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牧远蹙眉,楼安景闻言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云牧远。
据他所知,当今太后便出自沛宁侯府,而现今宫中的德妃便是出自左相府。选在当下一起进宫,可别说只是入宫探亲。
要是没记错的话,沛宁侯府现今侯爷有一嫡女,年方十六,生得貌美如花。
而左相府,也有一二八佳人,传言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楼安景端着茶杯的手细细拂过杯沿,眼内有些冷光。
他虽喜欢看人求而不得的神情,可却不代表他喜欢别人总是觊觎已经属于他的东西。
云牧远与他是天子赐婚,三媒六聘,且他还有圣上的密旨在手。
只是,这密旨,束缚的是旁人,却不会是宫内的那两位。
他救了云牧远不假,宫内那两位感激他也不假,可也真的是心疼云牧远。
不说古人,就是现代,好多同x_ing相爱之人,不也是败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条框框下,生生有情人分离,各自娶妻?
皇上当初依他要求拟了这道密旨,他与皇上都知道,那不过是权宜之计。
现下,云牧远活了,而他的任务大概也算是完成了。
皇上知道了他的事情,可不代表太后知道。
他相信,皇上在现下,是绝不会做那撕毁圣旨的事情。
至于太后,楼安景左手撑着脸颊侧头看着云牧远轮廓精致的侧脸,这人,是会选择忤逆护他疼他二十几载的母后,还是会纳妾空摆在后院,告诉他这只是权宜之计?
他虽然相信自己那穿越过来附加的金手指,可人心难测。
即使只是权宜之计,他也不喜欢属于自己的人,弄个别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
楼安景眼神有些迷离。
他相信云牧远从醒的那一刻起,便是真心想跟他在一起。
也相信他所说的,不会纳妾,今生只他一人。
可也有一句话叫做,未来难以预料。
当时的感知,不代表今后的变化。
感觉到身侧的视线,云牧远回头,便见楼安景这副有些迷茫的神色,一时心疼,安抚的将右手放在其腿上,轻轻的拍了拍。
楼安景慢慢回神,感受到大腿的热度,冲他笑了笑,“无事。”
云牧远传音入密道:“小景,多相信我一些。”
“唔,我尽量。”楼安景同样灵识传音回完,便给他夹菜。
方元旭看了看两人,到不觉得自己说了个什么不好的事,他只是给好友提个醒。这位楼四能被好友带出来见他们,显然这人在好友的心里地位不低。
沛宁侯府与左相府之人绝不会在这时刻无缘无故入宫。
左闻书笑着转移话题,道:“昨日我出门,见到那据说是变哑巴了的武安伯府的三少爷,听说他的哑疾又好了。”
武安伯府的三少爷郭潜在半月前,一夜醒来忽成哑巴,找了多少名医都言无法。
这事在当时可是热闹了好些天,更让不少被其欺辱过之人高兴了好久。
哪想半月之后,郭潜的哑疾不药而愈。
楼安景闻言挑了挑眉,竟然好了?
楼安景看向云牧远,出声道:“有派人查过武安伯府吗?”
三人听闻此言,俱都看向他,云牧远问道:“怎么,小景为何有此一问?”
楼安景皱眉,隐晦的看了眼左闻书与方元旭,心下有了决定,道:“郭潜与我有些仇怨,他身上的哑疾是被我下药所致,而那药,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是指,这里的人,不可能解,能解的人,必然可疑,说不定还与给云牧远下毒之人有关。
第26章 杀意
左闻书与方元旭或许听不大明白,可对知道楼安景真实本事的云牧远来说,他却是能明白一些,眉宇间微微有些轻皱。
元景王朝能被封爵位的,不是为元景王朝立过大功,就是历朝的皇亲国戚。
现在的三公,尽皆是开国元勋之后,只要不谋朝篡位,便是世袭罔替,享无上尊荣。
沛宁侯府前身乃是三甲探花府,探花娶了礼部侍郎之女,生了个温柔端庄的女儿,被迎进宫,从才人做起,最后成为一国皇后,及至现在的太后。
武安伯府,也是世袭罔替,其府在往前两朝,也不过是出了个御前带刀侍卫,正四品官职。
御前带刀侍卫共三百人,个个武艺高强,放在军中,也是千户往上的官职。
武安伯府的那名御前带刀侍卫在一次护卫先祖皇帝出行之时,遭遇刺客,为护先祖皇帝,舍命相救。
先祖皇帝感念其救命之恩,便给其后人封了个武安伯,超品三等爵,世袭罔替。
现今的武安伯x_ing格沉稳,睿智,生有两嫡子一嫡女,庶子有三,庶女有二。
郭潜便是其嫡三子,嫡女为长,早已出嫁,夫家为毅安伯府长子关长泽。
“我会命人前去探查。”半晌,云牧远才开口。小景的潜在意思他明白,若是能解了小景所下之毒,必定也非常人,或许,还与他中毒之事有所关联。
左闻书敲了敲桌子,皱眉道:“近日出入霄云城的商队繁多,形迹可疑之人,却并无半点消息。”
左家乃是皇商,接触的人自然是最多,消息不说多全面,却也能占一些先机。
楼安景看向云牧远,传音道:“晚上一起去武安伯府看看。”
苏国公府这两日都无动静,苏良佑也并未说一些有用的话,有些无聊。
武安伯府既然有怀疑,自然就要亲自去探查一番。
若是当真有何可疑之人,也好早做准备。
就算暂时不曾发现,他也可以先去给按个监听器。
云牧远答应了下来。
四人又在香醉楼闲聊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各自分开。
骑在马上,楼安景显得有些安静,倒不是还在想别的,而是有些累了。
按说修真之人已筑基,便精气神都可以靠着吸取天地灵气来维持,除了大战消耗以致疲累,其余时候,应是不会感觉到累才对。
只是楼安景不同,他虽已修真,却从未真正把自己当成一个不用吃喝,只需吸收天地灵气便能活下去的修真之人。
一天三餐照吃,晚上的觉照睡,偶尔中午还会来个午觉。
除了修炼打坐的时候能看出像个修真之人,平时跟常人简直不能再像。
一早起来便骑马跑了一段路,回来又在香醉楼聊了几个时辰,精力早就消耗没了。
这会儿他只想回去躺床上睡一觉,至于什么太后的那些算盘,都等他睡醒休息够了再说。
云牧远见他神情恹恹的,知他累了,便直接跃到其马上,“小景,累了便靠我身上。”
身后的胸膛温温暖暖的,楼安景笑了下便欣然接受了。
全世界都知道他们两人是夫夫,所以,大庭广众就大庭广众吧。让人见到云牧远有多宠他,也能让某些人歇了心思。
这么一想,楼安景便心安理得的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云牧远身上。
被迫看了安平王爷与楼四公子恩恩爱爱画面的一众群众,简直要被闪瞎眼睛,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祝福的,也有那恨不得上去将两人拆开的。
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窗前,看着同骑一马的两人,生生捏碎了手中的杯盏。
楼安景似有所感,闭着眼睛灵识向感受到的那道视线扫去。
他确定他不认识这人。
不过他也对刚才那道带着些杀意的视线没有感觉错,的确是出自这人身上。
楼安景传音给云牧远,“在我们左侧方的锦丰楼二楼,有一身穿白衣,容貌俊秀,一双桃花眼,右耳耳垂上有一颗红痣的男人,君墨可认识。”
云牧远听完,在脑海里搜索了半晌,方才想起什么,“若是不曾记错,此人乃是先祖皇帝同胞弟弟,承逸王的世孙,与我算是堂兄弟。名为云白烨,字承松,与我同岁。小景为何问起他?”
心里却是有些奇怪,若此人当真是云白烨,那他此番进京是为何?可是皇兄传旨召唤?
“他对我有敌意,且还是想要将我杀死的敌意。我不曾得罪于他,甚至见都不曾见过。如此,你与他有何关系?”楼安景并未睁眼,这些话都是灵识传音问的。
云牧远脸色变冷,传音道:“我只与其见过四次面,相交不深,要说,还与其有过小小矛盾。只是,那也是三年前的事情,其人也不像那般小气爱计较之人。”
但他同样相信小景的感觉。
他与云白烨算是不打不相识,承逸王的封地在临近边关,靠近北凉。只是承逸王府却是建在历朝王室子弟居住的金陵。
云白烨算是承逸王府这一代的能人,又是嫡长子。
云白烨是去封地视察时与正在难得放松出了军营的云牧远在一酒楼相遇,都是年少,两人因对边关的意见不同,你偷听我说话不爽,我偷听你说话不爽,虽说都是无意,但的确是双方都听到了对方的话,然后两人乘着酒意,大打出手。
不过也因那次,两人认识,竟还是一家人。之后又相见了三次,虽说不上无话不说,却也因着那份血缘,相谈过几次。
“不是一般有了封地的诸王在无昭之下不得进京?”楼安景疑惑的问道,不止上世的历史是如此,就是现在元景王朝,也是如此的规定。
“的确如此。”云牧远确定的点头。
楼安景道:“那云白烨是得了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