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成功了,只是那时刀架在皇帝脖颈,她又想到了天下百姓,毕竟,他是位好皇帝。后来,她放过了他,却偷走了他玉玺和一位小皇子,说要玉玺要拿来夺他江山,皇子用来给自己的儿子为奴。”
“这个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不,她一直在追查害死她表妹的人是谁。”
“她找到了吗?”
“找到了,可那女人命薄,已经离世。”
“可皇后还是会报复。”
“对,那女人生有一对子女,她不仅带走了小公主,还用高超易容留下了个替身,正巧,皇后的大儿子被媳妇害死,皇后不愿带他们的孩子回谷,就把小公主留在孙子旁边,后来这两个孩子被一位落魄名士收养,十六年无踪无迹。”
“…”
“十六年后,已经长大了的两个孩子出现在江湖之中,皇后见那个丫头还活着,想起前尘往事,便动了杀心。”
“…她杀了她?”
“没有,因为皇后的二儿子怕这个男孩伤心,就苦苦哀求母亲留了男孩的姐姐一命,代价是她招了那个已然长大的替身过来,用红月岛的移魂之法夺走了小公主的记忆,杀掉替身,将带着错误记忆的小公主完璧归赵。”
夏笙闻言沉默良久,问道:“既然绮罗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穆子夜一身孝衣跪在灵堂之上,说到这里,神色甚为黯然:“我当时只求她还活着,可是现在,她完全不记得你,也不记得过去,而是用另一个人的灵魂生存,活着又有何用?告诉你,徒增纠结罢了。”
夏笙痛苦的摇摇头,说道:“我是不是该恨姑姑?可是她一生过得这样痛苦,我恨不起来。”
“娘自知对不起你,她…便把这最宝贵的东西留给了你。”穆子夜握住夏笙的手:“娘的表妹,叫吴沉水,自小体弱不能习武,但是头脑之聪慧胜于凡人十倍不止,她手记的暗器,毒药,五行,迷魂,延命之法,给你现在用,也让我安心了。”
静寂的灵堂之内,烛光恍惚,白绸飘摇,穆萧萧躺在巨大的棺材之内,华服锦衣,满头银发,只是脸庞,仍和活着一样美丽,庄严,有着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
“那…玉玺呢?”
“自哥哥死后,娘便一直逼我拿着它回宫报复,可我不想,最后,还是从娘那擅自把玉玺偷了过来,让照轩送回京师去了。”
“可是他…”夏笙疑惑。
“是的,照轩本就应该生在那里,长在那里,而不应该一无所有的跟着我,我想让他得回自己应有的一切,可是他没有,他还是我的好兄弟。”穆子夜轻笑。
夏笙暗叹了番顾照轩的骨气,又问:“为何我们还不将姑姑安葬?”
“因为…她死了,有人还是不会放过她。”
夏笙会意,皱起眉头来:“那我们怎么办?我们斗不过皇帝。”
“我们可以…将青萍谷付之一炬。”
夏笙握紧了穆子夜的手,急道:“那怎么可以,你为青萍谷付出这么多,烧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穆子夜看着棺中的穆萧萧,优美的侧脸带着笑意:“你知道吗?她们当初本可以去红月岛寻求庇护,但我娘怀了我,还带着哥哥,外婆是岛主的掌上明珠,被处死后,皇家血脉势必为红月岛所不容,是娘为了我放弃了一切,如今,我还她个死则同穴如何?”
“你…”夏笙不敢相信的看着穆子夜。
穆子夜点点头:“我让人盗了皇陵,偷出了吴沉水的遗骸,烧成骨灰带回海南来了。”
夏笙满脸矛盾:“那你以后怎么办?”
“我?”穆子夜牵着夏笙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说道:“我带着我的爱妻游遍这大好河山,睡同寝,日同行,再不分离,抛却那江湖俗事,余生享尽繁华天下,可好?”
夏笙怔了片刻,微笑:“好。”又笑得更灿烂了些,说:“你看不厌我,我便一直跟着你,赶都敢不走。”
“又怎么能看厌,我要日日夜夜的看着你,把你记得永远忘不掉,好下辈子能认出你来,下下辈子也能认出你来。”
“那你下下下辈子就不认得我了?”
穆子夜笑静静的看着夏笙,说:“穆子夜,永生永世都不忘韩夏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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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凡尘俗世,有各种各样的恨,也有各种各样的爱,多到会蒙住你的眼睛,让你难以明辨黑白善恶。
就犹如悠悠笙歌中来去过往的皇族官宦,草莽盗寇,贵族或平民,男人和女人。
或相离或重聚,或形同陌路,或生死相离。
而我讲的这个故事,却是想告诉你所有爱情中最完满的一种。
一见钟情,不离不弃,同生共死,沧海桑田。
从生到死的距离,羁绊终生的时光。
南北西东,南北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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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后,皇帝南巡,胜驾荒僻琼州。
无功而返,疾病日重,心中郁结久久不开,亲笔提《萧皇后书》,不久便撒手人寰,他一生戎马疆场,精心治国,身后举国哀悼,七日不燃炊烟。
安梦公主于皇帝病危之时刺杀二皇子,朝野震惊。
皇帝驾崩后,三皇子即位,贬安梦公主法华寺终身清修,常伴古刹。
你问江湖如何?
青萍谷化为灰烬,旧人不在,一照往常。