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阎王令+番外 作者:裴礼/PE【完结】(92)

2019-05-14  作者|标签:裴礼 PE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敦厚的汉子露出深深的苦笑。

“阿放,”秀丽青年严肃而又郑重地拍着恋人的肩,“你放心,我也不会因为你捏东西太烂就嫌弃你的……哈哈哈哈……”说着说着,终于忍不住地捧腹狂笑,笑得差点没滚倒在地,什么优雅文静的气质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根本没有一点形象可言。

—— 他这头笑得开怀,旁观众人可没一个笑得出来。阮千风瞪大眼死死盯着少主手中那一坨不明物体,一张脸活象见了鬼;林灏小心翼翼地伸过手去摸了摸金狗,嘴里不停地叹着气;掌柜的拼命揉着眼睛;小张的嘴巴足以塞进一整个鸡蛋;就连一直躲在墙根打哆嗦的两个人也瞧得瞠目结舌、呆若木鸡。毕竟,并非每一个人捏起金块都能象捏面团一样的轻松自如。如果不是正巧从楼下走上来两个人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大伙儿只怕还得傻愣愣地呆上许久。

这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四十上下、肥头大耳;女的三十出头、婀娜多姿。他二人并排着携手缓缓拾级而上,在踏入二楼看到某人的一瞬间,二人脸上不约而同地闪现出不可置信、惊喜交集、兴奋莫名的神情,最后,两人深吸一口气,同时低头恭敬地行礼。

“属下徐州分坛(舵)坛(舵)主周昱(杜九)见过谷(楼)主。”

“老周,”秀丽青年颔首道,“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托谷主的福,”周昱笑得见牙不见眼,“属下一切安好。只是三年见不到谷主,想念得紧。”

“杜九,”敦厚汉子笑着调侃,“人家的‘望九阁’都开到大门口了,什么时候请喝喜酒啊?”

“楼主……”一句话说得杜九一向不薄的脸皮微微泛红。

“属下王大富参见谷主。”掌柜的回过神后慌忙上前躬身施礼。

“属、属下……”由于太过紧张激动,小张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张、张小立参、参见谷主。”

“免了,”雷玉微笑着摆了摆手,“你们刚才做得很好。”

“谢谷主。”王大富和张小立齐齐咧开了嘴。

“呼……”阮千风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林灏长长吐出一口气,二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这回少主算是拜对了师父。

“小玉儿,”苏放指了指彻底软倒在地、已经瘫成两坨泥的人,“这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这个嘛……”雷玉随手掏出一锭金子,不怀好意地瞥向那个冒充苏放的高大男子,“这位兄台,你方才的表演非常精彩,在下很想再次欣赏一遍。如果你能用手把这锭金子也穿上五个洞,那么敝人定当恭送二位安然离开。不过,”他语气一转,“万一这上面少了几个洞,那你就得赔我几根手指——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我……我……我……”在对方明如秋水、冷如寒冰的眼神下,“放哥”犹如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浑身抖个不停。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在一旁边玩边听的水融停下了动作,走上前歪着头困惑地道,“我师父说这个很简单的。”

“对啊,”石莫飞也深感奇怪,“你刚才不是已经做过一次了吗?再做一次不就行了?”

“徒弟,”苏放笑嘻嘻地从“放哥”的身上搜出那锭带有五个孔的金子递给了石莫飞,“你好好瞧瞧。”

“……我明白了。”石莫飞观察了一会儿,仰首道,“这些洞全都是一样大小的。”

“莫哥哥,”水融捡起了“放哥”表演时落在地上的五根指状金条,“这些也是一样大小的。”

“一个人的手指多少总有粗细之分,”雷玉哂笑,“又怎么可能每个都同样大小?”

“融融,你看。”石莫飞将水融捡回来的金条分别插入洞中,登时,一只金光闪闪、完整无缺的元宝重又出现在众人眼前。

“好好玩。”水融好奇地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指轻轻地戳了几下。

“做得不错。”苏放接过石莫飞手中的元宝细细察看,“若非靠得极近,否则还真看不出上面的接口。”

“所以才能使人上当。”雷玉淡淡道,“他们只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引开大家的注意即可,”他斜目睨向“放哥”,“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

“你叫什么名字?”苏放问道,“是做什么的?”

“小……小的名……名叫马、马二顺……是……是淮安东头大、大街上……耍把戏的……”

“你呢?”雷玉冷冷地注视着一声不吭、只顾着打颤的秀气男子。

“人、人家……我……我叫潘、潘文……是……是……淮安的一个……戏、戏班子里……唱……青衣的……”

难怪——众人恍然大悟。

雷玉面色却更沉,他板着脸道:“你们是淮安人?”

“是、是的……”

“唔……”雷玉沉吟半晌,“是谁叫你们来演这出戏的?”

“就、就是方才……那六个逃、逃走的人……”潘文断断续续地道,“昨、昨天晚上……他们偷偷领……我们进城……”

“你们下榻何处?”

“不、不知道……他、他们用马车……载我们过去……还……蒙住了我们的眼睛……直到今天中午……他们才把我们载到街上……要、要我们上、上这儿来……”

“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绝心谷和朝暮楼的规矩吗?”小张愤然,“居然敢来胆大包天地冒名顶替?!”

“……因为……他们给了我们……一人……一百两……金子……”马二顺低着头说。

“一人一百两金子?出手倒真大方。”苏放摇头叹息,“看样子,你们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啊,”雷玉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通常也就没什么存在的价值……”

“我、我知道!”潘文忽然大叫道,“人、人家……我、我想起来了……那六个人里面其中有一个人的声音特别低沉……”

“对、对了!”马二顺急急补充,“还有一个人好象左手……不,右手腕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对对对!”潘文一迭声地道,“就是他替我们解开蒙眼巾的……”

“此话当真?”雷玉挑眉。

“真、真的、千真万确!”马二顺指天咒地,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他们只说让我们帮个小忙……到时候场面也许会有些混乱……我们就可以……趁机溜走……谁知道……唉……”他哭丧着脸长叹一声。

“二顺哥——”潘文委委屈屈地擦了擦眼角。

“潘老弟——”马二顺闻声殷切相望。

他二人眼泪汪汪地凝视着彼此,那同病相怜之情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一时之间,悲从中来,所有堵在心头的恐惧、苦闷、悲愁……一古脑儿地全面爆发,汇成了一片哀哀切切、凄凄惶惶的哭声

“呜呜呜……”潘文绞着一条花手绢哭得抽抽噎噎,总算还是细水长流、文文静静。

“哇哇哇……”马二顺却是长江之水天上来,嚎啕大呼、捶胸顿足、一泄千里,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这叫一个“惨”啊——唬得旁观众人纷纷走避,掩耳闭口

“师父,”水融瞧着面前水流成河的人,悄声道,“他是不是因为你要他赔手指才哭得那么伤心啊?”他想了想,不由自主地皱起了一张小脸,“真的要他赔吗?手指断了一定会很疼的。”

此言一出,哭声如雷。

“咳,”雷玉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好吧,今天师父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他们一回。”

说也奇怪,才一句话的功夫,倾盆大雨已转为绵绵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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