的小宸子啊,咋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呢?”
  
  “呸呸呸,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人梁宸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呢!”徐颖一把揪住小安子的耳朵,“走,带姑奶奶去见见你那神马猪朋狗友的。”
  
  就算是失忆了,人的本性还是不会改变的,这两人都是梁宸最亲近的人——应该早就察觉了吧。虽然接受起来需要一些时间,不过,梁宸的身体还活着,对他们而言已经算是最好的慰藉了吧?我不说,他们也不会揭穿,这样,才是生活……我和他,一直活在一个早该醒来的梦境里,至少,在他人眼中,我们就是如此。
  
  小安子名叫梁安,是梁宸的表哥,这家室内设计公司他也入了股,所以安排一个游手好闲的人根本不算什么难事。徐颖觉得这里环境不错,即使我不愿意接工作也无所谓,偶尔帮着做做图纸就行了,直接为我拍板定了下来。人心本就是自私的,他们给的,我接受就是了,总得有人做做社会的肉虫,才能衬托出人性的美好。
  
  梁安的朋友朱子轩,人称诸葛,又号猪哥,倒是一个朴实憨厚的人,突然的反差,让人很难相信这人会是梁安的朋友。徐颖说梁安这人够损,能在他魔爪下生存下来的那都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店——诸葛这人怎么也该算一朵奇葩了。
  
  “行了,姑奶奶我累了。小安子小朱子你们退下吧,明儿把这人给我绑过来,别让他成天呆在我那儿,我可不想我儿子看他看多了生出来是张扑克脸。”徐颖见我持续的漠然,匆匆结束了由面试变成的聚会。
  
  若是梁宸还活着,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如此的无趣吧,我还真是做了件天怒人怨的事情……我只是想着去看看他过得好不好,才捡了这个身体;如若他过得好,我也该长眠了,但是,如果他过得不好呢?我又该怎样?我所害怕的,我所希望的,究竟是他活得幸福,还是什么……
  


哭泣的脸

  一切就和梁安说的一样,上班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过来打个卡,然后坐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看着对面正在赶工的诸葛,忽然有种被剥离的错觉。明明是想让自己变得忙碌一点,忙到没有任何时间去回想,回想那些我应该忘却的事情。
  
  “小梁,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这里有一些草图,你可以看看,了解一下。”诸葛看着呆坐在电脑面前的我,有些尴尬地送来一堆资料。
  
  “好的,谢谢。”托昨天梁安的福,公司里的人很自觉地不来打扰我,甚至于在我对着宣传册发呆了一个上午的时候,把我的上班地点直接搬到了诸葛的办公室。只是,坐在电脑面前,我所做的依旧是发呆。并非无事可做,而是,一旦尝试,便会不断地回想起曾经和他的生活。五年的时间,对于他可能已经足够漫长;但,对我而言,仅仅只是一个短暂的梦而已。
  
  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事情,一旦拿起笔,我就会疯狂地在纸上描绘出他的模样——无论我怎样努力去画出一张他微笑着的脸,却还是无法控制住内心的颤抖,只能重复着一张张他惊慌失措的表情。
  
  “小梁,你怎么了,脸色这么惨白?是不舒服吗?”眼前突然出现了一脸担心的诸葛,“不如先回家去休息一下吧,反正这边也不忙。”
  
  “回家?”我有些茫然地看向诸葛。
  
  “糟……哦,对了,刚才徐大小姐打了电话过来,让我提醒你今晚早点回去,今晚好像要去参加酒宴。”诸葛被我看得有点不太自然,用手擦了擦额角。
  
  “抱歉,我刚才有点走神。”我苦笑地看着图纸上那张哭泣的脸,还好,不会有人知道这是他。诸葛他,大概以为我和徐大小姐闹了别扭,所以有点不开心吧……这样,也好,没有人知道他是祁邢,也没有人知道我是祁影。
  
  “祁先生这边请。”就在我推开门想要离开的时候,看见一道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走进了另一间办公室。
  
  五年时间,足以让一个混世魔王成长为一个成熟稳重的好男人了。容貌虽然没有什么改变,气质却是和以前完全不同了。至少他过得不错,即使只看到了一眼侧脸,也能知道他嘴角噙着的笑容是真的。还好,我只是紧紧地握住了门的把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还好,他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只是从容地走了进去。若是他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看到的只是梁宸……
  
  “小梁也被吓到了吗?前几天祁先生来这里的时候把梁安给吓坏了——那时候还闹出了不少笑话呢。昨天要不是见了徐小姐本人,我还真不敢相信,这世界有长得这么相似的人。”诸葛再次将我从混沌的思绪中解救了出来。
  
  “是啊……真像。”我努力僵持住正常的表情,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朝屋外走去。
  
  没有了我,他依然过得很好,我能放心了,也该满足了。祁邢来这里唯一的可能,就是买了新房。那间破旧的公寓里,有着我们一家人所有的回忆,若非特殊的原因,祁邢他不会选择放弃。今天只看见他一人来了,不知他的妻子,或是将来的妻子会是怎样的模样;不过祁邢这孩子眼光一直不错,想必一定不差。阳光有点刺眼,天空明明没有下雨,为何觉得眼角有点湿润……
  
  恍然惊醒,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走了很远。身旁,都是不曾见到过的画面——五年之间,改变的不仅仅只是人心而已。
  
  “每段恋爱都会认错人,失恋的冠军,怎么会再有别个这样幸运……”陌生的旋律不停地播放着,路人一脸诧异地看着依旧望着天空呆立着的我,然后匆匆走过。
  
  “叔叔,是你的手机在响吗?”一个路过的小孩在听到第三遍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谢谢。”我从口袋里掏出不知何时就已经存在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在徐莹开始怒吼的时候合上了手机。我只是想要一点时间,让自己能够冷静一下。我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就是利用梁宸的身份为他准备一个温暖的家。那之后,或许我会贪心的用梁宸的身份活下去,和他成为挚友,偶尔还能亲眼目睹他的幸福。我也曾,有过奢望……
  
  双生子的羁绊已经消失了,就算我此刻再次面临死亡,他也再不会察觉到了……这身体明明有活着的体温,心,却是凉的……
  


迷路

  “梁宸你丫个混蛋!不接电话就算了,居然还敢挂了本小姐的电话!今天你要是赶放了那两个老不死的鸽子,我就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语音短信里充满了徐颖对我的愤怒。
  
  如果现在的我能够放下一切,这将会是最好的结局。可我,还是颤抖着,播出了电话。理智想要控制住情感,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哟,宸大少爷怎么会主动打电话过来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徐颖大概是被气极了,声音很是平静。
  
  “我迷路了。”
  
  “公司和我家就在一条路上,你也能给我折腾这么久才告诉我迷路了!”徐颖不知是气的还是笑的,声音有点颤抖,“给个地方 ,我让小安子来接你。”
  
  “美美。”
  
  “居然还让你迷路走了五条街,你小子还真是个人才。站在美美别动,小安子在路上了。”
  
  “梁宸小子,行啊你,居然把徐大祖宗的电话给挂了!”肩上又是狠狠地一下肘击,将我从呆愣中惊醒。
  
  “噪音太大,会扰民的。”我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若无其事的笑了,“走吧。”
  
  “行,不过不是往那边,车子停在后面。”梁安一把圈住我的脖子,“走走走,为了等下能让你从魔爪中重生,咱们得先去打扮打扮。徐家的那两个人精可不好唬弄,就你这状态,徐颖那丫头不被你气死也得被你气疯了!这事可是你答应下来的,你可别临时拖我下水……”
  
  “其实,你和徐颖挺合适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初会答应,也只是因为想借着这个身体去完成我最后的心愿。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2/5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