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奴 作者:七六二(上)【完结】(24)

2019-05-13  作者|标签:七六二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檀青登时转怒为笑,踩在白马大腿上调笑:“你总是吹自己有神功在身,到底何时才能练好?那日初见时,一招断了锁……”
  “那锁链本就有缺口!”白马欲哭无泪,那日他与檀青被关在同一个铁笼中送到洛阳,为了唬住这愣头青,便假装淡定、实则使出了全部可cao控的内劲,将本来就有缺口的锁链给扯断了,谁知檀青就认定了他有神功在身?
  白马无奈道:“你知我身体残缺,练功本就不易,现在也不知怎的时好时坏。再说双拳难敌四手,被抓了咱们必死无疑。”
  檀青将白马拖起来,朝他道歉,唉声叹气,“其实大丈夫能屈能伸,可我是……总之我与你不同,我可怎么办?”
  “就你精贵。”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说了你也不懂。”
  两人各自都有秘密,白马看得明白,也不追问。
  他帮檀青换上天青色的绉纱衣,道:“不管是谁,我会给他的酒水里洒寒食散。飘飘欲仙,还知道个屁?若不行,你便蕴足内劲将他劈昏,哥来帮你善后。”
  檀青还是紧张:“呸!你别占我便宜。”
  冯掌事扯着嗓子催促二人。
  白马回骂两句,将檀青牵上台去,嘱咐:“孙子被剜膝盖骨,能征战天下;韩信受胯下之辱,辅佐刘邦建立伟业。我们全须全尾的,只不过是时运不济。俗话说舍得一身剐,哎?你要忍住,檀青。”白马本欲筹钱赎身而后去往江南,谁知因缘际会,现在的他不能走、不愿走,只求一切顺利,自己能实现愿望,亦能攒够银子为檀青赎身罢,“再忍忍,哥真的有办法。”
  檀青被他逗乐了,问:“你还想把皇帝拉下马?”
  白马狡黠一笑,反问:“不行么?”此时的他一改慵懒习气,与平日简直判若两人,灰绿双眸玻璃珠子般透亮,叫檀青看了直觉背后有依靠,心里也有了底气。
  檀青知道,白马无论如何都会全力帮助自己,他们已经共同渡过了太多难关。他伸手在白马肩头重重拍了一下,道:“先谢谢了,兄弟。”


第18章 展艺
  檀青肤白、眉目浓黑,此时额发全部梳到脑后,整整齐齐地束了个发髻。少年身长七尺五寸,头戴乌黑的小帽,身穿天青绉纱衣,越显得气度风流雍容,君子如玉。
  他执一把琵琶,跪坐在铺满红毯的圆形高台中央。
  身后朦胧纱帐中,白马腰肢紧窄柔韧,伏跪于地,作为檀青奏乐之伴舞助兴。
  他偷偷望了一眼,见檀青敛目凝眸,气质出尘,便觉得自己央求冯掌事取消先前的安排、变一人独舞为琴舞相伴是对的。两人虽然都学过跳舞,檀青还有些功夫底子,跳起舞来比白马更有气韵,但若是让他如此不留尊严地献媚,只怕这愣头青会气得直接咬舌自尽。
  虽然我那样劝他,白马心想,可谁在众目睽睽下做这样的事情,心中会不难过?我只是知道难过无用罢了。
  琵琶声起,白马似是一把劲弓挽作满月,倏然跃起。
  数十条长纱帐随风飘散,带着花香铺在客人的脸上。待得众人将纱帐揭去,禁不住爆发出阵阵惊呼。
  白马赤发披散,戴半张镂空银面具,唇若涂丹,鲜红欲滴。他此时只穿一件宽大的石榴红纱衣,雪白的赤足在衣袍下若隐若现。
  平日里,掌事们管教得严,白马在形容举止上不敢不讲楼中的规矩,且须尽力求得他人怜悯,如履薄冰地过着,好让自己的日子安稳一些,故而他惯常都是一副病怏怏、懒洋洋的模样。
  然而,他毕竟是七尺男儿,跳起塞外的胡璇,端得是刚劲猛烈,隐隐透着一丝深埋心底的杀机。
  再看满座宾客鸦雀无声,俱是心神荡漾,白马禁不住嗤笑一声,旋身急转如风,劲舞裙摆飞扬。他对着客人们将长腿踢过头顶,霎时春光乍现,再次引来一阵惊呼。
  白马乘势将纱衣扯去,随手抛下台,见倒还有人上前哄抢,便扬眉笑了起来。他心想,我要仔仔细细看清你们的面目,今日受此大辱,明朝定来讨还。
  吏部中郎刘端、工部侍郎余闻、太子少保李悦轻、襄阳王梁范……达官显贵济济一堂,为的不是上朝议政,而是在春楼里看两个少年人卖弄风姿。
  白马仿佛看到远处天空中一片y-in云渐起,山雨欲来风满楼,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纵使大周亡了,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家早已经没了,没有人将他当人看。
  客座下一片哗然,只因白马红衣下不着寸缕,只戴着一身金雕银镂的首饰。
  他自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与檀青对视一眼。
  下一刻,琵琶声疾如骤雨,剑舞越发清健旖旎,满室银光如乱雪惊空。
  白马跳得正欢,却饿得手腕脱力。软剑不意间脱手而出,快如奔雷,奔着二楼雅座而去,闪电般刺入帘幕中!
  白马自知闯祸,当即单膝跪地,不敢抬头。
  “没吃饭是怎的?”冯掌事立即跑上台,捏着耳朵将白马拖到台下跪着。
  冯掌事回头,见大堂中气氛不错,杂役来报贵客无恙,便暂时顾不上白马。他连忙着人搬来软塌,把檀青抱到榻上,掐住下巴、掀开亵裤,在众目睽睽下伸手至胯间玩弄。
  站在一旁的妈妈开始喊价:“鲜卑人面目英俊,高大健壮,胡儿年方二八尚未经人事,精气十足。”
  正值此时,客座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开个价,这白雪奴爷买了!”
  白马眼中闪着恶狼般的凶光,抬头的瞬间,却立刻换作迷蒙的神情,望向那名不知好歹的客人。
  喊话的是个玉面青年,生了一对上挑的吊眼,笑起来像极了正在捕猎的狐狸,y-in毒而机敏,“掌事聋了?”
  冯掌事赔笑,道:“桓爷,小的知道您是皇亲国戚。可行有行规,既入咱们青山楼,左右不过是为了买个乐子。”
  玉面青年从客座跃起,落在台边,抓起白马的头发,迫使他仰头与自己对视,笑道:“爷就喜欢这个,你不开价,我便自己带走了。”
  冯掌事跑下台去,劝道:“桓郁公子!这白雪奴尚未成年,按律不可接客。求您莫要与我们为难,小的这就着人为您换两个好的。”
  桓郁一手就着头发将白马提起,另一手在冯掌事脸上啪啪拍了两下,骂:“我就喜欢年纪小的,就喜欢脾气不好的!”
  白马偷偷打量,见这人面色潮红,似是吃多了寒食散。
  他穿布衣带铁剑,座上犀角杯盛着紫葡萄酒,应是身无功名、腹无诗书,兜里更没有银钱。
  京中桓氏乃是望族,以广陵王的岳丈桓温为首,冯掌事称他作皇亲国戚,这亲戚可不是随便敢乱攀的。只怕是桓温家中刚来洛阳的远亲,不晓得京中满城满朝金紫。
  白马双手抓住桓郁的小臂,低头轻声道:“您弄疼我了。”他看似惊惶,实则暗自催发真气,把内劲蕴于掌中,看桓郁神思迷乱便趁机在他手上狠狠掐了一把,希望早些摆脱。
  桓郁吃痛,甩开白马的手。可他当真是药吃多了伤到脑子,不怒反笑,再次将白马拥入怀中,“这匹马儿还挺烈?我更喜欢。”
  三人相持不下,白马穿着暴露,看官们都乐得欣赏。
  台上的檀青双脚被束,保持着双腿大开的姿势,其他掌事连忙跑到台上来主持。然而他不似寻常倡优柔和,看客都有些拿捏不准。
  掌事见状不妙,便将装着混了香粉膏脂的盒子打开,两指拈出一串莹润青玉珠,将玉珠一颗颗塞入檀青后x_u_e。
  “白银百两,尝个鲜。”
  每颗玉珠拇指大小,少年眉目紧紧蹙起,因剧烈挣扎而不得释放,后x_u_e紧紧咬住翠绿宝珠。
  “二百两!”“五百两!”
  掌事把珠串慢慢扯出,少年双眼通红,身下流出一滩 y- ín 水。
  “白银八百两——”
  喊价由低升高,勉强达到了楼主的要求。
  台下,三人移至后台。
  桓郁仍在喝醉似的撒泼,喊叫:“你们楼主好大的架子,看不起我也就罢了,连广陵王也看不起么?”
  白马烦不胜烦,随口道:“爷您别生气,我们只看不起您。”
  他知道桓郁吃多了寒食散,药x_ing过后是不会记得今夜之事,只不想他如此不依不挠。所幸扑上去抱着这疯子求情,趁机一掌劈在对方胸前,见桓郁当时就疼得倒吸凉气,差点没笑出声来。
  桓郁连吃几回哑巴亏,都不知道是遭到何人暗算,气得直接从袖中拿出个包着药粉的小布包,踉踉跄跄走上前,朝白马和冯掌事洒去,破口大骂:“给脸不要脸,爷今天晚上就拿你试药!”
  迷药效果强劲,冯掌事当即昏倒在地。
  恰在此时,二楼雅座中忽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黄金百两,人,我要了。”
  那声音如冰似雪,说话间不带半分情绪,却不怒自威。
  檀青双目如电,循声望去。
  那是方才被白马软剑甩入的房间,帘幕被放下后仍在微微摇动,隐约透出个白蒙蒙的影,温茶似的黑眼睛。
  那是周望舒的声音!
  “卑鄙小人!”那是白马心中一惊,羞愤难当,瞬间生出迟疑,如此便因疏忽而吸入了两口药粉,登时头脑晕眩。他挣扎着走了两步,还是因为药效太过强劲,最终倒在桓郁怀中,“什……什么东西?”
  “不是瞧不上我么?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好东西。”桓郁打横抱起白马,即使大笑也透着股y-in郁的味道,“都给爷滚开!”
  白马实在晕得不行,伸手摁住太阳x_u_e。
  他并没有放弃反抗,他可以忍辱负重在夹缝中求生,却绝不可受如此奇耻大辱。
  白马悄悄将食中二指探入发间,拈住一根以红线系在发丝上的细小皮革带,两指挤压,革带中露出一截钢针。
  他顺势用钢针的针头戳破指头,令自己保持清醒,柔声问:“桓爷,您要带我去哪?”
  桓郁听得白马低头,心中高兴,答:“去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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