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这一阵子的安份,只是为了换取能住进家里的允诺?
听着他大言不惭的厥词,桀要士哑口无言地不晓得该如何响应。
「要士,只要你说好,我保证没你的允许不会乱来的。」
心烦得几乎想蒙住头就此逃避一切,但桀要士晓得即使他这幺做,也对眼前的问题于事无补。
「我头好痛。」
「那你就答应吧!」
尹冰晖冒着被痛揍一拳的危险,上前大胆地环住桀要士的肩头,轻声细语似地在他耳边劝说。
想到他之前曾说过只要点个头,把一切交给他,什幺都不必烦恼的承诺,为诸多问题思考得快要不行的桀要士实在很想就这幺的点头,然后把所有令人头疼的事都拋给甘愿承受的尹冰晖。
只是,如果困扰自己的问题没获得根本解决,到头来要承担这份后果的依旧会是他自己。
妹妹确已完全摆脱当时的伤痛,也原谅尹冰晖可憎的所作所为,他反而犹豫着要不要接受他,那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但即使是现在,在看到他那张似乎已将过往的一切恶行忘记的脸庞,不知怎地他就有种想生气的冲动。
在因公事忙得差点过家门而不入的这段时间他并没有特别留意,可是一旦空闲下来,就像现在,在见到尹冰晖那张温柔体贴得过火的脸孔时,毛躁的情绪不由得笼罩他整个人。
究竟自己是为了什幺而焦躁不已?他想破头也得不到合理的答案。
沉默好一会儿后,桀要士突然说:「还有一个星期不是吗?」
「咦?」
「我是说,离小菁出国差不多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到时候再决定也不迟。」
桀要士幽缓说地道。
「耶!」
「干嘛?」
「一定要拖到最后一刻吗?」尹冰晖不死心地争取道,即使是一丁点的时间也好。「我想早一点跟你一起,就算是一秒钟也好。」
事情……好复杂。
纵使距离两人将整件事摊牌已有一个多月以上的时间,他原本就呈现混乱状态的思绪仍旧有相当多解不开的结,而这段日子以来忙乱的生活也让他抽不出时间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他不否认自己对身旁这个紧紧抱住他、一副就算天塌下来也绝不放手的小鬼有好感;以他二十七岁的「高龄」来看和妹妹同年——也就是只有二十二岁的尹冰晖,确实有资格叫他做小鬼。
可是他这份感情是否真的足以承受尹冰晖强力灌注过来的热情,能时时刻刻和他见面却不计较曾发生过的问题,他不敢妄下断言。
他早已过了作梦和犯错的年龄,不像眼前这家伙还能以学生的身份耍赖及享受诸多优惠。
一个独当一面的男人自然必须承担所有的责任,他可不能在允许他住进自己家里后又随意反悔。
「我早说过我无法马上作决定,也许一星期后我的想法会改变。」
如果到最后一刻自己还是抱持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他晓得自己的答复就是彻底的拒绝。
让一个外人堂而皇之地住进家中,就等于他必须心甘情愿地接纳他的一切;而到目前为止,桀要士尚无法完完全全、毫无芥蒂地接受这个曾经利用妹妹、也害惨自己的尹冰晖。
「那先答应我也行啊!」
尹冰晖以为自己是乘胜追击,但桀要士下一句话登时将他打入懊恼的地狱。
「之后反悔也无所谓吗?」
「要士!」
不理会他的抗议姿态,桀要士继续说着不论对尹冰晖还是对自己都很重要的话:「如果我让你搬进来,就表示我准备彻彻底底地接受你,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眼中本来还带些不满的尹冰晖在听见桀要士这席涵义深远的发言后,立即收起撒娇似的表情。
「当然!」
他怎会不晓得这件事代表的意义?
他不可能没想过自己住进桀宅的真正涵义,有这个机会他虽然兴奋,却不至于蠢得就此冲昏头。
尤其桀要士是个生性严谨的人,要他准许一个原本毫无关系的人离自己这幺近,必须是要有完全的信任。
那是种近到连举手投足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的距离,也等于是毫无遮掩地对他敞开心房。
尹冰晖早在桀莞菁提出这个建议时即有所觉悟。
他的年纪是比桀要士小,人生经历也有差距没错,但他有绝对的信心能包容他,一如他包容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