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唐岚待他们爱答不理,合着人家就不打算放他们活着走出他的地盘,方才留下闫如玉借口离开,就是为拖延他俩,方便他取这宝贝!y-in险,太y-in险了!谁特么说这老狐狸是仙风道骨的半仙了!简直胡诌八扯!
这时虫群倏然停止煽动,艳红眼珠纷纷锁住中心的他们,静静停滞,仿佛等候唐岚红笛的号令。
沈风屏气凝神,心快蹦上嗓子眼了。连昭悠悠然,饶有兴趣的看着四方可怕的飞虫,像是待观一场极有趣的折子戏,整个人悠哉乐哉。
他忍不住扶额,糟了糟了,他这徒弟吓傻了!
飞虫阵这鬼东西,沈风见也未见,破阵方式完全不明,连昭这厮怪异得很,是否打肿脸充胖子也未可知,他这功夫应付人还将就,尚有一线生机,这面对的可是不通人x_ing毫无章法的乱虫,简直毫无胜算,飞虫动作灵敏迅捷,不知拔/出红月的间隙,能有多少飞虫侵袭,而他能伤得了多少。
阵中飞虫成千上万,数量之庞大,实在是伤脑筋。
再观唐岚,身影决绝,一副高冷做派,活像他和连昭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邪魔歪道,而他正秉着江湖大道,要将他俩就地正法,以儆效尤。事实上,这人还真是这样做的。
他提气,手指灵活地在洞孔挪动,一时间,万籁俱寂,如同期待他动人心弦的箫声。
须臾间。
如指甲刺啦划过剑身发出的声音一般,骤起的魔音响彻耳际,时而不着调,时而不靠谱,叫人耳朵简直要流产了。
沈风捂耳:“……”
难道不该是“谁家玉笛暗飞声”的悦耳,“江城五月落梅花”的动人么??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莫不是他并非想以蛊虫厮杀他们,而是想令他们耳膜刺穿发狂发疯自杀???
他兀自吹了一晌,见飞虫纹丝未动,似乎察觉了什么,低头一瞧,止了声,遂尴尬的咳嗽一声,默默将红玉箫放回怀中,复又掏出一物。
连昭:“……”
众人:“……”
沈风:不要以为你假装咳嗽掩饰尴尬,我们就没看到你拿错武器了!麻烦走点心啊大爷!
唐岚神色微妙,旋即道:“老夫错眼了,对不住,接下来这次不会出错了。”
定睛一看他掌心的小物件,乃是一只刻有反复纹路的骨埙,由于太远,沈风也看不清究竟刻了些什么。自古多用陶埙做乐器,骨制的极少,一是材料珍稀,二是以骨为埙邪气极重,这自然不是他所知,而是连昭在他旁边低声替他介绍。
“如何看出来邪气重?邪气怎么看?你怎么知道的?”沈风一连串的疑问问出声,连昭一一为他解释。
“骨制埙器原本并非带有邪气,但因以骨为器来制作,必然需得大小合适的骨节才可做成,又因蛊虫为邪物,想要压制cao纵,除非强它一头高它一丈,否则怎能服气,而除了死人骨,还有什么东西的骨头能有如此y-in气,唐门先祖挖出恶鬼的一截骨,千锤百炼,淬出如此至y-in至毒的妖邪之器,传世而来。”
沈风听得一愣一愣的,遂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连昭一本正经不苟言笑,道:“因为都是我瞎编的。”
沈风:“……”
得徒弟如此,他怎能长命百岁,实在是气煞他也!造孽啊,徒弟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要不是依靠连昭在半空托他一把,他现在就想打得他屁股开花!
“师傅,你安静些,莫乱动。”连昭不满地皱起眉。
他简直冤枉,天地可鉴,他真没乱动啊。
见沈风一脸茫然,连昭眸子斜睨着瞄了眼他的手。沈风一看,不知自己的手啥时候钻进他衣襟去了。摸得掌下一片光滑细腻,他忍不住老脸一红,尴尬地缩手,待安安分分放回去,又是一脑袋莫名其妙,心道:我尴尬个什么劲,这小子浑身上下我哪处没见过,连他屁股蛋儿有颗红痣我都知道,有何可尴尬,有何可红脸的!
抬头欲对他方才“图谋不轨”的举动做一番解释,但见连昭满脸坦坦荡荡,光明得像个君子,而他暗戳戳,反倒显得畏畏缩缩,不禁将话憋了回去,仿佛他若是出口说了那话,就更加越描越黑,更加说不清道不明了。
当做背景布良久的唐岚亦是不恼,静观他俩对他家里长短分析了个遍,才微微一笑,道:“二位尽情说,黄泉路如此才不寂寞,稍后,老夫便送你们一程。”
沈风道:“去你大爷的黄泉路,老子行了一辈子善事,死后要上九重天做神仙!”
唐岚:“……”
连昭道:“我师傅说了做神仙便做神仙,黄泉,还是你自己去吧。”
话音方落,一阵诡异空灵的乐声自骨埙孔洞中飘荡出来,此曲低迷,音色朴拙抱素,却并未独为天籁,而似有若无携带y-in邪之色,渐有魅惑人心的作用。
沈风正莫名出神,忽地鼻尖吃痛,缓过来神来,见连昭揪着他鼻尖不撒手,力道不轻不重,恰好将自己痛醒。
连昭道:“师傅,你定力不太行哪。”
此话一出,不知为何,沈风总咂摸出话中还有一层意思,转念一想,又得不出是什么含义。
这时,飞虫阵中的蛊虫眼珠红色更甚,像是要滴出鲜血一般。
“啪嗒——”
沈风脸上落下一滴水,捻起一瞧,他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妈呀!是血!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辣,谢谢大大们的收藏!么么哒!
第30章 变身?
他颤颤巍巍昂首,倏然睁大眼眸,上空蛊虫竟皆碎作残渣烂节,艳红黏稠的液体似漫天飞雨般絮絮而下,劈头盖脸坠落,紧接着,万虫逼迫趋来,伴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扑面。连昭侧脸飞速往他嘴里塞入一物,迫使他咽下,尚未一问这是个什么东西,便化开唇齿之间,满口清香袅袅。
连昭道:“师傅,接下来所见,往后我再解释。”
沈风吧唧吧唧嘴,正回味着那颗香甜甘美的糖果,忽闻此言,不明所以。
他这话,难不成他还会变身不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方闪过这念头,沈风扭头一瞧,差点儿没抓稳连昭的衣服,若非他搂住他,早就坠了下去。
这……这特么真变身哪!
连昭一袭劲装玄衣倏地褪作暗红,赫然成了双襟箭袖袍,以往瞧不出纹路的黑袍子,目下却是妖得异常,衣摆任风撕扯,其上一针一线绣制精致的金牡丹。他整个人像是忽地拔高,那如墨长发脱冠垂泻,丝丝缕缕浮在他鼻尖,动得发痒。
沈风举手拨了拨,又扫不去,不由侧目,恰好埋入他胸膛。愣了愣,遂抬几分眼眸,映入眼帘是墨色里衣间露出的一截雪白脖颈,颈上配一白玉银花项圈,此物有些粗制滥造,与他精细袄子不甚相符。
是沈风于他九岁生辰所赠。
但这不是他关注的重点,重点是——连昭这厮怎的忽然换了身衣服?怎么变戏法换的??哪儿来的衣服??
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瞬息间沈风便错身出现地面。连昭将他安置在一处空旷之地,咬破手指,虚空迅速结印,他指腹沁出的血珠“啪嗒”点在沈风额心,他顿觉一股刺骨凉意醍醐灌顶般通遍四肢百骸,也就须臾,不多难受。
连昭道:“你在此等我,稍后我便来接你。”
沈风正云里雾里,连昭却猝然失了踪影,再眨眼,连昭已现身半空蛊虫阵,红衣墨发迎风飞舞,风姿惊人的艳丽,若说黑衣连昭是一柄只待出鞘展露锋芒的寒剑,那他如今便是殊色无比含笑夺命的黄泉花,一颦一笑皆是令人神魂颠倒的利器。
殊不知,沈风看得入神这一幕恰被连昭纳入眼中,他唇角一勾,掠过似有若无的笑意,继而转头,横手出指一挥,一道白光乍现,似灵动长蛇一般的光鞭赫然从他指尖出现。
连昭舞鞭舞得行云流水,一转身,一侧首,他像是空中蹁跹飞扬的花,手中鞭灵敏地扫打蛊虫,动作时而柔和温婉,时而凌冽锐利,蛊虫接二连三的逼去,却近不得他身。
唐岚的埙声亦是与蛊虫亦步亦趋,或激扬动荡,或舒缓轻慢,他未出剑,却似有剑,那些蛊虫便是可由他cao纵的利剑,于埙声中出鞘,于埙声中杀戮。
突然,音色骤变刺耳不已,一时间,像是两柄长剑交错激战时发出的怒号,可怕悚人。
连昭不为所动,面色如常,舞着手中柔韧灵活的光鞭,行云流水游刃有余,人与鞭相融,不受约束。
沈风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器,如果说这真是武器的话。江湖之中,趁手兵器皆为铁一类的原料所制,这凭空而来的光鞭伸缩自如聚散离合,诡异至极。这时,连昭挥动鞭子一个旋身,沈风瞳孔徒然紧缩!
他额心竟生出一只赤红的角!
志怪奇书所载,妖也,额生赤角,貌美能言,可与人通。
连昭……他真的是妖怪!
这世上竟真的有妖怪么?与人无异,言行举止皆是人模人样?
另一处,唐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穿透石墙滚进沈风耳腔,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是妖!他竟是妖!难怪……”
“难怪什么?还不快去道观请法师!若是晚一步,等着他屠尽我唐门么!快点!”
“你们剩下的人也别愣着,赶紧通知魏师兄取些开过光的黄符来!能抵一时是一时!”
终于有个头脑清楚的人低音问出声,道:“那师兄你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