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奴 作者:七六二(上)【完结】(56)

2019-05-13  作者|标签:七六二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不想,自己在二爷手中,连着两次如此狼狈,白马心头怒火高涨:一则,是以自己的残缺示人,他内心不可谓羞愤。二则,是想起前几日听墙角时,二爷所说的话,觉得这人说话真真假假,做事颠三倒四,不知能不能相信,不敢轻易相信,似乎白瞎了自己的感动。
  白马害怕,怕自己喜欢上二爷,结果,对方不过是玩玩而已。
  “你欺人太甚!”白马暴起,劈掌直击二爷面门。
  “我?”后者满脸疑惑,随手化开少年的攻击,“咱们玩得好好的,你怎么说打人就打人。”
  “花言巧语!”白马见过太多人沉溺情欲中的丑态,再看他那漫不经心的模样,更觉受到侮辱。
  “再说,我也不是有心的,爷什么大风大浪未见过,怎会打你这身无二两r_ou_的小鸭子的主意?别打了,乖。”
  “不打我主意?那四次三番调戏,都是你酒后梦游不成。”
  “那是爷喜欢你,想要追求你。发乎情,止乎礼,何错之有?”
  可怜白马心思重,几次三番被二爷带入这荒唐的窘境,心中羞愧大于愤怒。他闻言,有些不知所措,被二爷带得如同小孩吵架般回了句:“那也不行!就是、就是不行!”
  “为何不行?”二爷还来劲了。
  白马被气得既忘了要在贵人面前做小伏低,更忘了为自己隐藏武功,骂道:“我对你恭恭敬敬,你却对我言语戏弄、百般欺侮!”
  二爷一脸懵逼,反问:“我喜欢你还来不及,何曾有过欺侮?天理人欲,如何就成了恶心的事?小东西,我看你是害羞了。”
  拳脚相交,噼噼啪啪地响。
  “咱有病及早治,不要讳疾忌医。你打得我好疼,轻点儿。”
  “讳你爷爷的!”
  白马的武功没有招式,都是在别人交战中惊鸿一瞥,靠着日积月累学来的。东一拳、西一脚,竟能严丝合缝地接上,可见除了记忆,他是真的下过苦心。
  “八卦游身拳、落叶追风掌、劈挂、小天星……”二爷惊异极了,将白马的武功套路一一点出,感叹:“我说,你是练武呢还是吃卤煮,竟没有练岔气?”
  “只要能打死你就行!”白马身体柔韧灵活,虽处境艰难,但未有一日懈怠,练武极为勤勉,连串速攻使出,端的是快如疾风骤雨。
  二爷的内劲霸道,招式大开大合,跟白马缠斗,就如同逗弄小孩般简单,令人看不出什么套路。
  他是单手对敌,另一只手还死死捏着白马的腰不放,活像小童在田间捉住了一条泥鳅,高兴得不得了,“哎呦!别打了别打了!你的手不疼,我的手都青了!你要给我揉揉。”
  白马打红了眼,骂道:“你把我扔在山洞里!x_u_e道过了第二日也未曾解开!你、你就是将我视为Cao芥,肆意玩弄轻易践踏。喜欢?见鬼去!”
  “你听我……”二爷面上本带着笑,可抬头望见白马眼中泪光,忽然就停下不动,“是,那是我的错。”
  白马未想过,二爷也有老实认错的时候,可自己总伤不到他,现在一掌劈下,是蕴足了所能用的全部内劲。
  “唔——!”
  二爷一挺胸膛,硬生生地接住此掌,当即喷出一口鲜血。
  白马目瞪口呆,骂:“蠢货!你不知道躲?”他的手虽软,可掌风雄浑,自己都觉得疼麻不止,对方没有丝毫防备,纵使武功高强,毕竟还是r_ou_体凡胎,如何承受得了?
  二爷鲜血沾衣,向后躺倒,脑袋磕在窗框上,又吐了一口血。
  他双眼半睁半闭,有气无力,道:“你……要打,我怎会……退避。”
  他人高马大,斜斜地靠着,仰头望向白马,眉眼带笑,神色极为温柔,“高兴……了?”
  二爷抓住白马的手,摁在自己胸口,虚弱地笑着说:“若还不解气,你再打我几下。为讨你欢心,曹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轻浮!”白马将手扯回,别过脸去,半晌才转回来,气呼呼道:“你脑子里头,都是浆糊么?”
  二爷的眸子就像夜空明星,看着对方,就如同世上只有他一人,简直是再宠溺也没有了,“那夜我喝多了,将你错认成天山双刀客,故而下手失了轻重。先前虽解释过,可错了就是错了,你要打要骂,我都只能受着。”
  “你早说就是,为何要挨这一下?”白马心里五味杂陈,平日待客游刃有余,不知为何对上这人,就乱了方寸。
  “我那事做得不对,差点将你害死。我没法求你原谅,只求你不要恨我。行么?小马儿。”二爷的手掌很大,指节刚劲。他伸手,食指微曲,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擦过白马尚显稚嫩的脸颊,他的轮廓,鲜嫩欲滴的唇珠。
  最终,在他鼻梁上刮了一下。
  “我待你好,不是求你原谅。”
  “那是为何?”
  “我……”二爷说着话,气息越来越弱,大口大口开始喘气,太阳x_u_e上青筋暴起,面色白得可怕,“以后,再,不能……说……”
  “那天晚上是我自己假扮阿九吓唬你,骗过你不过是因为我扮得太像了。柘析白马不是斤斤计较、是非不分的人,我、我从未记恨你!二爷!二爷你不要死!”白马抓住二爷的手使劲摇,被对方带着趴倒在小榻上。
  二爷用手掌覆着白马的后脑,温热传了过去,道:“这几日,我时常躲在那边看你,你总趴在窗上看什么?我想着添个躺椅,你能舒服些。”
  “我……我想回家。”白马看着外头的街道,人来人往,稚童跌倒在地哇哇大哭,他的父亲也是如此,用手掌覆在他的后脑。
  二爷在白马耳边轻轻地落下一吻,柔声道:“曹某喜欢你。”
  白马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嗡”地一响,亲手杀人的恐惧与突如其来的悸动,混合成一种莫名的情愫,竟自己把自己给逼哭了,眼泪啪嗒啪嗒,落到二爷脸上。
  他哭到动情处,几乎整个人趴在二爷身上,嗫嚅道:“我不是有意的,你别死!”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s-hi鞋,咳、咳咳!”二爷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抓着白马的手:“求你,亲我一下。”
  英挺的九尺男儿,面无血色,憨笑着摇着自己的手,就像一头因贪恋蜂蜜而被蛰得满头包的大笨熊。
  看二爷此番模样,白马不知为何,只觉自己的心都要掉出来了。
  他毫不犹豫地俯身贴近,亲上二爷的唇。
  春光正好、天光大亮,二爷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双眼忽然瞪得滚圆,瞳孔几乎缩成一道线。
  白马柔软的双唇,融化在他的嘴里,如流动的温水。他那琥珀般的眼眸,醉意全消,多少经年往事历历浮现,又忽而消散。他心中有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在这瞬间,被少年的两片薄唇度来的温柔,给填满了。
  “再、再来一下?宝贝儿,你可真甜。”
  “!”
  白马再抬头,二爷已是面色红润,哪有半点被打的印记?他当即知道,自己铁定是又被骗了,“滚!滚滚滚滚滚滚!老流氓!”
  “别气别气,我遇到你才枯木逢春老树开花!竟然起死回生啦!哎哟别打别打!好疼!”二爷抱头鼠窜,直接由窗户眼儿钻出去,从二楼飞身而下,跳到热闹的街市。
  他低头一看,自己腰带松垮、衣衫半挂、左脚穿鞋右脚穿袜,模样无比滑稽,嘿嘿一笑,回头高喊:“记住了!小马儿,不可让别的男人亲你,想想也不行!不可随意收人的东西,想要什么只管找二爷要!我爱你!”
  二爷啐了一口唾沫,把被自己咬破的舌尖在牙齿上刮了刮,虽然自己咬破自己的舌头,是十分疼的,然而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可他妈值当!
  他翘起一只脚,朝楼上大喊:“宝贝儿我的鞋还在你床边!”
  啪!
  白马气急败坏,拾起落在地上的皂靴,猛力掷出。
  他关上窗户,背靠躺椅直喘气。
  椅子上,还留着二爷的余温,白马逼着自己,控制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就是不让它流出来。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一个大男人,会为了另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难不成洛京的汉人都有毛病!
  二爷则丝毫不顾他人的目光,在大街上泰然自若地佝偻着穿靴。
  背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二哥,你若真心喜欢他,便不要总去逗弄他。”周望舒眉头微蹙,怕是知道自己这单薄的劝告,对于这剃头挑子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此间乐趣,道长不明白。”果然,二爷还饶有兴致地望着白马厢房上,那扇闭得紧紧的窗户,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上回看见董老狗,老子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可未料还真让他给做成了。董老狗搭上那姓孟的,跟咱们的计划差不多,聪明,有趣!将他卖给我呗,小云。”
  白衣剑客一矮身,似乎是崴了一脚。
  为了掩饰,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边走边说:“有正事,四弟来信,上次你去总舵看过回来后,梁炅又派人去过,设计伤了老陈他们,威逼周大人将淮扬水路东北线送与他。”
  他想了想,片刻后回头,道:“白马不是货品。”
  二爷不高兴了,双手抱胸道:“哼!那姓梁的也不是我四弟。”说话间,他肚子骨碌碌响个不停,牵着周望舒,也不管人愿不愿意,将他拉到一处尘土飞扬的路边摊,给两人分别点了两碗牛r_ou_面。
  淮南王梁允与周望舒是结义兄弟,可二爷不喜欢这人。
  “你一向识人不明,从前在齐王府,给梁炅当谋士,眼下却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半点不顾念旧情。”他从周望舒碗里夹了片牛r_ou_,道:“天家没有人情,那些个王子王孙没一个好东西。我不喜欢梁允,我跟你说,这小子是个y-in肚子,娘儿们似的小心眼,指不定哪天便把你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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