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奴 作者:七六二(中)【完结】(48)

2019-05-13  作者|标签:七六二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白马抹了把汗,给岑非鱼擦了擦脸,视线落在他腰间那一片殷红上。他伸手解开岑非鱼的外衣,再去解他的里衣,手刚刚摸到岑非鱼的腰带,便被他一把推开。
  岑非鱼眯缝着眼睛,偷偷打量白马,见他愁得跟个小苦瓜似的,心中窃喜,面上还装作酒醉伤心,大声嚷嚷:“你不要管我!”继而连连发出痛苦的呻吟。
  白马站在床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岑非鱼武功高强,不让他碰,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扒在床头,忍着刺鼻的酒气,轻声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隐瞒,不该自轻自贱,往后我会好好照料自己,你莫再生气。”
  岑非鱼翻了个身,露出胜利的微笑,喃喃道:“真疼。”
  白马帮岑非鱼擦脸,恳求他:“你让我帮你看看伤口,先上药再生气。”
  岑非鱼本就脸皮厚,此时假装酒醉,就更不要脸了,竟然咬着枕头垂泪,委屈道:“白马伤了十日都不告诉我!哼!我可不治,我要拖他个二十日,让他好好体会我的难过!你不许告诉他。”
  白马从没见岑非鱼这样,被吓得发蒙,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点头道:“你别哭了,我不告诉他就是,你、你别哭好么?
  岑非鱼扯起白马的衣袍擦眼泪,双手捂住腰带,假装昏迷过去。
  白马喊了两声,不见回应,没有办法,只能先烧热水,帮岑非鱼擦脸擦身。
  他摸到岑非鱼的胡茬,叹了口气,抱来一个木盆,再煮了一小锅皂角水,涂在岑非鱼的下巴上,用小刀一点点刮去他的胡茬。
  午后天高云淡,秋日暖阳透过窗格了进来,落在岑非鱼的脸上,让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看起来格外柔和。鸟儿不时鸣叫,荒野中静谧安宁,光y-in如潺缓的溪水,慢悠悠地流着。
  说来奇怪,到这时候,岑非鱼一身酒气已经散尽,倒不像是醉得有多厉害。
  只是白马心里慌张,不曾注意到。他跪坐在床上,陪在岑非鱼身边,等了很久也不见岑非鱼醒过来。
  白马等着,渐渐来了困意,便侧躺下来,凑在岑非鱼耳边说话,向他道歉,叫他快些醒过来,对他说自己的所思所感。
  岑非鱼听得满意,本想就此作罢。但他被伺候得舒服极了,演着演着,渐渐上瘾,玩心忽起,似梦呓般,喊着白马的名字。
  “我在!”白马惊而坐起,凑到岑非鱼面前,紧张地问他,“可有哪里难受?”
  岑非鱼一把推开白马,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说:“你才不是我的白马!”
  “别这样,不透气。”白马掰开岑非鱼的手,“我是白马。”
  岑非鱼扭过头去:“可你不是我的!”他说着胡话,假装要翻身下床。
  白马紧张地把他拉回来,无奈道:“我、我就是你的,我就是,你的白马。”
  岑非鱼这才肯把脸朝向他,道:“我的白马乖巧听话,从不会骗我,可你不仅骗我,你还伤了他!你把他藏到何处去了?”他说着,假装要挣扎着爬起,险些一脑袋栽倒在地,“我要去找他!”
  白马费力地把岑非鱼拖回来,用被子压住他,气喘吁吁道:“我以后再不骗你了!”
  岑非鱼不依不饶:“你骗人!你不是我的白马,你不是他。”
  白马没了脾气:“我真的是我!先不说这个,让我看看你的伤。”
  岑非鱼迅速用被子捂住自己:“骗子,我不信你!”
  白马直视岑非鱼,问:“你要如何才肯信我?”
  岑非鱼想了想,道:“他胳膊上有一道伤疤,你有没有?”
  白马一本正经,褪下上衣,露出大臂上的伤疤:“你看。”
  岑非鱼双眼发光,得寸进尺,道:“他脚底心上有个烙印,你有没有?”
  白马褪下下裳,解掉袜子,拿脚掌对向岑非鱼,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
  岑非鱼一手捏住白马的脚掌,使劲在他脚底挠了两下,弄得白马笑岔了气,倒在床上。他便用双手捧住白马的脚,继而一路滑了上去,最后把脸贴在他腿上,像只狗似的蹭了两下,道:“你真是我的白马?”
  “当然。”白马一动不动,任岑非鱼靠着自己,伸手抓着他的短发,轻轻抚摸,哄小孩似的哄他,“你还疼不疼?让我帮你看看伤口,别闹了,我很担心你。”
  岑非鱼装傻充愣,问:“白马爱我,你爱我么?”
  白马点点头:“我爱你。”
  岑非鱼无赖地扭头侧脸,抬起下巴,道:“那你亲我一下,要亲嘴。”
  白马失笑,摸摸他的脑袋,低下头。
  岑非鱼满足地结束了一个深吻,手滑到白马腰间,摸了摸他的伤口:“你不会在让他受伤,他受伤了,会第一个告诉我,对么?”
  白马斩钉截铁道:“对。”
  岑非鱼半躺起来,把手从自己腰带上移开,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看看吧。”
  白马终于松了口气。他颤抖着手,慢慢揭开岑非鱼的腰带,衣服上的血污已经发黑,可见血是止住了,但他害怕看见可怖的伤疤,动作十分轻柔,一直在问:“疼不疼?”
  岑非鱼来劲了,呜呜咽咽地喊:“疼,你给我吹吹。”
  白马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对着岑非鱼的腰腹吹气。他弄得满头大汗,终于揭下了岑非鱼捆住伤口的腰带。
  然而,岑非鱼的伤口不仅已经愈合,而且早就结痂!
  白马伸出两指,在岑非鱼的伤口上捏了几下,问:“三天而已,就好了?”
  那处本就是一点皮r_ou_伤,当时那小刀烧过,本就很是干净,加上天气凉爽,伤口并未恶化,岑非鱼双眼瞪得大如铜铃,一时无语。
  白马盯着岑非鱼的伤口,沉默了。
  岑非鱼紧张起来,生怕白马以为自己骗他,连忙解释:“我是真的受伤,伤得可重了!就是我这人皮糙r_ou_厚,你不要与我计较。哎,你听我说……”
  “别说了!”白马一把抱住岑非鱼,脸埋在他肩膀上。
  岑非鱼心虚担忧,酒也不醉了,胡话也不敢说了,僵着脖子不敢动,道:“你别生气,我就是……逗你玩玩。”
  白马失笑:“不用说了。无论如何,你没事就好。”
  “你如何会这样好?”岑非鱼感觉到白马的声音中带着笑意,但自己的肩头却有一股暖流滑落,他反手搂住白马,“我的白马。”
  岑非鱼抱着白马,一觉睡到第二日清晨。
  再推开门,丹桂飘香,晴空万里。
  荒野寂寂,岁月悠长。
  日出日落,山猫躺在屋顶晒肚皮,四肢一撑,尖爪刺出,悠闲地伸个懒腰,流云便已飘过天际,一日又结束了。
  鱼鳞似的云朵像天公华服上的精美纹路,夜间飘摇,凝结水雾,逐渐膨胀。于是,凄凄秋雨一日多过一日,月桂落在泥地里,清香结成片片无形的纱帐。
  桂香随风飘扬,朦胧沁人。
  白马住在归居中,晨起练功,与檀青对打。
  檀青完全不是白马的对手,被打累了,索x_ing躺在地上耍赖,不肯再起来。
  岑非鱼与周望舒从秦淮河边担水回来,倒满两个大缸,把扁担撩在柴房里。
  檀青跑上前去,给周望舒端茶递水,想帮他擦汗,但每回都被周望舒躲开。可檀青并不因此气馁,兀自说着自己今日又是如何败北的,请周望舒收自己做徒弟,同样,一直被周望舒婉拒。
  可檀青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回头便把被拒的难过忘了,第二日又是如此,终于磨得周望舒不好意思,答应“教你一些防身的武功”。
  岑非鱼踩在游廊的栏杆上,悄悄挪到白马身后,扒着柱子等他往后退来。
  白马靠上栏杆歇气,岑非鱼便迅速低下头,一口亲在他脸颊上。他回头朝岑非鱼笑了笑,反手扣住对方的脑袋,把脸贴过去。
  岑非鱼沉醉其中,心魂荡漾,不禁松开手,向白马凑近。
  白马出其不意地一用力,岑非鱼便被拉了下来,大狗熊似的摔在地上,翻个身,满脸土灰,傻愣愣地看白马冲自己哈哈大笑,然后跟着一起笑。
  白马笑够了,向岑非鱼伸出手。
  岑非鱼握住白马的手,使劲一拉,把他拉倒,搂着他在地上打滚。
  如此闹了一番,太阳也出来了。岑非鱼走进厨房生火做饭,周望舒拿起斧头劈柴,白马和檀青背着两个背篓,拿起柴刀,进山砍柴。
  柴禾毕毕剥剥地响,很快,米饭飘香。
  午后,几个人围桌而坐,吃一顿丰盛的午餐,吃过饭后晒晒太阳,一日又过半。
  周望舒闲来无事,只知道打坐。
  檀青偷偷走到他身边坐下,与他并排打坐,偷瞄周望舒一眼,见对方神色无异,便定下心来。他心思单纯,虽武学天赋平平,但一步步稳扎稳打,进步倒也不算慢。
  周望舒感觉到檀青已沉淀下来,睁眼看了看他,而后继续吐纳调息。
  白马从未来过南方,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好奇,在院子里看花,看书,看燕子叼着枯白的干Cao,飞到屋檐下搭窝。
  岑非鱼坐在地上,拿昆仑派老掌门亲手打造的宝刀“云上天”削竹签,三两下功夫,变戏法似的编了两个竹斗笠,跟白马一人戴一个遮阳挡雨,牵着手跑到野外玩耍。
  此日,两人走到归居不远处的一颗桂花树下歇凉。
  他们并排蹲着,捧着脸看满地新鲜的落花。
  白马笑道:“一到秋天,Cao原上的青Cao就变成一片枯黄,西北风吹来沙尘,湖泊日渐萎缩,有时候一滴水都不剩。未知南方这个时节,竟到处都是绿的,当真有趣。”
  岑非鱼感慨:“松柏常青,不知四季。Cao原有Cao原的壮美,江南有江南的明秀,黄沙堆里虽荒凉,却更显得绿洲生机勃然。”
  白马好奇,问:“你见过绿洲?”
  岑非鱼长舒一口气,道:“做过先锋,探过沙漠,干渴时远远望见一点墨绿,简直如获新生。绿洲里的花木水Cao,对迷失的旅人而言,都是上天恩赐的瑰宝。”他侧头看着白马,墨黑的浓眉一挑,眉峰如山峦,“如同你之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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