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学生凑在自家长辈耳边小声说道:“听说士学院的院长是礼部的。”
礼部!“谁?”
“这我哪儿知道啊?我又不是他们学院的。”
长辈瞪眼也不是,不瞪眼也不是,只能在晚辈的殷勤下再喝了一杯酒:“臭小子,不管在哪个学院,以后都要好好念书。”
“是。”
“说起来,你是在哪个分院?”
“嘿嘿,我在农学院。我们家不是地多嘛,以后我种好吃的孝敬您!”
这些学生年纪都不大,其实比起自家长辈来,知道的多得有限。
其实食堂的一楼也非常热闹,入席的都是捐赠了钱物的商人们。虽然被分开设宴,但说出去也已经让他们感觉颇有面子了。毕竟这可是在书院里参加宴席啊。有脑筋转得快的,已经把注意力放到了书院本身的建筑上面。如论是建筑结构,还是建造的速度,都让他们看出其中有利可图。
商人们能够看出来的事情,二楼的那些人精当然也能够看得出来,甚至于能够看得出来,这个书院本身,就是一个拿出来的学以致用的一个成果。反倒是这个成果所代表的利益,让他们并不怎么看重。反正家家都有账本,虽然在之前根本就没有翻过,但是今天回去之后还是可以拿来参详参详的。
人们关注的点多了,反倒是显得林和诚这个另类不那么突出了。
林小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宴席上面。他在北地三年多,对老丈人的帮助不可谓不大,让他好歹也拾起了一些自信心,但是他更加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不过北地事情多,他本想趁着这一回返京之后,看着老丈人直接进了六部全家能够安顿下来了,他好安安分分地念书,没想到竟然大儿子让他来书院。
以林和诚的水平,进京城的书院还不够格。当然以林家的地位,硬要把他塞进去那也是可以的。但是既然大儿子邀请了,南方的水土也不错,龙凤胎也在北地野惯了,京城拘束多,倒不如去河州待上两年,那边认识的人少,也清净。
万万没想到,大儿子竟然是让他来教书,还直接就是一个分院的院长!
林小爹面容肃穆,后背上的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
心虚啊,贼心虚啊!
不过当院长的事情,其实也就是他一个人不知道罢了。林祖父和卓外公他们全都是知道的。
林·坑爹·蛋蛋也说了:“放轻松,小爹你就是一个教种地的,又不是让你讲那些之乎者也。要是你有空,顺便到商学院那边也带上两节课呗。”
林小爹完全没法轻松,一个宴席下来,整个人都僵硬了,在澡堂子里泡了半天都没解冻。
“林七啊,你再泡下去,人都要肿了。”说话的是书院一位普通先生。说是普通,实际上也曾经官拜六品。
反正书院里面随便哪个先生拎出来,都足够当林和诚的前辈。
林和诚只能蔫蔫儿地爬出来,换好衣服同其他一些先生们一起出去。
澡堂算得上是全书院最受欢迎的地方之一。哪怕现在已经入冬,先生学生们也几乎天天都来澡堂泡澡。先生们以及家眷泡澡是不要钱的,这算是先生们的福利之一。学生们泡澡要付浴资,大澡堂一次十文,单人澡堂一次三十文,搓澡价格另算。
比起外面来这价格已经算得上便宜。但是每天这么个开销,一个月下来也不便宜。当然这一批学生都不差这些小钱。
另外一个受欢迎的地方,那就是书院的食堂了。
河州人和北地那种荒僻之地的人可不一样,那都是有见识的。但是不少师生还是很快就被书院食堂俘虏。早中晚三餐,入学至今都不重样,价格便宜,就算另外点餐小炒也不贵,就算是平时也有各色点心卖,味道那是一等一的好,拿出去送人只要换个盒子就十分体面。
书院的课程设置繁多,学生们的课业明明比别地的更加繁重,尤其是新式书院聚焦了全天下的目光,师生们的压力不可谓不大;但是一个月下来,全体师生全都胖了。
胡澈今天特意去了一趟书院,明天书院休沐,他正好去把自家先生接回来,一进门就说道:“你是没看到那些家伙给胖的,脸上一个个都能掐下两斤肉来。亏得冬天的衣服大一些,否则还不定穿得下。这掌厨的还是郑厨子的徒弟。要是换了郑厨子……你们在干嘛呢?”
河州比北地的冬天要温暖得多,是用不上炕的。不过林淡觉得炕不错,让人在屋子里砌了一个。炕床足够大,这会儿却全都堆满了各种纸张。蔡大头在炕桌上占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写大字,整个人都快被书本纸张给淹没了。
两个人看到胡澈回来,同时停下手上的事情。
“大先生,我和二先生把小故事整理出了两册。”
林淡打这个主意已经很久了。说起来书院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有人能够抄书,虽然到了现在方向已经完全偏离了轨道,但是林淡出书之心不死,还是抽空把收录起来的小故事分门别类地进行了规整。
“《劝学二十五篇》、《行善二十五篇》。”林淡把校对好的书稿塞给胡澈,自己披衣穿鞋,又去给大头穿衣服,“走,我们去看师公。”
胡澈就看着一大一小正眼都没有给他一个,就这么哒哒哒走了,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书稿,翻了翻……真的要出这些?他都是随便胡扯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v⊙):元旦了。
蛋蛋O__O"…:嗯,你看我看干嘛?
胡扯o(╯□╰)o:圆~蛋~了!
蛋蛋O__O"…:所以你看我干嘛?
胡扯╮(╯▽╰)╭:看你怎么一点都不圆。
第181章 我们分院有钱
胡澈的书最终还是被出了出来。作为书院内第一批被抄录并且贩售的书册,胡澈如今的脸皮也有些发烫。
白正清难得看到胡澈这样,有些好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以小见大,故事简洁明了,哪怕只是当成个故事听听也是不错的。”
胡澈虽然胡扯瞎掰的时候极多,但多半是对着自家蛋蛋。林淡自然不会把这些拿去给外人看,所有的小故事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最后白正清还校对了一遍。
就这样,胡状元的第一本书,就这么推广了出去。
换了正正经经的学问,胡澈要是出书,那肯定要被人喷死。这年头的读书人,一本书写上一辈子那是十分正常的,甚至很多一辈子都写不完,还是后来人慢慢补全的。
可是胡澈这书又不是什么正经学问,不过是几则小故事罢了,也没有专门的雕版印刷,所有人都说不出什么不对来。
白正清却持不同意见:“谁说不是正经学问了?”
先生们办公的小楼内,白山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来隔断的屏风被折叠起来靠在墙边。午后的阳光正好,开着窗户也觉得暖烘烘的。
除了在课室授课的先生们,其余人全都人手一个手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闲磕牙。一群中老年伙食以及各方面都被照顾得太好,一个个都红光满面,一张张菊花老脸都熨平了不少。
前任礼部的一个小官,眯着眼睛呷了一口茶:“我一直觉着用来启蒙的书太过深奥,小孩子们学起来比较困难。不如这些一个个小故事,简单易懂。哪怕不是用来给孩子们启蒙,劝人向善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