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及他仍是在校学生,他在公司里差不多等于是打工性质。毕竟,对一个学生而言,能完成学业才是最重要的事,董事会将学历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将来他一定避不开必须出国留学的命运。
确实,在送桀要士出门之后,他也三不五时就得回自家公司处理自己份内的事务;尤其他现在搬到外头住,在工作上得更加努力,以免落人口实,最后被迫搬回家里。「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尽可能跟你在一起啊!让我陪你去出差,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保证!」
「我才去两天一夜而已。」桀要士攒起眉。
「我连一天都无法忍受!」
「我这次不是一个人去。」没办法,看来他只好把理由说明白。
「但这不是例行的出差吗?」
「是例行公事之一没错,不过这回是要到新建的厂,你应该听说过了吧?」
「嗯,是在台南的那座吧?」这类的消息在同行之间流传得很快,速度跟野火燎原差不多,所以虽然桀要士先前并未提过这件事,但在三个月前他就晓得桀氏企业在南部的新厂房已经落成。
「对,因为那是新厂,所以要去的人不只我,还有公司的几名经理。」
既然公司的数名高级干部都会同行,他自然不可能让尹冰晖跟着去。
先不谈短短两天他何必额外带个人,而是这个人的身分才是大问题!
在商场上大家都认定他和尹冰晖是充满敌对意识的水火之交,见面没爆出火花已是谢天谢地。
不过,两人现在的确是经常爆出火花,只不过这个火花的性质跟他人臆测的有很大段的距离。
这样你明白了吗?
桀要士心想这样一来他该会死心了才是,但尹冰晖还是打死不依地喃喃自语:「带我去有什么关系……」
「带你去还得了?」他在第一时间反驳他。
再争下去也没有结果,懒得继续跟尹冰晖讨论这无意义的话题,他抓抓头发后长吁了一口气。
「走了。」桀要士率先起身拍掉休闲长裤上的杂草,转头看着赖在地上不动的尹冰晖,「再随便晃一下就去吃午餐。」
不高兴他移开话题,也明白事情不可能会有转圜余地,尹冰晖赌气地撇了撇嘴,还是跟着他站起来。
不过,他显然没那么好打发。
「你做什么?」瞪着他突然揽过来的手臂,桀要士皱起眉头问。
「你不是说要再晃一下?」
「那也用不着勾肩搭背吧?」
「不然我们手牵手?」
「尹冰晖!」那明显找碴的态度让桀要士板起面孔。
「被看见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又没人认识我们。」
他不仅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更得寸进尺地将手往下一滑,恰恰放在桀要士臀部的上方。
「有关系!」
不想再度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桀要士当场用手肘就近往尹冰晖肋骨狠狠一撞。
「抱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尹冰晖轻摸被殴痛的地方,但没松开他,「谁教你不肯让我跟去。」
「这跟那有什么关系?」桀要士不禁目瞪口呆。
「有关系!」
反正只要他尹冰晖认定的事,就会用尽所有理由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即使明知他说的事歪理,到最后桀要士仍拗不过他;尤其是当他用那种受到伤害的眼神向他耍赖时。
从在公园漫步,直到走到附近的大街小巷找餐厅,两人都一直保持那副卿卿我我的状态。
脸红得令人担心他会不会就此昏过去的桀要士,念头一转索性不掩饰自己这副丑态,干脆垂下头不正视他人好奇的目光,让两个男人搭肩又紧紧靠在一起的动作合理化。
然后,吃完一顿味道原本应该不错,但却食不知味的午餐后,他不想再四处丢人现眼,因此建议立刻回家去。
总之,这个晚上……不,从下午两人回家开始,发生在卧房里的状况有多激烈是可想而知的。
※※※※※※※※※※※※※※※
星期一早晨。
他恨死自己竟纵容尹冰晖昨天一下午跟一晚上的狂肆妄为!
痛苦的几乎起不了床,桀要士瞪了眼笑得开怀的尹冰晖,随后在他搀扶下才勉强进了浴室。
即使是在两人还将做爱当成交易的那段日子,他也没这么凄惨过!
不过,他完全无法否认,自己也在欢爱中获得无法言喻的快感与满足。
下班回家之后,本以为能好好休息一下,但他这小小的想望在看到尹冰晖盯着他的目光时立即成为幻影。
更惨的是,隔日清晨,他是在他求欢的过程中清醒的,而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发展则是毋庸置疑。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没办法自己开车上班,因此尹冰晖自告奋勇地将他载到公司,然后远远地看他上了公司租来的九人休旅车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进自己的跑车落寞地回家。
应该庆幸自己终于有两天出差日能好好休息,然而桀要士却对尹冰晖离开时那沮丧的背影心生不忍。
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
虽然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尹冰晖也用不着一早就爬起来向他求欢,把他弄成这副德行。
奇怪?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生疑惑,尹冰晖的低血压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
第七章
一整天不是开会就是听取演示文稿,要不然就是巡视工厂,一行人在厂内厂外来来去去,里外的温差大到简直像是在洗三温暖一样,包括桀要士在内,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快累得连骨头都散了。
到最后,不但脑袋差不多成了一团泥泞,连双腿都快抬不起来。
本来可能无力地瘫在车上无法工作的桀要士,幸亏平时有运动的习惯,才能趁着在车上的时间好好养回体力,虽然有限,但勉强撑一下不是问题。
在工作时他习惯将私人手机关闭,所以即使尹冰晖打算在这段时间打电话来骚扰他,恐怕也没办法。
回到饭店的单人房,才扯开被汗水弄湿的领带,他立即听见半分钟前才开机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
依这时间看来,除了尹冰晖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喂——」
(要士!)
唉,果不其然。
「你还没睡啊?」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听得出来尹冰晖情绪相当浮躁气愤,(要士,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一点多了吧?」
(对!半夜一点二十八分,而你才刚刚开机!)
「没办法啊,工作没多久前才结束。」他的声音里充满疲倦,「我总不能在开会的时候还打私人电话吧?」
大概是注意到他语气里的倦怠及劳累,尹冰晖的气势瞬间缓和下来。
(要士?你没问题吧?)
「为什么这么问?」
(早上出门之前……)他顿了一下,口吻里竟带了点忏悔,(我不该对你做那种事的。)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桀要士打了个呵欠,并顺势叹了口气,将手机换到左手,右手则爬上领口拉开上头几个扣子。
话说回来,他也怨不得人,谁让他在该喊停的时候不但没适时开口,还意乱情迷地紧紧抱住尹冰晖在热浪里随波逐流。
脑海里冷不防闪过昨夜充满本能与感官的一景,那种鲜明的感觉彷佛在瞬间复苏一般。
拿着行动电话的手禁不住轻轻震了一下,他庆幸尹冰晖从电话里无法察觉自己的变化。
(要士,你现在要睡了吗?)
他的声音如静谧的湖泊一般温和地传入耳中,桀要士忽地觉得一天的辛劳在转眼间消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